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修擅近战,术修擅远战,器修则视法宝而定,大多擅长中等距离,太近来不及祭出法宝,太远又平白给了对手应对的时间,偶尔有些例外,像暴雨梨花针之类的法宝,近身来一梭子,武修也躲不了。
但端木正行事光明正大,向来不喜欢使用暗器类的法宝。
所以他挨揍了。
只见方月仪出拳飘忽不定,身形如狂似癫,步法东扯西牵,一连串短而有力的攻击逼得端木正只能祭出澄心方絮单方面挨揍,他虽然也练过武艺,身手也过得去,但跟正派的武修比起来仍差上许多。
方月仪发起了酒疯,一边出拳一边糊里糊涂的喊:“叫你打我,叫你欺负我,叫你老跟我过不去……”
端木正那个委屈啊,现在的情况究竟是谁欺负谁呢?我招谁惹谁了?
他有法宝守护,只要方月仪不动用霸王灭圣拳,却是不会受伤,只是连续挨揍难看了些,罗丰等人也是瞧出这点,故而没有出手拦阻,权当做是一时的戏耍。
不过喝醉的并非只有方月仪一人,司镜柊这丫头也醉了,不过她喝醉后的脸却是一如既往的冰晶雪白,没有露出半分红晕。
当罗丰察觉的时候,这丫头已经轻挪莲步,直接趴在他的背上,张口喷出带有水果香味的酒气,口齿不清的说道:“豆腐脑就应该……吃咸的!甜豆腐脑做法单一,口味单调,根本是咕……反文明的存在,古代穷人吃不起咸豆腐脑,所以才选择甜豆腐脑,这是被逼无奈的选择,怎么能本末倒置呢?”
司镜柊的身材虽是泛泛,曲线微伏,但身体格外细嫩,柔弱无骨,而且因为修炼冰系功法的原因,天生散发出一股好似冰玉般的寒气,哪怕隔着衣裳也让人格外舒服。
罗丰拿过一架躺椅,将人放倒在上面,这位却变得不安分,挥着粉拳犹自强调:“喜欢吃甜豆腐脑的都是迫害人类文明发展的异端,应当予以消灭消灭再消灭!能够用各种配料搭配的咸豆腐脑才是人类历史的瑰宝,文明多样化的进步方向,这是大义的根本,绝不能有失!”
因为手脚乱舞,司镜柊左肩的褙子滑了下来,露出雪凝的肌肤,倘若她的身材和秋璃一样凹凸有致,此刻怕是要春光乍泄,现在则是恰到好处,似露非露,犹抱琵琶半遮面。
罗丰想让秋璃照顾一下人,这位师姐嘿嘿一笑,独自饮酒去了,无奈之下,他只得自己动手,伸手把褙子往上拉。
司镜柊突然伸出手,搭住罗丰的肩膀,仰起脖子,两张脸靠得极近,彼此能闻到对方的呼吸声。
“你,喜欢甜豆腐脑还是咸豆腐脑?”
这种时候跟酒鬼较真实在是自找苦吃,罗丰又没什么坚定立场,自然妥协道:“咸豆腐脑。”
“呵呵,聪明人,”司镜柊呼呼傻笑着,伸出手拍了拍罗丰脸,“既然是自己人,那必须得有奖励才行,还有上次的救命之恩,我都没来得及报答……”
说着,她微扬樱唇,就往罗丰双唇吻去。
罗丰下意识的就要往后仰,美人恩泽是一回事,趁人酒醉下手又是另一回事,万一等到酒醒之后,司镜柊忆起此事,双方岂不尴尬。
但旁边的秋璃却突然浮现一抹坏笑,屈指一弹,一道劲气敲中罗丰后脑勺,令他仰不下去,于是四唇相贴,传来一股冰冰凉凉,柔软香甜的触感。
“师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秋璃摇头叹息,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一副深藏功与名的高人模样。
罗丰不知该作何回应,忽然见司镜柊双目圆睁。
“呕——”
她扭头就是一阵颠肠倒胃的呕吐,但吃的东西较少,吐出来的倒是以清水居多,罗丰连忙以手按背,灌入真气调养五脏六腑。
“好些没?”罗丰递过去一张手帕。
“谢谢,吐完就舒服了,就是还有些头晕……”司镜柊用手帕抹了抹嘴角,“刚才真是……”
她递还手帕的动作僵住了,显然是脱离了酒醉状态,回忆起方才大胆的举动,只见一朵红云从她雪白的脖颈间袅袅飘荡而起,最后将整张脸晕染成熟透了的大苹果。
罗丰正想安慰说不必放心上,只是场意外,却见司镜柊尖叫一声,身形一缩,化作一蓬水花溅地,驱使水遁消失离开。
秋璃拿着酒葫芦,哈哈笑道:“真是羞涩的少女,这就是常年修炼缺少阅历的后果啊,连这点小事都格外在意,入了江湖岂不是很容易被污言秽语动摇心神,在比斗时可是会中敌人的激将法哦。”
罗丰对这位洋洋得意的始作俑者无可奈何,也不多说话,默默将这笔帐记上,等以后有机会再报复回来。
“其他人可别再喝醉了。”
他有些担心看去,就见另一处角落里,俞溟溟和洪馗正在边聊边饮,完全把酒当成茶水在饮,而且观两人的模样,竟是半点没有饮醉的迹象。
“千杯不倒,天生海量?”罗丰不由得猜测。
他却是不知道,两人的躯体是按照最完美的标准塑造而成,千杯不倒的酒量仅仅是附带的能力之一,“神仙倒”对于不擅饮酒的修士是克星,但对那些本来就不用真气逼酒气,天生海量的人而言,根本不被放在眼里。
那边俞溟溟注意到罗丰的,笑眯眯的跑过来,认真道:“还得多谢你,前几日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说不定得被那鲛人女重创。”
“哪里,只是投桃报李罢了,不必客气。”
罗丰指的是俞溟溟那日高密洪馗之事。
俞溟溟心有灵犀的一笑,接着运功束音道:“最近我在想一件事,如果说某个门派将一名弟子派入另一个门派当奸细,而为了保密,知晓这个弟子奸细身份的仅有一人,那么一旦这位唯一知晓内情的人身亡,这位作为奸细的弟子未来会如何自处呢?”
这话中蕴含的内容太多,罗丰思考了一阵后,回答道:“没有详细的前提,我亦不好做出判断,或许会努力向原来的门派证明身份,然后重新换一名知情者,或许会就此舍弃奸细的身份,干脆适应伪装的身份。一个人如果永远戴着某张面具,谁敢说着张面具就不是他真实的脸呢?”
俞溟溟干脆掀牌:“假设此人是洪馗呢?他在这种情况下,会做出什么样的判断?”
罗丰斟酌道:“洪馗是一个懂得理智分析的人,他很少流露感情,喜怒不言于色,他不会因为冲动就敢情用事。从这种层面上讲,他对任何的门派都不会产生归属感,想用情感羁绊住他是非常苦难的事。
倘若发生了你假设的情况,他首先会做的,是尝试联系原来的门派,试图用出卖潜伏门派的情报来证明自己,重新恢复奸细的身份,但如果他发现这么做的代价非常高,甚至有性命危险的时候,十有八九会理智的选择放弃,干脆抛弃掉奸细的身份。”
俞溟溟偷偷握紧拳头,又问:“发生什么样的变故,才会让他理智的选择放弃?”
“得有一个难以解释的误会,比如,”罗丰停顿话语,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仍开口道,“他亲手杀死了那名唯一的知情者,如此,他想要解释误会就变得非常困难,无论他给出怎样的情报,都难以取信原来的门派,甚至有被当做反向奸细的危险。”
“……我明白了,多谢你的指点。”
“不客气。”
俞溟溟返身回去,洪馗装作若无其事的靠近,束音询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不告诉你,”俞溟溟瞥了这家伙一眼,又调戏道,“其实我向他告密,说你是我们归墟教派出的奸细。”
“不可能,假如你真的是去告密,罗丰的反应不会如此。”
“好吧,其实是我对他一见钟情,所以向他告白了。唉,可惜彼此属于不同的门派,纵然魂牵梦萦,两情相悦,也无法在一起,人世间的悲情,莫过于此。”
俞溟溟双手握成拳头,放在胸口,做出一副痴情儿女的表情。
洪馗否定道:“这更不可能,如果你真对他一见钟情,绝不会特意收束声音,而是大声当众的喊出来,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俞溟溟气呼呼道:“我有这么不矜持吗?”
洪馗毫不犹豫的点头:“是的。”
“哼,我懒得跟你说。”俞溟溟转身便离开。
洪馗看着背影,压低了声音,道:“别忘了,上面已经下达了命令,要我们找机会杀掉罗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