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话,旁人听来浑然像是打情骂俏一般,商鹤与商鹏两人对视了一眼,均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与笑意,只是倏的两人眼中均是闪过了一丝的阴霾。
此时尚有五里水路便是到达了竟陵,众人向着两旁望去,但见两岸山丘之上,建有水寨城寨,密密麻麻,如同瓮中捉鳖一般,竟是将这里围得密密麻麻,众人看到了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傲雪说道:“以前以为打仗不过是场面浩大,如今看来果然是危险非常啊!”他想若是两旁均是箭矢射来,这小小的一艘船定然是沉到江里喂鱼的份了。
众人看到军营森垒壁严,气势恢宏,均是想到如今恐怕是被围成了孤城了,这番入竟陵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商秀珣说道:“难道你怕了?”
傲雪说道:“人总是会怕的,我又岂能例外,只是若能够与秀珣死在一起,倒也是做鬼也风流啊!”他哈哈一笑,调笑的意味显然而见,商秀珣听他说得脸色一红,晕生两颊,端的是如若彩霞,美丽非常,她等了傲雪一眼,说道:“谁人和你一起死了?”
旁人只道她羞恼非常,转过身去,望着碧水荡荡,心中却是自由自己知道此刻的心情。
……
蹄声在右岸骤然响起,这时候七、八名江淮军的骑兵沿岸追来,对他们戟指怒喝,使本已绷紧的气氛更见紧张。
傲雪望着那骑兵,但见那骑兵身手矫健,显然是精兵,心中想着:杜伏威盛名之下,也是一番手段,他取过弓箭,弯弓搭建,连搭三根火箭,三根火箭如同三道红色流光一闪而过,带着剧烈的破空之声飞射而去。
“蓬!”的一声,傲雪手中的弓箭已然从中断开。
那北岸的骑兵如何想到对方这么远的竟能够射得箭来,均是一惊,只是那三支箭已然穿过了三名骑士的胸膛,将三人击飞,其余的骏马受惊,均是长嘶奔走,马上有一名骑士更是被摔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船上众人不由得大声喝彩,吴言说道:“老兄你果然厉害,这硬功也竟然让你折断,那江淮军的狗贼更是被你吓得屁滚尿流!”他说得粗俗,却是让气氛登时松了下来,这等神威,旁人恐怕一辈子也是难以见到的。
船儿快如疾风,向着下游驶去,众人看到两岸,但见到农田荒弃,野草青青,两旁村镇哪里还有曾昔的繁盛,只余下瓦砾残片,焦林处处,一片荒凉景象,众人不由得涌起一阵悲凉的伤怀。
自古战争多伤亡,这等情势也是意料中之事。
……
“你们看!”不知道是什么人一声惊呼,众人望去,登时吸了一口的冷气。
但见巍巍竟陵城外大江的上游处,泊了三十多艘战船,如同怪物一般,让人望而生畏,船上旗帜飘扬,人声鼎沸,兵戈耀目,气势迫人。而岸上则是营寨处处,黑森森的宛若盘蛇把竟陵东南面一带围个水泄不通,阵容鼎盛,令人望之生畏。
早有人发现了商秀珣的船儿,这时候,数艘战舰便是向着商秀珣等人驶来,商秀珣娇喝一声道:“靠岸!”却是被骆方止住了,骆方说道:“此处皆是敌人所在,若是靠岸只怕陷入重重围困,再难出来!”
他望了森严壁垒的战舰一眼,说道:“我们向着战舰冲过去,出其不意,只有冲过了对方的船群,抵达对岸,便是有机会抵达竟陵!”
众人望着森严壁垒的战舰群体一眼,均是苦笑,这等凶险的情况当真是用命来拼搏,傲雪哈哈一笑,说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倒是一条好计划!”
商秀珣白了他一眼,娇声说道:“你倒是还有心情在这里说笑,还不准备好火箭?”
傲雪耸耸肩膀,拿起了一根弓箭,弯弓搭建,两箭齐发,一箭正是射断了对方战舰的旗帜,另一箭却是射中了船艇,那战舰登时起火起来,这时候,船儿鼓足了风范,如同羊入虎口一般,向着战舰冲过去。
那战舰看得船儿冲来,皆是一惊,不想对方如此如此大胆,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悟,船纷纷掷来巨石,射来万千箭弩,黑压压的,遮天蔽日,好生壮观。
“列盾!”骆方怒喝道,船上众人早已经举盾挡住了,那巨石纷纷砸来,两旁的江面之上只听得“砰砰”的巨响。
“真他娘的!”傲雪此时心中焦急,心中想到:“若是船上有火炮轰击,这些船不就是土鸡瓦狗一般,哪里还有你们在这里嚣张的份儿?”他哪里想到火炮还没有影子呢?
“回去后一定要让小八那个王八蛋研究出来!”他心中咬牙切齿,却是弯弓搭建,射去,只是这区区的几箭如何敌得过敌人,心中焦急,他也不顾脚边是什么,一脚踹去,正是一个桶子,那桶子被傲雪一踹之下,竟是如同暗器一般飞了出去,正是撞中了不远处的一首战舰,桶子破碎,里面汩汩地流出了火油出来。
商秀珣一见,登时娇喝道:“还不放火箭?”傲雪醒悟过来,大喜,一箭射去,那艘战舰登时火势大起,江面之上冒出了漫漫浓烟,遮天蔽日,船上更是火光冲天而起,船上的江淮军士纷纷落入。
骆方等人早已经会意,纷纷踢破油桶,火油慢慢滚进了水中,一时间火气,将整个江上都仿佛点燃了起来,漫漫黑烟向着对方的船只飘去,而船儿却是冲进了对方的战舰之中,一时间眼前不辨东西,只有“砰砰!”的声音撞来。
傲雪像是踢足球一般,将船上的油桶全然踢去,只听到“砰砰”的声音响起,然后一箭射去,登时火光漫天,“咔嚓”声中,帆桅断折,整片帆朝前倾倒,压往船头的冲天大火去。
“点火!”骆方喝道,登时自己的船上也是一片火气,火屑漫天扬起,接着帆樯亦燃烧起来,更添火势浓烟,往敌阵卷去,情况混乱到了极点。
那火船冲去,点燃了对方数艘战舰,此时离岸边也不过是十数丈的距离,商秀珣喝道:“准备弃船!”
众人登时会意,盾牌挡住了万千的箭镞、木石,待到船儿撞上了一艘战舰,众人便是跃出了船上,这时候,只听到“轰隆”一声,船儿便是被巨石击中,未及便是沉没在水中。
众人身在半空之中,身子暴露,登时如同移动的靶子一般,被乱箭射来,众人纷纷展出兵器,护住了自己的身子,只是牧场的兵士却是没有这么的好运了,惨叫声中,十数人已然被射成了箭猪一般,堕入江上。
半空之中无处着力,众人纷纷下落,却是离岸边还有丈余,此时各人方是各显神通,商鹤与商鹏两个老家伙大喝一声,两人对击一掌,借着劲力止住了下跌之势,商鹤一战身法,向着对岸跃去,却是不忘拉住了商鹏。
而骆方却是一刀劈向水面之上,登时刀气将水面劈开了一道口子,他手中长刀一翻一卷,身子已然落在了对岸,最是让人目瞪口呆的却是吴言,这个粗豪的汉子竟是跃入了水中,然后如同一条游鱼一般,潜入水中,不多时候,却是在岸边上来了。
商秀珣娇叱一声,却是发现自己腰间被一双大手揽住了,自己登时娇呼一声,扑进了一个宽大的怀抱之中,傲雪已然抱住了美人儿,一声长啸,身子之上自然激荡出一股似缓实快的劲气,在身边形成了一道螺旋劲气,绕着身边,将飞来的箭矢尽数引来,他身子在水面之上一点,身子便是若同流星般向着对岸射去。
竟是在水上借力,众人看得一时呆住了,良久方才忍不住叫好。
商秀珣此时方才从他怀中挣出,脸色娇艳如霞光,瞪了他一眼,却是并不说话,喝道:“还不走?”
众人向着城门飞掠而去,江上战舰飞石箭镞射来,均是让众人闪过。
……
嗒、嗒、嗒、
马蹄声轰鸣而来,阵阵风雷之声大作,肃杀的战鼓声阵阵,响彻云霄,战鼓声起,两批各约三百人的江淮军从布在城外靠江的两个营寨策马杀出,由两侧朝他们冲来,慢慢地形成了包围之势。
这时候离得竟陵城头不过是数百丈的距离,这数百丈的距离竟然是如斯的遥远,当真是让人觉得遥遥无期。
众人抽出兵刃,但见雪亮寒芒闪烁,纷纷向着奔来的骑兵杀去,以免落入包围之中。
这时候,竟陵城头之上,发现竟然有人突破了封锁,突入码头之上,登时发出了一阵惊呼声,竟陵城头的守将名为钱云,登时喝令放下了吊桥,带着兵马冲杀而去。
“杀!”城头之前,杀声震天,马蹄声阵阵,仿佛是踏碎了大地一般,被这肃杀的场景刺激,傲雪心中登时生出一股凛然战意,手中苍冥更是不住地鸣叫,兴奋莫名,它雪亮的兵刃更是泛着妖异的血光,尽显一带凶兵的风采。
血光飞溅,傲雪手中斩马刀快逾闪电,足下踏着玄妙的步伐,在这纵横厮杀之中,仿佛是血色杀神一般,将敌人尽数斩杀在刀下。
他一跃而起,反手将一名骑兵刺来的银枪握住,手臂甫一用力,手臂之上青筋暴现,如同虬龙一般盘纠突起,“给我滚!”怒喝一声,在那名骑兵惊恐万分的眼神中,傲雪一把将他揪了下来,跃上了马背之上。
“蓬”,这时候,一声破空之声传来,傲雪一个后倒,闪过了飞射而来的一记钢矛。
他手中右手持刀,左手正是方才那名倒霉骑士的长枪,登时向着四周的骑兵冲杀而去。
**骏马在他天魔变真气灌注下,登时疾如千里马,一声长嘶,手中斩马刀更是冲入了骑兵之中,连人带马斩成两段,他手中苍冥本是斩马刀,最是利于劈砍,本就是马上争战所用,何况他弯刃的刀锋更是利于砍杀。
右手斩马刀挥出,浑然如同怒海裂岸一般,凛然劲气斩出,每一刀皆是斩下一个敌人的头颅,左右长枪此处重重枪影,宛若蛟龙入海一般,每一枪皆是刺出一朵盛开的血花,当真是神勇非凡。
刀枪之下,竟是硬生生地杀出了一道血路,这时候商秀珣等人早已经夺得马匹,正是从这条血路之中冲杀而出,城头之处雷声响动,正是马蹄声,钱云却是带着兵马杀到,大声吼道:“杀!”
两方人马掩杀起来,杀得喊声震天,宛若千军万马,当真是让人热血沸腾。
……
傲雪护住了商秀珣,喝道:“秀珣你先走!”他反手一刀,正是将一名侧面冲杀而来的兵士斩杀,长枪刺出重重枪影,组合成了一道绵绵枪网,将自己与商秀珣护住。
商秀珣望了眼傲雪,但见他身上浑身是血,却是带着一股凛然杀气,一双凌厉的眼神透着骇人的杀气,她点点头,说道:“你小心!”便是一夹马腹,策马向着城中奔入去。
早有兵士想要拦住了商秀珣等人,傲雪一记长枪掷出,那长枪登时化作一道流光,追星赶月一般正是射中一个骑兵,从他后心贯穿,接连贯穿了数人的胸膛,最后插进了城墙之上,犹自晃动着,看得众人一阵心惊,敌人更是心中骇然,心魂沮丧。
傲雪策马而来,一柄斩马刀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这时候钱云策马在身边,向着傲雪笑了笑,说道:“兄弟好俊的功夫!”
傲雪一刀斩下,身前一骑登时被这一刀斩成了两段,他说道:“如今如何?”
钱云笑道:“当然是回城了!”
他怒喝一声,手中长矛登时一扫,将前方敌人扫落在地,带着兵马策马回城,身后敌兵追杀而来。
傲雪也是策马向着城头奔去,这时候,斜斜地冲出了一骑,一枪刺出,正是刺向傲雪的胸膛,傲雪反手一刀砍出,“当!”的一声,两人均是身子一震,傲雪望去,却是看到那人身穿一身红色铠甲,如同一道烈火一般,手中一根钩镰枪,**一匹血红色的神骏马儿。
那人大喝一声,手中钩镰枪攻来,登时万千枪影重重而至,连攻傲雪上中下三路,傲雪哈哈一笑,手中苍冥斩出,疾若闪电,正是一式刀意“狂意”,手中刀锋如同怒海裂岸一般,刀气与对方的劲气交击,纠缠,发出阵阵轰雷一般的声音。
“杀!”两人大吼一声,手中兵器交击。
锵!
两骑错身而过,那人吐了一口血,说道:“傲兄武功更胜当日了!”
傲雪诧异地望去,方才认出此人,不是当日丹阳所见的胡萨又是何人,此人是杜伏威的义子,在此见面也并不出奇。
傲雪笑道:“原来是胡兄!”他说着话,却是将身边的敌兵尽数斩杀,刀下没有一合之将。
这时候,钱云依然回到了城门,傲雪对着胡萨说道:“胡兄,在下就不奉陪了,告辞了!”他一夹马腹,便是策马而走,胡萨喝道:“傲兄就这么想走了!”
傲雪却是一连斩出一十八刀,如同云海千幻一般,每一刀皆是卷起如同云海一般的劲气,重重刀影组成刀网,将胡萨拦了下来,他却是哈哈一笑,说道:“下次我们在亲热亲热,在下告辞了!”说罢,马儿如同闪电一般,向着城门奔去。
不多时候已是与钱云并排策马,钱云哈哈笑道:“兄弟果然了不起,竟然让胡萨那厮吃了一个闷亏!”显然他是吃过胡萨的亏的。
城墙下射下万千箭雨,将身后追兵拦了下来,众人已是入了城门,拉上吊桥,轰然一声,城头之上传来阵阵雷鸣般的喝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