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森驱车行驶在道路上,耳边却不断回放着张木林母女之间的谈话。
“你跟着我移居吧!”
“就去乡下吧,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陈森心中有种情绪缓缓地上升到到大脑,蔓延至四肢。
“滋————”
陈森撞上了一辆小轿车,好在他反应及时,没有出太大的意外。他像小轿车车主进行赔偿和道歉。
“下次开车小心一点,不要心不在焉的!不为自己想想,也为你的亲人想想!”小轿车的车主对陈森嘱咐道。
“对不起,给您带来麻烦了!”
小轿车车主摆了摆手,开车走了。陈森却停在了原地,或者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现在自己的这个状态,不太适合去公司。
“亲人?”陈森想到刚才车主说的话。
陈森的亲人有谁?爸爸,还有呢?陈恒算是一个吧,还有呢?他计算的手指停在了食指,他心中有一个名字,却不敢把它放在亲人的行列。
陈森本人倒是很愿意,是怕张木林不太愿意。
这时,陈恒打来了电话,陈森看着手机上闪动的名字,嘴角不自觉勾起了笑容。或许他过去的人生因为有陈恒的存在,也算是开心愉悦了。
“怎么了?”
“哥!”陈恒超大的声音传了出来。
“怎么了?”陈森对陈恒这句称呼不太有好感。
“十万火急,救我!在你家!快!快!”
陈森紧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看了一眼车子,选择了打车回家。
陈森刚进家门,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陈恒坐在两位大家长面前——陈海和陈江——瑟瑟发抖。
“这是出什么事情了?”陈森坐在了陈恒的身边。
“你让你弟弟自己给你说!”陈海的语气十分不好。自从陈娇娇进了家门,陈海陈恒父子之间的关系就一直处于冰点。好在陈娇娇留学了几年,有些许缓和了,可现在看来,陈娇娇一回来,又跌回了冰点。
“怎么了?”陈森递了一个眼神给陈恒。
陈恒抬起头,对上了陈森的眼睛:“我·······我给陈娇娇·······找了一个相亲对象!”
陈森舒了一口气,以为是有多大个事,这个事情,完全不算事,尤其是对他来说。
“找了个相亲对象?”陈森换了一个舒适的坐姿,“伯伯,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陈海的语调一下子提了上来,“这还有什么问题?娇娇这个女孩子,我早就给你们两个定了婚。现在突然找些歪瓜裂枣,是干些什么事情?陈恒,你又不是不知道娇娇是有多么喜欢你哥,你这么做,不是伤了两个人的心啊?”
“打住——”陈恒扬起了头,做了一个停住的手势。
陈恒还没有接着说,就被陈森抢了话。
“伯伯,我想你误会了,我对娇娇,最大的感情成分就是妹妹。所以,我和陈恒的想法是一样的,但因为我个人确实不太擅长社交,没有认识几个人。如果有优质男士,我也一定会介绍给娇娇的!”
陈森一席话简直是把陈海给气到太平洋······
“哥,我不是给你说过吗?陈森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医院里的医生,说不定这两年就可以结婚了!”陈江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有喜欢的人了?”陈海看了一眼陈江,又看了一眼陈森,“哼!最好不是搪塞我的借口,你知道我的脾气的!”
“我怎么可能会搪塞你呢?”陈江端了一杯茶水给陈海,“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就不要插手过多了!”
“我还不是······”陈江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海也不会伸手打笑脸人,“罢了,这几个孩子,真的是长大了,翅膀硬了,管不了了!”
“你也没有管什么呀!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陈娇娇嘛!”陈恒小声嘀咕着。
陈海一个眼神飞了过来,陈恒不想和他吵,拿起车钥匙,找了一个借口,逃之大吉。
陈海看了留在沙发上看手机的陈森,好奇地笑了笑:“那个女孩子长什么样子啊?”
陈森抬起头,冲伯伯笑了一下:“到时候有机会,会带过来见家长的!”
“真的是藏得深啊!”陈海这句话,话音还没有落下,陈江就拿出手机,翻出了张木林的微信,从里面找到了照片,递给陈海。
陈海上下打量着照片里的张木林,看着有些许相识。
“我是不是认识这个女孩子啊?”陈海皱起了眉头,再次仔细端详起照片里的女孩子,“感觉有些眼熟。”
“怎么可能?”陈江把陈海的话当成了玩笑,“这个孩子可是医院的高材生,先是在A大读书,然后去了德国进修,你在哪见过呀?”
“总觉得有些眼熟!”
陈森倒是笑了笑:“伯伯到处出差,可能有过一面之缘吧!”
陈森暗中夸奖了一下自己的媳妇,能够让陈海一眼记住的人,估计真的得美若天仙吧!
“你呀!真的是·!”陈海自然是听出了陈森话中之意,“不过,你的眼光一直都很好,我相信你,更何况还有你爸给你打包票!有时间介绍给伯伯认识一下吧!”
“好的!一定会得!”
陈森说完这句话,径直起身离开了。留下两位爸爸在原地。
“这孩子·······”陈海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着急得!”
“你得习惯啊!”陈江仿佛已经看开了一般,“以后这些孩子都是有了媳妇忘了爹!”
“还有有了老公忘了爹的!”陈海补充道。
陈江摆了摆手:“我发现啊,你对娇娇真的没话说了!你呀!典型一个女儿奴!”
“没办法啊!我们两个都只有儿子,闹腾又不省事,女儿可是小棉袄啊!多暖心啊!”
陈江递了一杯茶水,堵住了陈海滔滔不绝的嘴!
陈森去哪了?
“好的,一定会的!”
陈森说完这句话,他心中的答案好像明确了。他想要让张木林留在自己的身边,他会用尽全力去保护她。
嗯······他现在正赶着去医院。
他刚到医院,就在花园里看到了张木林和应安浩。他没有靠近,只是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时过境迁之后,他一定会后悔自己没有上前的。
“对于阿姨提出的想法,你是怎么想的?”应安浩把在病房里听到的说了出来。
“目前我不知道,我想相信法律!”很明显,这句话,听起来十分无力。
“可······有时候,法律是后来者,一旦有意外,你和你妈妈,任何一方,都承受不住吧?”
张木林仰着头,看着发着鹅黄色灯光的路灯,心中微微酸涩。
“为什么不放过我们?”
生命对于她来说,十分不公。她一直记着一句话:“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她用尽了全力去奔赴一个崭新的未来,可最后,她发现有些东西是她真的挣脱不了的。比如,她的亲生父亲。
张木林回到林媛病房时,看到了坐在病房门口的陈森。陈森恰好抬起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她。
陈森逆着光,向她走了过来,晕出了一片阴影。张木林红了眼眶,如果有人可以依靠,没有女孩子愿意成为刀枪不入的女强人的。
陈森径直把张木林揽入了怀里,那一刻,所有安慰的话语消失殆尽,只要是他的怀抱,她便觉得安心,就能把在竭力抑制的泪水,倾泻在他的怀里。因为他懂她的害怕、懂她的无力、懂她的不安。
张木林和陈森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张木林依偎在陈森的怀里,眼睛红肿着。陈森紧紧地搂着张木林,轻轻地抚慰着她的后背。
“不用担心,一切会没事的,还有我呢!”陈森安慰着说,“放心吧,我会守护你和伯母的!”
张木林的眼泪滴落在了陈森的手背,陈森打趣地说着:“我以后一定会给我们的孩子说,他们的妈妈是一个爱哭鼻子的女人,千万不要随便惹!”
果然,张木林被逗笑了:“谁要给你生孩子啊?”
“张木林要给我生孩子!”陈森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有病啊!”
“怎么想赖账啊?刚才是谁在我的怀里哭的啊?”
“我哭的!”
“哭了就要负责任哦!”
······
张木林依偎在陈森的怀里,睡到了天亮,应安浩提着早餐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脚步不禁地停顿了一下,几秒之后,佯装着无事,继续走到了陈森和张木林的面前。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应安浩把早餐放在了陈森的手里。
张木林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应安浩脸上的微笑沉淀了下去,没有再升起来,抬眼看了一眼病房:“伯母醒了吗啊?”
张木林看了看腕表,才七点多:“应该还没有起来!不过你怎么这么早?”
“是不是都忘了你自己是一个医生?”张木林才发现应安浩已经换上了白大褂。
张木林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马上就来!”
“我开玩笑的,我先去巡房了!你慢慢过来。”应安浩给陈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先离开了。
张木林起身推开林媛病房的门,看见林媛已经坐了起来。晨曦的光芒微微地洒在她的侧脸,晕出一层彩虹,张木林不禁感叹,林媛是真的很好看,可不知道是怎么嫁给了张雪峰这个人渣。
“妈!”张木林冲林媛笑了笑,“你起来了!”
陈森听见张木林的声音,也跟着起身,拎着应安浩买的早餐走了进去。
“伯母,早上好!”
林媛对陈森点了点头:“辛苦了!”
陈森挠了挠有些许乱的头发:“没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陈森放好桌子,把早餐给林媛一一摆好:“这是应医生买的早餐,伯母,你趁热吃点!”
林媛对陈森说的话有些许惊讶,愣了几秒,心想这孩子倒是实诚。
“你也吃点吧!”陈森拿了一个包子递给张木林。
张木林看了看手表,快速地接过包子,吃了几口,迅速撤离:“我先去上班了!”
说完张木林便出门了,陈森看着张木林的背影瘪了瘪嘴角,宠溺之意却从眼角意蕴出来了。
“小陈!”林媛突然开口,“你也还没有吃饭吧,坐下来和我一起吃吧!”
陈森点了点头,拿了椅子过来,坐在了病床边上,和林媛一起享用早餐。
林媛一边吃早餐,一边打量着陈森。陈森自然是感受到她灼热的目光。
“伯母,您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说吗?”陈森喝了一口豆浆。
林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些小事情。”
“您请说!”
林媛看着陈森一本正经地模样,缓缓地开口:“你的爸爸是不是陈江?”
陈森点了点头:“是的!”
“你的伯父是······”林媛停顿了一下。
“陈氏集团董事长,陈海!”陈森很认真地解说。
陈海!?
林媛手上的筷子突然掉落在了地上,陈森立即为其换了一双。
“伯母,是有什么问题吗?”陈森察觉到了林媛脸上不一样的表情。
林媛微微一笑,一掩眼中的慌张与期待:“没事!这名字很像我一个故人。”
陈森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是,我伯伯和爸爸两兄弟的名字,重名的有很多!”
“是啊!”林媛笑了笑,低头继续吃着早餐。
陈森看了一眼竭力掩盖慌张的林媛,这其中是存在什么事情吗?
陈森陪林媛吃完早饭,便去了律所上班。刚走到办公楼下,便遇见了雷克。
雷克递了一杯咖啡过来:“这场,算是我赢了。”
陈森接过了咖啡:“都没有上战场,哪来的输赢。”
雷克勾了勾嘴角:“据我所知,张雪峰已经被以故意伤人罪拘留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判刑吧!”
“你如果真的很在乎输赢,就算你赢了吧!”说完,陈森便走进了办公大楼。
比起输赢,陈森心中,张木林是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