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萨鸥心情忐忑不安,有兴奋,有喜悦,有激动,有紧张,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蔚蓝的空中,数着一朵朵白云从身边飘过,一日万里的速度,即便再遥远,对于他们,也变得近在咫尺。
很快,距离萨鸥的故乡,艾莎米雅港已经越来越近,从空中可以俯瞰到繁华的都市。那高低起伏的楼阁和热闹的街道,无不让萨鸥回忆起自己的童年。
为了掩人耳目,距艾莎米雅港还有一段距离,两人便降落下来,米苏将坐骑通过魔法矩阵送走,小白则变成了一只小猫,跳进萨鸥腰间的包囊中,两人徒步走进城内。
虽然几年没有回来,但这里变化不是很大,周围的一切让萨鸥记忆犹新。
小时候常和爷爷一起去的包子铺;他与小伙伴偷过零食的甜品屋;与其他孩子打过架的小巷子;第一次背着爷爷喝酒喝醉了,睡了一夜的小酒馆;还有那间让他无数次流连忘返的铁匠铺。。。。。。
一切的一切好像是在昨天,又好像过了几个世纪。
当然,最让萨鸥记挂的还是自己的家,一别多年,也不知道爷爷怎么样了,希望他老人家常年习武,身子骨还能保持硬朗,只不过两鬓肯定已经花白。
还有在家操劳多年的德克大叔,虽然只是管家,但德克大叔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萨鸥一家,在萨鸥心里,早把德克大叔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当然,这些都只是萨鸥的自我安慰,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眼看就要见到最想见的亲人,可是萨鸥的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喜色,反而面沉似水,双眉紧蹙。
米苏也是一样,不时用余光扫过萨鸥的脸,从神情中,米苏已经察觉到,萨鸥预感到了什么。
穿过几个繁华的巷子,来到了萨鸥家所在的大街,他的脚步却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沉重。
米苏始终沉默不语,跟在身后。
“米苏,你老实告诉我,我家里是不是出了事。”突然,萨鸥竟开口问道。
米苏不知所措,迟迟没有回音。
“我们驻守静幽岛之后,你跟米罗来艾莎米雅港置办公会办事处,会顺便探望我爷爷,如果他老家人一切安好,你们一定会告诉我,可是我没问,你们也都没提过。还有,公会在艾莎米雅港有办事处和联络人,我爷爷一定也知道我在神圣守护者,为什么他从没有派人送来一份家书。”
米苏一怔!萨鸥说的没错,他这么聪明,这么多的疑点,又怎么会想不到。
事已至此,米苏也不想隐瞒,其实一直以来米苏都没想刻意隐瞒,只是萨鸥不问,她也就没说,如今既然萨鸥问起,米苏自当如实相告。
“你猜的没错,你家里的确出了事,当初我跟我哥来到艾莎米雅港,第一件事就是去你家看望你爷爷,想把你的境况告诉他,也好让他老人家放心。没想到到了你家,家里只剩下老管家德克大叔。从他口中我们得知,蓝色天空解散不久,你家里来了一伙人,强行带走了你爷爷。德克大叔说,他和你爷爷跟那些人交过手,他们实力很强,而且人多势众,根本不是对手。”
虽然早有准备,可萨鸥还是觉得眼前一黑,仿佛一瞬间,整个天空都变得暗淡无光,周围布满了阴霾。
“德克大叔有没有说,那些人有什么特点,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米苏低声说,“为首的人,应该是当年被我们处决的毛里斯。”
又是白骷髅!在萨鸥所有的悲惨经历中,似乎永远离不开这三个字,白骷髅就好像一个魔咒,永远挥之不去。
两人再也没有对话,直到院门前。
让米苏惊奇的是,上次来还十分萧条冷落的院子,如今大门敞开,院内整洁热闹,有两个女人坐在院内,几个孩子正在玩耍,一切看来都是那样的祥和美好,充满了烟火味。
慌神间,萨鸥似乎回到了自己的童年,回到了父亲,爷爷都还在的日子,那时家里生活富足,有好多佣人,德一诺、莱克多,埃丽斯这些儿时的小伙伴也会经常到他家来玩耍,就好像现在一样热闹。
眼前的景象,与萨鸥的设想也截然不同,不由得左右看了看,以为多年未归,找错了家门。
确定并没有走错,两人才试探的迈进院子,一个孩子发现了他们,跑过来用稚嫩的声音问,“哥哥姐姐,你们找谁?”
院内坐着闲聊的两名女人听到孩子的话,转身也发现了萨鸥和米苏,起身走了过来,抱起孩子问了同样的问题,“你们找谁?有事吗?”
萨鸥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和孩子,又看了看身后的其他人,非常陌生,记忆里并没有寻觅到他们的身份,便有礼貌的问道,“我找德克大叔。请问你们是他什么人?”
女人一脸疑惑,迟疑了片刻才回应,“你找错了吧,这里没有人叫德克。”
此话一出,如同一道晴天霹雳从天而降,明明米苏一年前还来过家里,德克大叔还在,难道一年后德克大叔也不在了?就连自己的祖业,也已经旁落他人了吗?
“大姐,一年前我还来过,这家有个老人叫德克,不可能没有这个人啊。”米苏上前问道,神色有些焦急。
女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沉思了一会儿恍然道,“哦,听邻居说之前这的确生活着一个老人,但我们搬进来的时候老人已经不在了,好像是去世了。”
萨鸥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他想不明白爷爷都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德克大叔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有谁还会对他暗下杀手。
“不可能,不可能,爷爷都已经不在了,没理由还会有人来害德克大叔。”萨鸥摇晃的身体喃喃自语。
突然,萨鸥好像想到了什么,拔腿向后院跑去,身后传来女人和米苏的呼喊。
萨鸥的目标是后院的祠堂,那里原本供着父母和祖上的灵位。
狂奔到后院的最后一间屋子,猛地推开门,发现原本供奉牌位早已不在,这里变成了一间库房,七横八竖摆满了陈旧的废弃品。
“不,这不可能!”
萨鸥呼喊着,疯了一样在仓库内翻找,他想找到家人的牌位,可是,新的主人已经住进来,又有谁会在家里留下一堆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牌位呢。
之前抱着孩子的女人带着几个手持棍棒的男人,显然,他们把萨鸥当成了私闯民宅的歹人。
“好小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敢私闯民宅,给我打!”为首的壮汉叫骂着,要对萨鸥动手。
小白从萨鸥的包囊中探出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小白一旦出手,这几个人眨眼间非死即残,可他们都是无故的平民,即便对萨鸥动手,也事出有因。米苏自然不能让小白滥杀无辜,赶紧将小白抱在怀里,用眼神告诫小白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随即,转身拦在萨鸥身后,“各位请息怒,先听我说。里面的人原本是这家的主人,好多年没有回来了,这里存放了很重要的东西。请你们放心,我们不是坏人,你们让他找一找,如果找不到我们自然会离开,一旦有什么东西损坏了,一定照价赔偿。”
带头的男子并没有因为米苏的解释而就此罢休,一脸凶相的大骂道,“有钱了不起吗,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虽然男子十分蛮横,米苏却能理解,两个陌生人突然闯进自己家的后院,二话不说就开始翻东西,换做任何人也不会容忍。
见实在阻拦不住,米苏转身一边阻止萨鸥一边问,“人家来人了,让我们离开。不管你再找什么,先跟人家说清楚吧!”
萨鸥突然大喊道,“牌位!我爸、我妈、还有我先人的牌位!”说话间,双眼已含满泪水。
米苏也愣住了,是啊,亲人没了,家也没了,现在连祖上的牌位也找不到了,萨鸥怎能不激动。
外面的人也听到了萨鸥的呼喊,变得更加愤怒,男子大喊道,“哪里来的疯子,跑到我们家找牌位,这他妈的也太晦气了,再不滚出去,老子废了你。”
男子的辱骂声,萨鸥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依旧再疯狂的翻找,就连米苏也开始帮萨鸥在屋内四处翻看寻找。
这下可把男子彻底惹火了,一边辱骂一边闯进屋内,拿起手中的木棒对着萨鸥后背就是一棒。
萨鸥却是不躲不避,任凭木棒硬生生拍在自己背上。只听“咔嚓”一声,木棒应声折断,而萨鸥就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只顾继续翻找。
男子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那根比人胳膊还粗的木棒,一时间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朝身后的人大喊道,“还愣着,给我打!”几个男子一拥而上,各自拿着手中的木棒朝萨鸥身上就是一顿暴打,可萨鸥依旧没有理会,任凭他们肆意而为。
一番暴打后,木棒纷纷折断,萨鸥却是不反抗也不还手,就好像根本没打在他身上一样。
这群人都惊呆了,站在原地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谁都不敢再动手。
又找了好一会,几乎将屋内翻了个遍,依然没有找到亲人的牌位。萨鸥似乎放弃了,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双眼通红。
“米苏,别找了。”萨鸥默默的说。
米苏也停了下来,同样眼圈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动,“你别难过了,等我们回去,再为你的家人立个牌位吧!”
萨鸥两眼直视着前方,面无表情,“我真是没用,亏我还一直想着为他们报仇,这么多年,大仇未报,连祖业也丢了,甚至父母和先人的牌位我都守不住。”
“你们闹够了吧?找不到就赶紧滚出我家!”带头的男子见萨鸥停止了翻找,才壮着胆子大喊。
萨鸥猛的抬头,眼神犀利不可被质疑,似乎能透过躯体刺穿人的心灵,让人不寒而栗。
男子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了半步,“你。。。你还想干什么?这里是我家,你们就这样闯进来乱翻,也太无法无天了。”声音略带一丝颤抖,全然没有了刚才凶神恶煞的气势。
米苏担心萨鸥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惹出什么乱子来,赶忙拉住萨鸥的胳膊说道,“你先别生气,人家也没有错,而且我们还要请他们帮忙,问清楚事情的经过。”
米苏说的没错,萨鸥从不滥杀无辜,眼前的这些人,本就无辜,又何错之有。
向来冷若冰霜,对外人惜字如金的米苏,为了能从这群人身上探得有用的消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来到男子面前,“这位大哥,刚才多有得罪,实在对不住,我们也是一时着急,希望能体谅我们的心情。”说完,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金币塞给男子。“这些钱就当是我们给你赔罪的。”
米苏的美貌倾国倾城,一笑更是迷倒众生,对男人有着极强的杀伤力,更何况还有几枚金币在手。
男子眯着眼睛打量了米苏,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金币,心中的怨气瞬间消了一半。
自古便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眼下这两样合二为一,又有哪个人能拒绝。
而且萨鸥和米苏的行为虽然鲁莽,不过看两人的样子,穿着得体,相貌出众,也不像是坏人,男子便不再计较。将金币接过,转身递给身后抱孩子的女人,回过头,语气平和了很多。“你们到底是谁?”
米苏恭敬的回答,“这说来话长,要不借您个地方,我们慢慢聊,我们也有很多话想请问您。”
男子再次打量了米苏和萨鸥,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吧,你们跟我来。”说完便带着刚刚这群人朝前院走去,边走还不忘回头提醒米苏,“你看好他,别让他再乱碰东西。”
米苏连连点头答应,拽着萨鸥紧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