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荣震惊不减,又看了一小会儿。
像啊。
眉眼什么的,简直太像了。
只是,谁会给殷千城生孩子啊?骄傲冷峻如那个男人,他看得上谁?允许谁给他生孩子?
想来想去,他的那个未婚妻许欢瑶是不可能,如果是许欢瑶,那也就称不上私生子,也不用藏在这种地方了。所以那个姑娘,究竟是被人用什么卑劣的手段导致怀孕的?孩子又是怎么被抢的?
这可是腥风血雨的豪门争斗啊。
杯子真的快烫掉一层皮了,林启荣将茶杯放下来,抬眸看向老爷子:“您有什么烦心的吗?千城的病前些年我看过,已经有很大好转了,这些年我没看着出什么问题,怎么,他又因为这个孩子变反叛了吗?”
前些年的时候,殷楮墨找到林启荣这个海归的双料心理学和犯罪心理学博士给殷千城看病,病的内容林启荣保密到了现在,殷楮墨只知道效果很是不错,随便过程怎样,所以他才很信任,甚至是很迷信林启荣。
殷楮墨表情微微不爽地喝了口茶,说:“不是千城……是这孩子。”
林启荣吓了一跳。
“孩子?!”
“这孩子不怎么理会人,也不让人靠近,不吃不喝,你给看看。”
林启荣简直觉得头上蒙上了一层的阴云。
天啊。
他是心理医生不假,但是,他不是青少年甚至儿童的心理疾病研究者,这是另外一个领域。
再说这个这么小这么小的孩子,在领域内吗?
扯淡吧?
当初殷楮墨说殷千城有些自闭,林启荣跟他聊过了,殷千城那段时间的确是有些沉闷,但是能跟正常人一样的交流,只是少言寡语让人觉得隔膜深厚而已,但是殷楮墨丝毫不满意觉得他没有斗志,希望撬开他的心扉听他说些什么,这简直就很残忍了。
殷千城的那段治疗过程简直就是煎熬,是折磨。
是一段酷刑。
现在又轮到他的孩子了?
林启荣觉得自己根本拒绝不了,跟老爷子讲道理能讲通的话,当年的事就不会那么干了,他清了清嗓子,定了定情绪,说,“那跟我说说吧,什么情况呢?”
……
天色渐渐黑下来。
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所有人都暗自有着动作。
殷千城的别墅里,邱莹莹还在那里住着,半夜保镖将林夏和殷小八扣下在了那里,邱莹莹每天给殷莫霞例行打电话的时候把这些事都告诉殷莫霞了,殷莫霞让她不要轻举妄动,什么都不要管;
殷莫北那边回到家,发现自己老婆和孙子果然都不在,一气之下冲儿子儿媳发火,闹了一通;
殷千城在那边哄着江慕水;
而这边——
小小的洋楼里,林启荣费劲了浑身解数,但是丝毫没有用,那小男孩的眼中,他就是个跳梁小丑一样根本引不起半点注意,林启荣当了这么多年心理医生真的是很有耐心了,但是小孩子这里一直没有半点突破,说话他都听不懂,能有什么突破?
殷楮墨还一直虎视眈眈地坐在后面,就这么观察着,看着,哪个心理医生的治疗过程能让别人看着?
林启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空调开得有些热,他也是真的心里烦躁。
突然之间,有电话进来。
助理拿着一个电话进来让殷楮墨接,殷楮墨沉沉“嗯?”了一声,终于有了动作,起身,去外面接电话了。
林启荣简直是松了一口气!!!
一刻钟后。
殷楮墨走进来了。
林启荣的手撑在床沿上,眼神微微茫然,没有焦距。
殷楮墨看着前面,盯着林启荣的背影,说:“怎么样了?”
林启荣费劲地直起腰来,脸色苍白,苦笑着往后看了一眼,说:“有办法了。”
“嗯?”
“是这样,已经大半天没吃东西,不算严重,硬灌,可以,也就哭闹一下;灌了哭闹也可以打镇定剂;要是您觉得伤害孩子身体,最后就输营养液,能撑个几天,这些办法的确是不好,但是总比饿出毛病好一些。”
“你这是跟我抬杠了?”
“哪能呢,这孩子跟我不沾亲带故的,我没有个人情绪,为什么要这么做?”
殷楮墨闻言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冷笑了一下,“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林启荣坐了回来,冒死又说了一句大不敬的话,说,“其实小孩子没有别的情绪,困了,饿了,排泄了,烦躁了,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他应该没事,所以他比成人好满足得多,再说他这么小,如果还缺什么,那给他一个妈,什么都解决了,就这么简单。”
殷楮墨眯眼,警惕性让他觉得林启荣这个人说的有点多,他有点探听自己家里事情的嫌疑。
但是。
林启荣的眼神坦荡,坦诚无比并没有半点浑浊,殷楮墨也就相信了,一个小小的医生而已,哪有这样的动机?
苍老的手指伸过去,掀开茶杯盖子拂了两下蒸汽,说:“许家要知道这件事还有段时间,欢瑶要接受他,也需要一段时间,所以这件事暂时不能公开给许家知道,方法不妥,你再想一个吧。”
许欢瑶?
林启荣愣了愣。
敢情老爷子的意思,是他找许欢瑶过来给这个孩子当妈,然后孩子就一下子好了?
行啊。
真能干啊。
林启荣坐在那里,十指都绞在一起,简直焦躁到无话可说,又觉得心头苦涩,心疼死了这个孩子,如果现在随便拉一个人都能过来当妈,那要亲妈做什么呢?小小的年纪,这么小这么小,都让林启荣想起自己的女儿了,他女儿小时候脾气不好,一闹腾就一整晚,都熬得他老婆怨声载道的,如今人家母子分离,又该怎么说呢?
林启荣琢磨着这个殷楮墨的行事作风,他又忌惮于他的威严不得不看,一句实话都不能说地哄着,他不由得想起了那时候给殷千城看病时,他沉默寡言一句话都不说,拒绝打开心扉,后来用催眠才让他慢慢开口。
那个冷峻到了极点的男人,如果不是迫于威胁压力是绝对不会自己来看心理医生的。
但是他来了。
来了之后又不怎么配合,其实也不是不配合,而是少言寡语,能说能解释的也很少。
后来催眠的后果……
催眠得到的信息……
林启荣想来就觉得有点心疼。
其实有心理疾病的人都会有些让人心疼,毕竟是病,是外界因素导致的心理伤痕,但是殷千城这个人让他印象深刻,因为印象中他家世良好前途光明,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那次催眠林启荣一直在问他,为什么不开口说话?为什么不回答问题?不抱怨?不想说?
他被折磨很久,只说了一句……
因为说了也没有用。
林启荣愣了很久,停下了催眠,之后,就再也没有问。
殷千城的问题最后都没有得到什么解决,因为外界因素没办法改变,能改变的只有他自己,好在殷千城那个时候还算没有放弃他自己的,他好歹知道自己肩头还有责任,还得将殷楮墨和殷莫南没完成的心愿完成,所以只要他自己想要自己好,很多事就还有路子解决。
但一码事归一码事。
殷千城好歹是个成人,少说话也不是不说话,这个孩子,怎么能一样呢?
林启荣简直头痛欲裂。
他知道自己今天无法安然无恙走出这里。
是啊。
殷千城居然有个这么大的私生子。
这件事给他知道了。
还有活路?
如果不治好这个孩子,他也照样没有活路。
“……”
林启荣抬起头,最后博了一把:“许小姐不能过来的话,殷先生来,也是可以的,他有空吗?孩子闹这么大的事,他该过来吧?”
殷楮墨冷冷眯着眼睛,嗓音嘶哑却沉稳,道:“哼,你当我防着谁呢?防,就是为了防他!谁来都可以,他不行。”
林启荣愕然。
原来是这样啊!
呵……
这就懂了,孩子的亲生父母不可以过来,不是不想过来,是被强迫勒令禁止不能过来,那这个孩子就是彻头彻尾的可怜了,林启荣感觉浑身一股强烈的电流往上冒,他极力克制住了自己心里的道德感小使者,不跟人家理论,不跟人家理论,只解决问题。
林启荣,解决问题。
否则这个夜晚注定不归。
又过了半个小时,林启荣陪着小诚一起玩,小诚在床上抓着小鸭子,一边打盹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鸭子被他抓得满手都是汗,他揉揉眼睛,笨拙地换个姿势,滚在床上继续玩。
“你好,我是林启荣。”
偶尔小诚诚抬起头看着他,蒙蒙亮的大眼睛盯着人却不聚焦,林启荣知道这是孩子困了,还在强撑着不睡着。
林启荣放松了全身,一模口袋有别的东西,他一掏出来看,然后笑了,放到小城面前,说:“这是,我出门前我女儿放在我口袋里的,你挑来吃,不过只能甜甜嘴,你还不会吃糖。嗯?”
小孩子听不懂这么多的话,但是灵性这种东西很难说。
说不定,他就懂了呢?
林启荣从小也是拿对待大人的方式对待女儿,这样她就没有那么骄纵和幼稚了。
一念情起 第五百五十三章 等千城结婚,这女人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小诚果然是听不懂的,只眼巴巴看着他,林启荣被看笑了,只得自己剥了一颗,递到他嘴边,他犹豫了一下才张开粉嫩的小嘴,糖果甜了甜嘴之后,他果然精神了一些,又在旁边自己跟自己玩了起来。
突然之间,电流一过脑子,林启荣想到了什么,猛地,林启荣从自己的手机里翻出了一张照片来,那是曾经他给殷千城看病的时候留的一张殷千城的照片,他愣了一下,索性死马当活马医,掏出来给小诚看了看。
那小男孩的眼睛一开始还没看清楚,之后看到了眼睛猛地一亮,开始变得有劲的小手把他的手机硬扒过来抱到自己怀里,然后看着照片竟然笑了起来。
清脆的笑声在二楼荡开来,林启荣也哑然失笑,问道:“你认识?!我就说,亲生父亲怎么可能跟自己的孩子不熟?”
不知想到了什么,林启荣又低声道:“他应该对你很好,但是呢,他自己,就没那么幸运了。”
林启荣有些好奇,突然蹙眉问道:“那你妈妈是谁呢?那个人能找什么样的女人给他生孩子?我真挺好奇的。”
一个不愿意跟任何人打开心扉的男人,会有谁能让他心动且愿意以身相许?
也是个奇迹般的存在。
林启荣一直是在自言自语,后面的殷楮墨快睡着了,猛地听见小孩子的笑声。
一睁眼,殷楮墨震惊地看过去,只见小宝宝捧着那个手机不还给林启荣,咯咯笑着,两个人语言都不通,谁说的话彼此都听不懂,但是能玩成一片,倒也是奇迹。
小诚笑得如星辰一般璀璨,刚学会说话就想要表现的欲望蹭蹭上升,捧着手机干净利落地蹦出字来:“ba!ba!”
殷楮墨头一次看到小诚笑,他瞬间愣了一下,接着听见孩子说的话,他的心一下子软得不可思议,走过去的脚步都放轻了,盯着那里,整个人近乎傻笑的表情他简直自己都不知道有多愣。
林启荣果然不负众望。
殷楮墨当下站到了床边去,林启荣已经看到他了,心下有些戒备想要嘱咐老爷子不要这么快就过来,殷楮墨却有些心急,他想抱抱孩子,自打第一次知道这孩子存在的时候他就想抱抱,有一个曾孙承欢膝下的那种巨大的惊喜是难以形容。
苍老如树枝般的手伸出去,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顶,小诚瞬间有些不适但是好歹没有挣扎,继续捧着林启荣的手机看,不一会儿手机自动黑屏了,小宝宝质疑又惊讶的眼睛就抬起来看着他,林启荣简直哑然失笑,又重新用指纹密码给他打开来看。
然后洋楼二层又冒出了一串小孩子的嬉闹笑声。
殷楮墨到底还是抱了抱他。
小诚不算瘦,有些胖胖的,哪里的肉都超级粉嫩,但他就捧着手机的时候比较兴奋。
殷楮墨一直笑着。
林启荣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们。
殷家这趟浑水林启荣很多都看不懂,也不清楚里面的利益关系,但是生在这样的家庭,孩子,也就这个时候能没心没肺地笑笑了,否则再长大了,人在老爷子这里,那跟以前的殷莫南和殷千城,又有什么区别?
林启荣眼神黯淡了一下,接着淡淡一笑,说:“现在应该可以吃东西了,兴奋感消耗精力比较多,他会乖的,那我,先走了?”
殷楮墨理所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放下了孩子,抱着好好玩了一会儿,亲自给孩子喂了点东西吃,然后把手机还给林启荣,递了自己的手机过去。
小诚照样玩得很开心。
殷楮墨摆了摆手,有助理上来给了林启荣一个箱子。
林启荣吓了一跳,额头上一片汗:“不不……不用了!我什么都没做,我不需要……”
“拿着吧。你应得的。”殷楮墨头也不回,笑着,瓮声瓮气地说道。
林启荣背上又是一片汗,不知怎么总觉得自己挣得是昧心钱,拿过了箱子,片刻后说:“那谢谢殷老先生。”
“我妻子女儿还在等我回家,我先回去了。”
“嗯。”
……
小洋楼里今晚一片和谐。
小诚玩了好大一会儿后觉得有些难过,一撇嘴感觉又要哭,但瞪着眼睛看了看,熟悉的人都不在,又不想哭了。
他拿着清亮探究的眼神盯着殷楮墨看。
那纯真疑惑的眼神,竟然盯得殷楮墨有些心虚,他扭过了头,片刻又恢复了笑容,笑呵呵地说道:“小诚乖,太爷爷哄你睡觉,好不好?”
小孩子么,还不就是这样?
旁边的秘书也跟着守了一天,简直身心俱疲,此刻看到这幅场景,解脱似的一笑,说:“小小少果然聪明懂事,那几个佣人才是没见过世面的长舌妇,小小少看起来是没事,您也早些休息吧。”
殷楮墨闻言眯起眼睛,半刻后那僵持的令人胆寒的模样一个破冰,笑了开来,瓮声瓮气地道:“那是……我殷家的后人……能有什么问题呢……”
小诚之所以这么抗拒,不过就是被那个女人带久了的原因罢了,孩子此刻都一岁多了,居然这么久都没长在她身边,反而被放在一个不怎么富裕的潦倒家庭生活,殷楮墨想到这些脸色就慢慢阴寒了下来,心头的寒意慢慢凝结成了块。
世间的女人是不是都这么狠心,还是,只有她莫倚澜本人,和她莫倚澜的女儿如此呢?
江慕水跟当年的莫倚澜一模一样。
甚至狠心毒辣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即便生了孩子,让她进殷家的门,这件事做梦,当年莫南的死殷楮墨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情绪,如今为了保全他的孙子和曾孙,等千城结婚过后,再这个女人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为过!!!
***
江慕水从梦中猛然惊醒。
梦中,就是有这么一双猩红的如狼一般的眼睛带着浓浓的责备怨恨盯着她,让她一个激灵就惊醒了!!
她发抖,从心底生寒,抬起头来看,直到亮光慢慢打到那一双令人心惊胆寒的眼睛上,她才慢慢看清楚那一张脸竟然是殷楮墨,他脸上阴寒的狠毒和痛恨毫不遮掩,拄着拐杖从暗处迎着光走来,这时候,看到他那双形如槁枯的手里,拎着一根湿漉漉的浸透了海水和泥沙的绳子!!
曾经两年前,江慕水从电梯里坠楼险些身亡,之后又被带到海边差点溺水而亡。
这全都拜这个老人所赐!!
那咸涩的海水。
灭顶的窒息感。
几乎她猛地惊醒了过来!
但因为睡眠时间太短,大脑又痛又沉,困倦的意味像浓雾一样根本散不开来,她一身冷汗,娇小的身子却被铜墙铁壁一般的双臂紧紧收一个怀抱里面,身子根本抬不起太多,一阵眩晕,就又跌回到他怀中去。
“……”殷千城慢慢醒了,睡梦中刚毅的脸也微微有些动容,微微冒出来的性感的胡渣,轻轻蹭过怀里人儿光洁的额头。
他的手探过去,抚上她的后脑,轻轻抚摸了一会儿,拿起手表看了看,嗓音极度黯哑低沉地说,“才四点出头,再睡一会儿。”
她慢慢清醒过来,也知道该多睡一会保持体力。
可是夜色太过寂静,寂静感渗透入了人的每个细胞里,渗透入了骨髓里面。
她猛然想到了睡梦中才想到的那个问题,就无论如何都再也睡不着了。
她瞪着清亮疲惫的眼睛,忍着大脑的头痛欲裂,沉静了那么一小会儿。
接着就沙哑说道:“他现在可能是在做什么呢?这一晚上没有我在,没有阮姐,他怎么过?”
殷千城努力控制着情绪让自己闭眼,抿唇不说话,依旧紧紧抱着她,手臂轻轻一揽,接着俯首直接堵住给她的唇,心脏的跳动宛若深海的节奏一样,平缓且包容性巨大。
嘭嗵。
嘭嗵。
她睁开清亮的眼睛,那里借着外面的光可以看到血丝一片,感觉到他唇舌的濡湿感和霸道侵入感,她不敢说话了,她知道此刻殷千城不是不关心,而是如果他也表现出这种慌乱,她会更慌,那她就更不应该添乱了,可是,她还是,心乱如麻。
小手轻轻地爬上他的衬衫,昨晚因为害怕她出事,殷千城衣服都没敢脱,至今上面都沾染着一点太阳晒过和冬日冷寒气息的味道,她贴上去嗅了嗅,然后不由自主地在他怀里蜷缩得更紧了。
她的舌根都被他吮得发麻,瞬间一股困倦的感觉又袭来,嘤咛一声就又沦陷了进去。
他的胳膊也跟着收紧,像勒紧却不束缚的绳子一样,下半身刚刚清醒的巨龙微有昂头,炙热地紧贴着她,欲望却只是暗流涌动,不动声色。
怀里的人儿于是又被逼入黑甜乡离去,又沉沉睡了一两个小时,六点多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爬起来。
她这才发现身上的禁锢力道不见了,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她茫茫然待了一会儿。
片刻后,一个健硕挺拔的身影裸着上身从浴室里出来,浴室里水汽蒸腾,他走过来,毫不顾忌地拉开她身上的被子,抚了一下她的脸和头发,靠过去将她抱起来,剥掉身上的衣服直接抱去浴室了。
一念情起 第五百五十四章 你只会做一些危及到你自己的事,我不允许
察觉到了他想做什么,她脸红了,柔软如蛇的双臂紧紧勾着他的脖子,双眸通红不时,沙哑道:“……我可以自己去洗……”
他也不听,眉眼冷峻又柔和,抱了她进去,然后一点点给她剥掉身上残留的衣物,带到自己怀里来,紧贴着自己的身子,给她一点点地洗干净。
热水唤醒了她的意识,江慕水仰起脸来,洗了一个热水的脸,然后透过漫天的雾气和水帘看他的眼睛。
她的眼眶还是红红的,眨了眨眼睛,什么都没说,就低下头了。
他轻轻拉起她的手腕,低沉黯哑道:“先动一下。”
她到底还是有些害羞,想拿过起泡网自己来,他的手却钢筋铁骨一般动都不动,殷千城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接着将她温柔地转过去,柔软的起泡网在她身上每一寸来回触摸着,留下泡沫,他湿漉漉的吻也落在她的肩头,接着往下,一直到手触摸到了那一块疤痕,他亲自上手去触摸,整个精壮的身子从背后完全贴紧了她,她不穿高跟鞋的时候,殷千城整整高出她一头,下巴微抬落在了她的头发上。她被这亲密至极的动作弄得心思涣散,被他的轮廓紧紧包围,动弹不得,,然后就听见头顶他淡淡的又是性感的一声从鼻息中的叹气。
大概,因为这个事实太难接受了。
突然之间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孩子,突然之间,知道了她不在身边的那段岁月居然是如此度过的。
谁都需要时间接受。
一个晚上根本就消化不了。
殷千城闭眼了一大会儿,然后俯首下来,唇落在了她湿漉漉的头发上,然后往下,从侧脸到下巴,到脖颈,到锁骨,他闭眼,嗓音有些低沉黯哑地说道:“我觉得自己是个混蛋,这个想法干扰我没办法思考怎么去救出小诚,你可以打醒我一下吗?”
这……好像是这个坚韧的男人……第一次……跟自己求助……
以前的时候,哪有这些?
她无数次地要求替他分担,哪怕是听他抱怨两句都好,但是都没有,此刻殷千城紧闭着眼睛,瓷砖上倒影出他的轮廓来,他的头埋在自己的脖颈之间,坚韧又不可触犯的模样,他的眉头一定紧紧地皱着,他说,他没办法思考。
她的小手轻轻探上去,揉进他的头发里,瞬间有些哽咽,低哑叹气道:“别这样……”
殷千城睁开眼睛,一双含了血丝的眼睛也是炙热的,低哑冰冷地问道:“哪样……”
“……”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整个人就被翻转了过来,水流对着墙壁冲了一会儿就变得滚烫,殷千城将她抵上去,动作温柔强势又霸道,有力的双手探下去抱住她,抬起,有力地分开了她的腿自己挤进去,一边矮身强势地进入一边狠狠吻住她。
江慕水毫无招架之力,只得承受着他这种发泄的方式,他力道狠得有些可怕,手臂如钢筋铁骨一般,偶尔用力大了他自己都在微微颤抖,能够感觉到他胸口也暗流涌动,她涨得厉害,根本无法吞咽下去,那摩擦力真的太大太爽快,她明明,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的,却猛然瞬间像被电到一样颤抖着被尖锐地推向情.欲的巅峰,她微微张开着粉嫩的唇瓣,大口呼吸着,却只呼吸到满口炙热的雾气,像一条濒死的鱼,她猛然哭着紧紧抓住他,在这样的巨大蒸笼中求饶,殷千城稳稳托举住她的身体,冷漠无情地疯狂掠夺了起来。
一时之间水雾蒸腾之间,连体婴儿一样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周身滚烫,只有一双大脚坚毅地落在地上,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然后就是起伏不断的隐忍至极的吟哦声,撞击声和水泽声,她哭得断断续续,逐渐变得尖锐,疯狂抵抗,最后那点越来越小的哭声都被他吞咽入腹,他恨不得将她一起都拆吃下去才好。
……
狠狠放开手脚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八点多的时候,殷千城终于抱着她走出浴室。
昨晚那么惊心动魄,短暂的睡眠根本拯救不了身体的疲累。
江慕水觉得下身虚脱,又麻又痛,一时之间感觉双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她躺在那里闭着眼睛感受着酸麻虚脱的感觉,猛然,旁边的床塌陷下去,他又覆上来,掀开了浴袍,她猛地抓住了他的手,掀开湿漉漉的眼皮,媚态毕现,她虚软地张口,说:“别……”
他俊逸的眉微微拧起,接着,竟然是温柔地拉过她的手腕在头顶压住,眸中藏着汹涌澎湃的渴望,覆身而下。
这下,就算再傻,她也知道了他想做什么。
一时之间喉咙口酸涩,她一双水亮凄然的眸光凝视着他,开口即有哭腔,轻声发颤着说:“你不能……就这样囚着我……我不要整天在床上被迫做这个,我……呃……”
凶猛强悍的闯入让她瞬间失去的力气,所有的意识和担忧都猛地远去,徒剩酸酸辣辣的感觉蔓延到全身,无法抵抗,他炙热的吻,有力的抚摸,最后,都让她的不甘和软弱化作了一场软弱无力的哭泣和求饶。
狂风骤雨。
淹没了她。
殷千城也不是一定要做废了她才罢休,他从混乱的情绪中艰难地抽身出来,一张隐忍至极的俊脸上满是酡红和汗水,他捏起女人的手指来,一根根分开,将这软嫩白皙一根根舔舐亲吻过去,半晌后才低哑黯沉道:“我明白你想做什么……但都不合适……关心则乱,你只会做一些无用又危及到你自己的事……我了解……”
他慢慢低下头去,也将自己全部纳入她狭小至极的空间里,低低的嗓音逐渐破碎:“我也不允许……”
浑身的舒爽和极度的疲惫同时袭来,猛地,让她宛若就像暴风雨的暗夜深海中颠簸的一叶扁舟,热辣得根本无法抽神去思考,殷千城的说一不二她从未体验得像此刻这么深刻,她的五指被一个个舒展开来紧紧按压在头顶,无法逃脱,只能在这一个大火炉里,受着仿佛毫无止境的煎熬。
像一条油锅里的鱼,被翻来覆去地煎炸,最后翻身过去的时候感觉浑身的血液都从全身涌上来,她满身的血液上涌,呼吸濒临衰竭,死死抓紧底下的被套,咬牙都忍受不了那强烈刺激的冲击,低低叫了一声后直接被逼入了黑暗的温柔乡里,殷千城逐渐逐渐才慢下动作来,浑身大汗淋漓,黑如暗夜的眸子凝起来看着身下的人儿,不得已,草草做完,抽出自己来,强忍满身未褪的渴望,用毯子将她轻轻裹住了。
又去洗了一个澡,出来,打了一个电话,殷千城将床上的人儿翻转过来,放置在床中间,怜惜地俯身亲吻了好一会儿。
眸色时而冷冽时而深邃,黯沉得可怕。
他最后在她鲜嫩的红唇上咬了一小口,极度恋恋不舍地起身,褪去一身火热的欲,穿上新的西装,换了密码锁,这才,走出了门去。
……
常远已经彻夜不眠地在门外等着了。
天色阴沉。
随便吐口气都能凝化成雾气。
常远站在车外脸色阴沉冷冽,捏着一摞文件,见殷千城往这边走,赶紧递过去,然后去开后座的门,说道:“账单那边的事情搞清楚了,应该是陆霖晟放出去的无疑,但是我们不知道他们下一步的做法到底是什么。我查到最近有人过问江小姐那部分股权资金的事情,那个人最近有意要找她抛售,也有些意图不明。”
殷千城抓过那些文件,欲望未褪的眼睛有些不能聚焦,片刻后才勉强定睛看着那些文件,最后冷冷问道:“我爷爷那边没跟踪出什么问题来?”
常远一愣,这才想到有关那个孩子的事情,“没有。不过因为我们的跟踪隐秘,所以看到殷二少也在紧紧跟踪着老爷子,希望从老爷子里得到什么情报消息,想来他还是对小诚少爷不死心。”
后座上的男人冷哼了一声,淡漠道:“当然。”
常远关上了车门,开了暖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后视镜问道:“‘当然’是个什么意思?孩子的事……我一直都不知道,我也消化了一整晚才消化掉这个事实,简直太难以置信了……”
常远慢慢才收起了笑意,觉得这是件不容乐观的事情,他接着道:“殷老的目的我能猜到,您二叔那边联合陆霖晟还一边觊觎着孩子,难道他还不死心吗?”
“他一直都这样不死心,”殷千城目光从文件上挪开,凝眸冷冷看了一眼铭城逐渐开始萧条的冬天,道,“我能想到的可能应该是跟我父亲当年的事有关,最后一搏,我不知道他具体打算怎么做,但一定会用尽全力。”
常远也点点头,的确是,老爷子做的事情最多最多都威胁不到殷千城的地位,但是殷莫北就真的是一条剧毒的毒蛇了。
殷千城不知道在看着窗外想什么,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摩挲裤腿,仿佛她的暖意还在,他眸中闪过一道暗色的火花,收回了目光,下了一个命令:“爷爷那边的追踪就暂时放松,我告诉你一件事你隐秘点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