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烦?既要我出息,又在这里婆婆妈妈,林夏我告诉你,这辈子我做不成事全都是因为你,你但凡要是有一点人家阮清幽的忠贞体贴,我也不至于这样!!”
林夏瞬间尖锐地拔高了嗓音:“殷莫北你想吵架是吗?现在你人在哪儿呢?你跟我说你在哪儿!在干什么!!!”
殷莫北咬牙切齿,想说让自己再隐忍隐忍,可奈何林夏这个女人实在是能消耗人的耐心。
“你说不说?不说我直接杀过去了!你当我不知道你狡兔三窟?谁知道你现在是在销魂乡里还是在办正事!!”
如果他真为自己和这全家着想,何苦折腾这么长时间都折腾不出个花儿来!!
保镖在旁边戴着墨镜冷冷看着这一切,墨镜后的眼睛看似空洞没有焦距,实则,手悄然捏紧了手中的窃听器。
不远处——
常远很悠闲地坐在车里,他舌根碰了碰后槽牙,很是没耐心地听这一对老夫老妻吵架,内容也很没营养,但是,到底是殷千城比较会拿捏人心,他道只有林夏这个泼妇样子,才能套得出殷莫北的具体行动,林夏比殷莫北浮躁多了,也最能搅局。
林夏激动道:“我知道了……你又在那个骚狐狸那里,殷莫北,你都五十多岁快六十了,你那杆枪还能用吗你?我忍了你一辈子,忍不出个什么头来,你居然到现在还给我来这一套,给你生儿子的是我,又不是那个狐狸精!你为什么还不跟她断了联系!!”
啧。
劲爆啊。
殷莫北有私生女,还有个外室,呵呵,精彩。
常远勾起一抹嘲笑,继续听,然后殷莫北那边就不出声了,任由林夏泼妇一样地咒骂哭闹。
看来那就是没错。
殷莫北这么多年狡兔三窟,有一处,是绝对不引人注意的,就是他的情妇那里,那应该看起来是一户普通的人家,所以殷莫北有些什么秘密都藏在那里。
也算是有收获吧。
今晚!
常远冷眸一闪,想到了什么,他抓起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道:“查一下殷莫北的瑞士银行账户,这么多年他一定有偷偷转账给自己的外室,顺藤摸瓜查到对方的身份和现在住址,绝对有用。”
……
深夜。
一个身影从床上孤零零地醒了过来。
明明知道此刻殷千城可能在忙,尤其是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在忙,但是江慕水心境还是微乱不定,她去摸了自己的手机过来,这一刻,她不愿意再等,她想亲自跟老爷子联系一下。
哪怕瞒着殷千城。
哪怕她单枪匹马。
想了想,她过去书房,打开了殷千城的电脑,从里面得到了老爷子的邮箱,用自己的账户发了一封邮件过去。
其实,点下发送键的时候她小手都微微颤抖,但还是发了。
不曾想,没过几个小时,大概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就接到了电话。
天蒙蒙亮的时候大概是六七点钟,江慕水猛地惊醒过来,迷迷糊糊地起身,抓起自己的手机来看。
“喂?你好?”
里面窸窸窣窣一阵没有动静,然后,一个沉稳却稍显年轻的嗓音响起:“江小姐?你有事找殷老?”
这是谁?
她顿了顿,身子绷得很紧,道:“对,不知您是哪位?可以替我转达吗?”
“殷老在我旁边。”
老爷子有晨起的习惯,此刻应该在祖宅附近的山上转悠,当做锻炼。
她强忍了一下情绪,眨了眨清澈的眼睛,说:“那,您可不可以帮我……”
“电话是我打给你的,殷老不想跟你说话,请江小姐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呵……
她坐在那里,咬唇,死死地咬着,简直要被气笑了,这个世界啊……在铭城,她江慕水简直感受了二十多年的人善被人欺,强权压人,丝毫不知廉耻……她也不是喜欢硬碰硬的人,但是跟有些人,果然是讲不通道理了。
她再一次寄希望于对方的良知,简直愚蠢。
冷冷理了一下思绪,道:“我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孩子还在哺乳期,我又有那么强大的法律界的朋友,您搞不定我的,不想我捣乱的话就跟我商量一下你们究竟想要什么,我要孩子,其他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对方冷冷顿了顿,接着,丝毫不在意地道:“什么强大的法律界朋友啊?说来听听?江小姐你自己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呢,吹牛就不怕闪了舌头吗?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被吊销律师执照的了?”
她一颤。
她说这个人怎么嗓音这么耳熟,原来,他就是那一场黑暗官司的一手操纵者!!
陆、琛。
她眨了眨眼,有些酸涩,冷硬道:“原来是你。”
“江小姐别来无恙。”
“对啊。不是冤家不聚头。”
“江小姐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告诉殷老,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我的耐心可以陪你们耗到最后,但是触碰到我的底线,我会让你看看我咬人是什么样的。”
对方实在忍不住,嘲讽地笑了起来。
“江小姐底线是什么?是小城少爷不能认别人做母亲?还是生命不能受到威胁?还是小城少爷最后到底能不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进入殷家,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江小姐你贵为人母,受到的牵制绝对比殷老多,万一将来,保护小城少爷生命不受到影响的唯一办法就是让殷先生跟许小姐完婚,喊许小姐一声母亲,那江小姐您又能怎么办?万一将来您要么带着他滚出铭城,要么就得将他一个人留下在殷家生活自己乖乖滚蛋,那您为了小城少爷的未来,难道要那么自私自利地选择吗?好好考虑,您说呢?”
陆琛继续循循善诱着她:“你想想,你只要乖乖出国深造,保证再不回国,那千城少爷没事,小城少爷也没事,殷氏繁荣昌盛对你的孩子和男人都有好处,女人要做的不就是为爱的人牺牲吗?你应该把生了殷家的孩子这件事当做你的荣幸,为什么不做一个令人敬佩的女人,反要做一个祸水呢?是不是?”
她水眸瞪大,实在不可思议,问道:“陆琛,你是三十年代穿越过来的吗?”
“……”
“口口声声的权势尊卑贞节牌坊,连抢别人的孩子这件事都能说得这么高大上,你学法律难道就是为了助纣为虐?你的是非观还适合活在这个世上吗?你的法学教授想不想掐死你?”
“……”
凌晨寒凉,雾气浓重,陆琛隐忍着怒火摘下眼镜来,一张冷寒的脸上的面具已经有破裂的痕迹,他擦了擦眼镜,又戴上。
她顿了顿,冷冷说道:“我明白了。一开始千城跟我说不要把你们当人看,我还不信,现在我懂了,再浪费一个字的口舌我就不叫江慕水,夺子之恨大于天,从此之后我要再因为他是千城的亲人就心慈手软,我就是在往自己孩子身上捅刀子。”
她冷笑一下,说:“来吧,我也不怕了。”
说完就挂断电话丢了手机。
原本以为自己是在耍狠,也震慑住对方了,事实也是如此。
但是。
过了一会儿之后,天色慢慢亮起来,她伸手抹了一把自己有些痒的脸,却发现上面爬满了泪水。
不是对强权的畏惧。
而是,觉得心疼小诚。
千城的童年和少年时期过的实在太可怕了,想到小诚以后也要如此,她就心疼到停不下来。
她真是蠢。
真是活该被人打醒。
本以为殷千城已经走了,却没想到,突然之间密码锁一声响,外面有人裹着寒气走了进来。
江慕水猛然瞪大了眼睛,丝毫没想到这一点。
她忙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水,像个惊慌失措的小兽一样,将手机丢的远远的,然后跳上床,用被子把自己盖住了。
殷千城带了两份早餐过来,放在了桌上,这时候,看到了自己书房的一点微微的亮光,再走进卧室,看到蒙着被子装作睡觉的小女人,和她匆忙丢在桌上的手机,他单臂靠着门板凝眸看了一会儿,接着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眸光微微深沉,他解开衬衫扣子,走出卧室去洗漱。
哗啦哗啦的声响过后。
他走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到她已经起来了,拆开早餐袋子放在微波炉里热着,她双臂轻轻撑在台子上,一下看到他的时候,眼神还微微闪躲,很是心虚,然后说道:“早餐热好了,我端过去。”
殷千城倒是没说话,就直接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她依旧穿着他的大衬衫,恰好遮盖住臀.部底下的美好风光,虽然若隐若现但是要看到不容易,他的目光炙热流连在那里一会儿,伴随着她走来走去的动作,也丝毫没有挪开。
大概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了,江慕水觉得浑身有些酥麻,她放下了早餐,自己装作有食欲地吃着,咀嚼动作却很慢。
纤细的手指撕下一小块面包,盯着盘子有些艰难地吞咽着。
心里难受却不说。
殷千城凝眸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片刻后,扔下毛巾,过去握住她盈盈一握的手腕,将面包片丢下,一把将她托臀抱起,直接就拽到了自己的怀里来。
他气息微微不稳,只凝眸看着她有些难过却极力遮掩的小脸,手往衬衫下面一探,惹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紧张地贴了过来,他享受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让她在意乱情迷之间,跟自己说话。
“还是不死心,跟那边联系了?”他嗓音没有责备,反而轻柔,却让她胆寒,身体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