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农村的风俗,在家办席时,不管白事红喜事的正餐都有十大碗,十大碗是硬菜,还有配菜,所有菜式加起来自然不止十碗。
刘五家的晚饭属正餐,菜也分好几轮上桌,吊唁的客人们也慢慢吃喝,不喝酒、只吃饭的人也等吃完最后一个菜才放碗。
酒席的菜在半个钟内全部上桌,有些桌席的客人吃得快,在最后一个菜上桌后五六钟内吃完。
帮干活跑腿的上菜工最后吃饭,管收发碗筷的女人们吃完又立马又上工,将散席的各桌的锅、碗等搬回厨房区,再分拣、洗刷。
朱矮子吃完饭想赶紧回家,可周边的人没哪一个先走,她也只好硬着头皮混在村民队伍里凑数。
陈五家的晚饭还没吃完,村里大部分小孩子们已经呼朋引伴,跑刘五家张望,等着占位置等晚上散零食。
小孩子们迫不及待的去刘五家探路,村民们因为代表散席的鞭炮声还没响,预备晚上去刘五家的人也没行动。
刘五家的晚饭大约六点半左右开始,临近七点四十分,吃得最慢的几桌也终于吃好。
跑腿们迅速收拾餐具,把放饭桶的桌凳或放碗的箩筐、盆桶通通搬走,管卫生的人员也赶紧粗略地做打扫工作,把垃圾清理掉。
管桌席的跑腿们也飞快的行动,将刘五家屋前地坪各桌席的桌子撤走,留下火盆,让人员紧凑些,再腾空出大量场地,另放置火盆和条凳。
刘家的屋檐走廊也挨板壁放条凳,摆放一排火盆。
等跑腿们收拾好刘五家的堂屋和屋前地坪,周村长让人放鞭炮和礼炮,通知人散席了。
代表散席的鞭炮响完,很多吊客跑刘五家屋檐下和地坪占位。
刘家的孝子孝贤们也全部汇齐,女人们在老房子的堂屋准备哭丧,男子们一部分守在亲属答礼席,一部分在屋外。
准备去刘五家陪刘家人守丧的村民也三三两两的结伴前往刘五家。
因为刚散席,不管是主家还是吊客们都需要时间休息,还不到闹丧的时候,锣鼓队也没起乐。
燕少柳少听到刘家那边终于传来鞭炮和礼炮声,哥俩风风火火地跳起来,赶紧去趟卫生间,然后杵在门口当门神。
刘家办丧事,人多,不方便跑厕所,乐韵也先去跑趟茅房,回头再拿着一把纸和一把香,带上手电筒,出发。
黑龙送小姐姐送到南楼前去刘家那边的路口。
黑九和蓝三没动,小萝莉和队长柳队去刘家坐几个钟就会回来,又不会熬通宵,没啥好依依不舍的。
燕少柳少是有眼力儿的,一个走在前开道,一个在后殿后,拧亮手电筒给小萝莉照路。
两帅哥不知道刘五家在哪,但他们有耳朵,沿着路朝着有喧哗声的方向走,有时需要换路时有小萝莉提醒。
沿着村里七拐八弯的路走一阵,遇上几个同样去刘五家的村民。
村民看到由两个墨镜青年护着的乐家姑娘,打过招呼,让乐家姑娘走前头,他们走后头。
刘五家在刘家老一辈们聚居的区域,房屋间距还是比较宽的,没有挤挤密密的紧挨在一起。
刘五家的左右两户都是刘姓同宗,屋前面相距几米远就是村道的支道,路的另一边有几块狭窄的小菜地、乱石堆,再往东是几座老坟。
刘五家门前的地坪搭着两大排四角帐篷,另立有竹竿,挂着照明的灯,几个百瓦电灯四周照得一片通明。
刘五家大门对着的路东侧的北面方向的一片小乱石堆被整理出来,支起防雨的四角帐篷,靠路的一边摆放桌椅和火盆,另一边码堆着鞭炮。
礼炮则露天放置。
守在路口的礼炮队成员,白天每当有人来刘五家拜祭时即放鞭炮通知主家。
夜晚时分,吃完饭的礼炮队成员也守在帐蓬里,一边烤火一边盯着路道。
当乐家姑娘由保镖护着走近,礼炮队的人员迅速点燃一串鞭炮,放礼炮。
礼炮队那边鸣炮和鞭炮,说明有吊客来拜祭老人,在地坪与人闲聊的锣鼓队操起乐器起乐。
周村长吆喝一声,指挥孝子孝贤在地坪外的路旁一字排开,做好跪迎吊客的准备。
在刘姓同宗家坐席的村民,与在刘五大儿子家的村民,也好奇大晚上的怎么还有来吊唁的客人,全涌向刘五家。
他们速度快,风风火火地地跑到刘五家屋檐下或地坪旁,抻头张望。
朱矮子不想出去,可其他人都跑去看热闹,她也只好跟在人群后头。
走到临近礼炮队的帐蓬附近,灯光通明,柳少燕少也拧灭手电筒,并塞自己随身背着的斜肩小背包里。
礼炮队鸣炮迎接,柳少燕少也机灵的让小萝莉走前头,他俩跟在后头。
自己是来拜祭逝者,乐韵对礼炮队的众人点头致意,并没有寒暄,越过帐蓬,再走几步转向去刘五家的那条路。
刘五家自己把去自家的路道加工过,铺上水泥,能容一辆板车通行。
周村长站在地坪前面,见来得是小乐乐,心里慰帖极了,忙念:“刘氏长者驾鹤去,吊客闻讯含悲来,如有旧恩子须记,如有旧怨就此消,客至庭前,刘氏孝子孝孙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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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的孝子孝孙也看到了被两个高大威猛的男士护着的乐家姑娘,一个接一个的矮下去,伏地跪迎。
坐地坪的村民们也一直在张望,当吊客踏上刘五家门前的水泥路时才认出来者,也明白过来,难怪礼炮队会鸣炮迎接,原来是乐家姑娘登门拜祭!
朱矮子认出吊客是乐家的小短命,吓得躲在人群后,不敢乱动。
自己还没到刘家门前,刘家孝子孝孙跪了一地,乐韵疾走几步,走近,一手拿着纸香,一手伸手扶排第一的刘家大儿子:“礼已到,孝子孝孙高升。”
刘五的大儿子是老大,被扶了肩,抬起头,再叩首一礼,仍没起身。
乐韵伸手扶过第一位孝子,继续往前,也没跟周满爷爷和村民打招呼,直奔刘五家的堂屋。
坐地坪的人,与坐在屋檐下的人,齐刷刷地望着穿古装的乐家姑娘和她身后戴墨镜的两高大黑衣青年。
梅村大部分人与邻村的村民,原本不知道乐家姑娘回村的消息,在刘五家吃晚饭时几乎都获知了消息。
乐家姑娘今早才回村,她的保镖下午即赶至九稻保护,可见上头有多重视她,她来刘五家拜祭逝者,保镖也寸步不离,看起来比以前更担心她的安全问题。
很多人看到乐家姑娘仍旧是公家部门重点保护的对象,立马寻找周围有没在最近两年总说乐家姑娘坏话的长舌妇,想看看那些人现在是什么表情。
可惜,那些说闲话的人好似都没来刘五家,大家伙也看不到那些人的热闹。
周村长看着小伢崽和她的保镖走过地坪,喊孝子孝孙起身。
刘家众孝子孝孙们起身后侧立,望向屋内。
刘家守在棺旁答谢席的众人,见乐家姑娘走到堂屋门口,也齐齐伏地。
在哀乐声中,乐韵迈过刘家的门槛,进主家的堂屋后再往前几步,转到停放于进门右手侧的棺材前的团蒲前,跪下去,再拿香点燃,烧一把纸,叩首拜祭逝者。
柳少燕少站在小萝莉后方,行鞠躬礼。
躲在人群后的朱矮子,见乐家小短命走进刘五家的堂屋,悄悄地绕过人群,先回旁边的刘家人的堂屋坐。
按规矩祭拜过逝者,乐韵起身走到一侧的亲属答谢席前,伸手虚扶:“孝子孝孙高升。”
吊客在棺前拜祭过,孝子孝孙依言坐起。
即然是祭拜逝者,那么还有一步也不能省,乐韵绕过亲属答谢席,去棺侧观瞻逝者遗容。
大部分吊客在棺前烧过香后即离去,很少有吊各近前棺侧看逝者。
而有吊客观瞻逝者遗容,亲属得作陪。
乐家姑娘刚回家的第一天,不仅来刘家吊孝,还不怕靠近棺材沾晦气,刘家的女人们围过去,陪乐家姑娘观看逝者。
刘家众人担心刘五婆娘伤心过度,将老人送去她大儿子家,由刘家同族的老年人陪着劝慰,没在现场。
刘五逝后,刘家租用冰棺存放老人遗体,等吉时再移棺。
乐韵走近冰棺,观看逝者。
人死后,皮肤很快就会变色,还会长尸斑。
逝去的刘五面色灰白,因穿得严实,看不到劲部有没尸斑,脸上只有老年斑,仅看脸部,老人走前并没有生什么大病,也受什么痛苦。
观看过逝者的遗容,乐韵安慰刘家人:“都节哀,老人家走时没病没痛,于睡梦中去世,走得很安详。”
刘家儿媳们、侄媳等人跪谢乐家姑娘,再陪乐家姑娘去堂屋的桌席就坐。
堂屋有一桌是晚上鼓闹丧鼓的队伍的座席,那一桌谁都不能占,另外就是比刘五更年长的同族兄弟,或者与刘五家很亲的亲戚可坐正堂的席位。
自己不在刘五家的亲朋之内,乐韵坚决不去主家的堂屋占位,婉拒主家的挽留,走出刘家堂屋去地坪或屋檐下找座。
锣鼓队已停乐,雷师公看到乐家姑娘,招呼她来自己一桌。
雷师公那桌有空座,乐韵也没矫情,带着两只帅哥走过去,与师公们打过招呼,再坐下去,与师公们和周边的村民唠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