中年文士赶忙镇定下来,对着金凌深深一拜道:“坤道喜欢尽管拿去,在下多谢坤道。”
金凌‘嗯’了一声,走到书摊前将书摊上的字画全都收拾到一边,然后找出一张白纸,大笔一挥写下‘疑难杂症,手到病除’八个大字,挂在书摊旁的架子上。
看着被她收拾好的简陋小摊,金凌心里升起淡淡的成就感,她有许多年不曾有这种感觉了。
对于她来说,要银两或者要这个摊子,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通过付出去得到,所附带的成就感是无法取代的。
她一直觉得,一个人自信的根本是成就感,没有成就感的人生就像没有颜色的画卷,一片灰暗。无论是拥有实力,还是得到宝物,亦或是打败一个对手,让人觉得欢喜的其实都是成就感。
中年文士千恩万谢之后,抱起他那一堆字画兴高采烈的跑回家。
尽管围在她摊子前的人越来越多,但还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上来尝试,有人偷偷在人群里说,那个中年文士是金凌找来的托。
那些人越说越过分,甚至有的开始诋毁她是花街的姑娘,来这里摆摊还不是变相的拉客,都是噱头。
金凌静静的坐在那里,无喜无悲无怒,默默体会作为凡人生活的艰辛。
渐渐的,人们觉得无趣便都散了,金凌的摊子前又变得冷清起来,一直到日落西山,周围的人都收摊回家,金凌也没遇到一个客人上门。
金凌收拾了摊子往明月客栈走去,心里只觉生活不易,无论是作为凡人还是修士,都有各自的艰辛,不亲身体会,是不会知道这其中的辛苦。
“滚出去,我们这里绝不医治任何妖人!”
前方药铺里,一个兔耳少年被提着棍棒的伙计赶出来,腕粗的棍棒打在他身上,他紧紧抱着怀中的小兔子,默默承受棍棒的殴打。
店内的掌柜叫了一声,伙计才停手回到药铺里,那个兔耳少年忍着疼含着血,重新爬起来,怀中那只小兔的眼里已经流出了眼泪。
少年眼睛肿的眯成一条缝,抚摸着怀中小兔道:“小妹别怕,哥哥再去下一家求,一定会有一家愿意医治你的。”
少年往前走了两步看到金凌拄着幡旗站在那里,眼睛在看到‘济世’二字猛然一亮,跑到金凌面前问道:“坤道您是大夫吗?您可以帮我看看妹妹吗?求求您了,只要您能治好我妹妹,我当牛做马都愿意。”
金凌扫了眼他怀中的小兔子,只是内伤而已,不过要是再耽搁半日,内伤爆发就没救了。
“你有钱吗?”金凌淡淡问道。
少年见金凌没有拒绝,喜极而泣,赶忙从怀中拉出一个钱袋子交给金凌,“这是我全部的钱财,如果不够的话我再去挣,哪怕去卖血卖皮我也愿意,只求坤道能治好我妹妹。”
钱袋里只有些散碎银两,加起来也足够她在明月客栈住一晚的。
“这些足够了。”金凌说完从少年手中接过那只小兔子,手按在兔子的腹部,淡淡的青光从她掌心进入小兔子的身体里。
不消片刻,奄奄一息的小兔子突然一翻身跳起来,变得活蹦乱跳。
小兔子从金凌手上直接跳下去,华光一闪,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娇小可爱的兔耳小姑娘。
“小妹你又变回来了,太好了!”少年拉着小姑娘的手上下打量,两个人抱在一起低声抽泣。
想起金凌还在旁边,小姑娘赶忙对着金凌盈盈一拜,糯声道:“小玲多谢坤道救助。”
“你们妖人重伤之后就会变回原形吗?”金凌问道。
小玲点头道:“嗯,是这样的。”
“那你们是如何从妖变成妖人的呢?”金凌又问。
小玲看向少年似乎有些为难,少年拉着小玲的手道:“坤道恕罪,原本这是我们妖人的秘密,但我看坤道不像是坏人,便告诉坤道一二吧。”
“我们妖变成妖人是有一些特定条件,也是这些特定条件决定我们成为妖人之后,身上会残留多少妖的特征,这些特征越少,我们就越接近人,也会生活的越好。但是这样的妖人总是少数,如果真能变得和人一模一样,谁还承认自己是妖人。”
金凌了然,没再说什么别的话直接离开。
到明月客栈要了间客房,金凌梳洗之后便直接睡了,这里灵气稀薄修炼也没多大用处,她所修的《阴阳澄灵真法》也不需要通过灵气去提升修为。
在炼魔大狱中她也吞噬了足够多的真灵,只要将这些消化,然后突破‘灵融一体’前的障碍,她就能够进入合体期。
但是这一个跨越炼虚期的屏障可不那么好破除,这些天的经历让她感悟良多,也触到了屏障的门槛,但依然是雾里看花,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条路还很长,得慢慢走下去,她还需要一个契机。
夜里,金凌难得睡个舒服觉,却被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那声音急促又有力,简直要将她房间的门板拍下来。
睡觉被打断,尤其是睡得正香的时候被打断,真的是令人十分恼火的事情。
金凌披上道袍走到门口,一拉开房门就看到一个壮硕的男人像坐山一样横在她门口,在看到她时‘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一个头结结实实的叩下去,砸得地板一震。
“终于找到了您了啊坤道,求你救救我家少主!”
这个男人正是她之前在破旧道观避雨时遇到的王莽,上一次金凌说他们家少主命不久矣,他们不屑一顾,此时竟然又找上门来。
“若是你当日找我,我还能救,但你今日才来,我也回天乏术。”
说完,金凌直接关门。
王莽不死心的准备再敲,门又被拉开,他满心期待的仰头看着金凌,以为她改主意了,却听金凌冷声道:“再扰我清梦,我会让你永远安静。”
王莽一抖,感觉就像被刀架在脖子上,头皮发麻,遍体生寒,抬起的手放也不是,敲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