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不得扶奕起疑心,在他看来钟羽现在在徐家待着,本就极有可能会和徐一峰他大伯一起来。现在又亲眼见他们俩一起站在府外,下意识的便认为他俩是一起来的。
徐家是妙皇城中的大家族,即便这徐家家主很少来城主府外,但这本地的妖精守卫也没道理不认识他。既是认识,钟羽和他一起来,手中又有请柬,如何会被拦在大门外?
量这些守卫也不敢逗弄徐家家主。
如此一来,那这些守卫之所以会拦下钟羽,就很有可能是徐家家主故作不认识他,才会惹得守卫怀疑,任是拿着请柬,也要被盘问一番。
想到钟羽本来是徐一峰相中,要收为贴身护卫的,自己却横插一手,难免惹得徐家中人不爽快,让钟羽难堪一下也是可以想象的。
想到钟羽之所以受此一辱,全赖自己,扶奕看向他的眼神也就含着歉疚。至于其中有多少真多少假,却只他自己知道,钟羽也不想追究。
扶奕对钟羽歉疚,看向那徐家家主之时,就难免有点不爽了。
钟羽不明白扶奕缘何神情数变,徐家家主却是老奸巨猾之辈,想了想,赶忙说道:“这次钟贤侄先来了一步,竟是被挡在门外,说起来,做伯父的罪过不小。明知贤侄不熟悉此地地形,却还没有吩咐护卫领路,实在不该。”扶奕本事小,怎奈何他爹爹本事大,又极为疼爱他,徐家家主也不想过分得罪。
他这话一出口,扶奕立时释然,钟羽也赶忙道:“哪里哪里,徐伯父这话从何说起,这事全赖小子莽撞。”
扶奕笑了笑,说道:“怎能怨你们呢?要怨也是怨我这有眼不识泰山的守卫,该当好好责罚才是。”说着踢了那守卫几脚。
主子想打,那护卫也不敢闪躲。
此事一了,两妖一人便进了城主府。
这城主府中所住城主,历来都是十大妖道中的出色弟子,来掌管城池时,也仅仅只是拖带这自家妻子儿女前来,占用不了多少房间。是以这城主府并不像徐家、邹家这样的整个家族的妖精都住在一起的家族宅院大,但也比徐家家主所住的独门院落大上一些。
在府中三转四折的走了好一会,才走到灯火通明、妖声喧闹处。
这酒宴是在正堂前的空旷场地上摆设的,和大汉皇朝中的大家族酒宴没什么差别。钟羽在家时年纪小,还没资格参加酒宴,但他家却是时不时的会摆设酒宴,请儒门同道来饮,耳濡目染之下,对这种场合也算得上熟络。
这酒宴看似很热闹,倘若站在旁边细细一瞧,不难发现其中泾渭分明。一拨年纪轻轻的聚在一起,妙皇城各大家族的弟子没有资格来,而昨天见过的林乾和他师兄都在其中,想来是顽猴道和金鹰道的年轻弟子;另一拨看上去都是皮笑肉不笑的,徐家家主一来,那里的招呼声便一直不停,料想是各大家族的家主之流;最后一拨就不难猜出了,只因那里站着的,都是快要化成人形的,和先前遇到的看门狗一样,差一步没有全然成人。
而且那些妖修中,几个背对着钟羽的,有三个妖修给钟羽一种天牛曾带给他的感觉,只因都是背对着,他没办法瞧清他们的正面,也就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如同天牛那样,已经全然化成了人形。
“钟大哥,我们走,给你介绍几个我顽猴道的师兄。”
在钟羽观察四周的当儿,那徐家家主已经走了,听了扶奕的话,扭头又看向那一众年轻妖修,正见林乾和他师兄恶狠狠的瞧了过来,还有几个也是眼神不善,显然不怀好意,另外的就都是好奇的看过来。
点了点头,随着扶奕走了过去。
走到一半,忽地跑来一个守卫,跪到扶奕身前,说道:“少爷,城主让少爷去他身边,有事要吩咐。”
扶奕闻言竟是跺了跺脚,很是不甘心的样子,让钟羽瞧得很是迷糊。不就是有事要吩咐么,不至于这么恼怒吧?
只听他对着那守卫说道:“你先过去吧,就告诉我爹爹,说我一会就过去。快走快走。”说着伸腿去踢那守卫。那守卫也不躲闪,只是道:“城主要少爷听到话,就赶紧过去,不可耽搁。”
扶风虽是宠溺儿子,但管教起来,也绝对不手软,扶奕还是很怕他的。闻言,狠狠地看了一眼那一众年轻弟子所在的地方,跟钟羽说了几句,让他先待在一旁,就随着那守卫走了。
也怪不得扶奕忽地恼怒,这次酒宴连徐一峰这样妙皇城中年轻一辈最为出色之辈,也没有资格进来。能进来的各家家主更是只有互相说话,没有资格胡乱走动,可想而知这一次的酒宴何等重要。
但扶奕却为钟羽这样一个深山野修,而且相识只有半天,便给了他一张请柬,倘若仅仅只是想要收服他,是绝对犯不着的,至少在扶奕看来,是犯不着的。
那就是另有目的了!他在顽猴道中素来垫底,即便仗着自家爹爹本事高强,也总是被欺负。可说与他那一代的顽猴道弟子,都与他有仇,而这几次来的几个顽猴道弟子中,颇有几个仗着修为跋扈而为的,欺负他时,下手也挺狠的。
昨日他见钟羽以一敌二,胜得干净利落,便想到了这几个欺负过他的顽猴道弟子,起意请钟羽过来,帮他出出气。
这想法正要实现时,却被他爹从中打破,心情自然不好,以他少爷脾气,发一发怒也属正常。
待扶奕面色愤愤的走后,钟羽便自己寻了一处地方坐下,自斟自酌起来。
“嗯。”
他和了三杯酒之后,忽地发觉有妖看着自己,走了过来,瞥眼看了看,正是那一众各大妖道弟子,林乾和他师兄当先走来。
“昨日说了很多不讨金鹰道喜的话,想来是寻仇的?嗯,要不要出手呢?出手的话,又要不要胜呢?要胜得话,又该如何胜,像昨日那样胜得干净利落,还是拖泥带水一些更好?”
几个念头闪过,钟羽已经有了决定,要出手,要胜,要胜得干净利落!
只有这样,那些连看都不看其他地方一眼的妖修大能们,或许才会注意他,他也才有可能接触到那个顽猴道真传弟子。
不一会儿,那一众十数个各大妖道弟子就已经走到了钟羽身前站定。
那林乾走上一步,正要说话,钟羽右手忽地抓向那酒壶。想到昨日的情形,林乾连忙退了一步,却没见到钟羽引酒成刀,他也就知道受了耍弄,面上一红,跨步就想再过去。
他身后一个妖精却是一把抓住了他,将他拽到身后,自己上前两步,走到钟羽身前,细细看了一眼全身都是黑布的钟羽,嗤笑一声,说道:“你就是那个说只有别人出手将你打服帖了,才能将你见不得妖的面目显露出来的深山野修?你就是那个说我金鹰道弟子的能耐不过尔尔的深山野修?也好,就让我将你打服帖了,看看你见不得妖的面目;也让你见识见识,我金鹰道的弟子到底有多大能耐。”
除了他金鹰道的同门师兄弟,其余的都没曾想到他在这种场合里,说出手便出手,嘿然一喝,踏前一步,右爪赤金,向着钟羽猛然抓去。
钟羽自也没有想到,但对付他这种货色,想到想不到,出其意不出其意又有何区别?
十大妖道加起来,还打不过一个魔欲宗。钟羽身为魔欲宗小儿辈的顶尖弟子,想要干净利落的打败一个在十大妖道中远远算不上最出色弟子的金鹰道弟子,还不是反掌之易!
就在那些各大妖道弟子想看钟羽如何应招之时,却发现已经没有了那个金鹰道弟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