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老爷子心里的傲气爆满,清清嗓子,慢声问道,“敝府主人身份不便见客,客人果真有事,请先报上名号,待老汉进去通报。”
门外之人静了片刻,才沉声说道,“你只要报于你们主人知道,就说前几日,在花王城和她谈过买卖的人来拜访,她必定会见我。”
老爷子冷笑一声,终于知道门外是什么人了,恨不得立时就冲出去,拿棒子狠狠打死这人才好。
最开始,知道幕后有人对自家动了贪心之时,木艾没有告诉府中众人,她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可是,这次从城里出来,她改变了想法,因为府里的孩子们多了,以后只靠那十个护卫和欧阳,难保会有一些疏忽,照料不到的时候。如果府里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都警醒起来,努力保护他们的平稳喜乐得好生活,同仇敌忾之下,起码防备警惕方面会加强许多。
所以,她默许了春分几人向大伙儿说明真相。果然不出她所料,听说有人要抢自家的种子,还阴谋诡计想把少爷小姐一网打进。全府上下都行动起来,白日里正常做活儿,只不过眼睛都瞪得雪亮,就算有个蚂蚁进府,也要看看它长什么摸样,郭婶几乎隔日就出门做客闲话,村里谁家来个亲戚朋友,连人家的祖宗三代都要问出来,就怕是奸细。阿大几人只要闲着就等在二门口,几位少爷小姐一出二门他们就跟在几步外,生怕再有个闪失。
晚上的时候,除了孔喜几人轮流值守之外,府里所有成年男子,也都分成三班,拿上木棍在一进院子里待命,一旦里面夫人和小主子有一点儿呼叫,就立刻冲进去,誓死保护。
温伯年纪大,特别喜欢小孩子。辛巴那胖小子又不是一般的可爱乖巧,每次得了他的木雕小玩具,都会甜甜的道谢,甚至在温伯脸上亲一下,哄得老头差点把心掏出来。听说,这次辛巴差点没了命,温伯恨得咬牙切齿,指天骂地的发誓,要那些人不得好死。
如今猛然听说,那买种子的人又上门来了,那还得了。但是,老头儿也知道这事他不能冲动。于是,发泄怒气般地狠狠甩出两个字,“等着”
然后一路小跑进了二进院子,沿途又告诉欧阳和孔喜这个消息,似乎生怕那人闯进来威胁小主子一样,连连喊着要他们快去守前门。
孔喜望了欧阳一眼,果真分了三个人过去,剩下的几人也都提高了警惕。
等木艾知道门外来人时,全府上下已经全部进入备战状态了,惹得她哭笑不得。
就是那些人有心来犯,也会选在晚上,哪有大白日里就光明正大跑人家府上行凶的。
但是,她也没有打击众人的热情,夸赞了几句,就吩咐郭淮几句,然后派了他出去应对。
郭淮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如果办好了,自家府里起码可以安心过上五个月。于是,一边琢磨说辞一边从温伯打开的小门走了出去。
来人照旧身穿灰衣兜帽,站在朱漆大门前分外惹眼。郭淮眉毛微皱,压下心里的恨意,笑眯眯的走过去,说道,“这位兄台,在下郭淮,蒙夫人信任,在这府里做管家一职。我们夫人不便见客,所以特派我出来,问问兄台来意?”
那灰衣人上上下下打量郭淮几眼,心里生起一丝气恼,上次在城里,就是派一个奴仆出来,把他打发了。这次虽说是管家,但也照样不是主子啊,这木仙府也自视太高了,于是轻蔑问道,“我这次来可是有大买卖商谈,就你,能做的了主吗?或者请我进去,或者请你们夫人出来?”
“客人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夫人寡居深宅,平日里贞静自守,轻易不见外客。刚才兄台高声叫门,已经过于张扬,如若真放你进去,有那好事之人传出些闲言,岂不坏了我们夫人名声。再者说,贵府主人如果亲自前来商谈,我们夫人也许会隔着屏风一见。可是,如今兄台只身前来,郭某与兄台皆为奴仆之身,皆为各自主子所信重,一起商谈几句也会方便许多不是?”这话说的好听,条理明白,可是句句都点出一件事,你就是个奴才,我们主子可不会屈尊降贵见你,你就安心和同样是奴才的我谈几句得了。
灰衣人再次被噎得翻起了白眼,心里恨着,这木仙府上奴仆上辈子都是戏班子出身不成,说话一个赛一个的利落。
想想自家主子昨晚接到了花都密信之后的暴怒,如果自己这件事办不好,他一定会被剁成肉泥。
灰衣人狠狠打了个哆嗦,连忙收拾起心里的不平感慨。勉强笑道,“郭兄说的是,这里不便,若不嫌弃,去兄弟马车里坐会儿。”
郭淮也不客气,拱了拱手,当先上了路边的那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青布马车,直到两刻中后才跳下马车,穿门过户,进去通报。
大厅里聚集了府里所有的女子,桌上椅子软榻上铺满了布料,门口边上甚至还放了一筐沙土。
原来,孩子们这些时日,每日天色将明之时就要起身出去跑步、扎马步,直到一个时辰后才能回来。丰收雨顺彩云追月几个农家孩子,因为原来是做惯粗活的,体力要好上许多,训练起来尚能坚持。肖方肖圆卫康夺却是两府里有些身份的管事之子,从小也是衣食不缺,自然是没做过什么活计,所以,他们四人有心喊苦,但是又不敢说出口。
涛儿身体本来就弱,几日下来脸色似乎更白,每次进府门时都是被人扶进来的。大禹也累得无精打采,辛巴、诚儿和幸儿年纪小,受不住这样的苦累,第一日回来就跑到妈妈身边大哭,闹着不肯再习武,本以为妈妈会像以前一样心疼他们,立刻免了他们训练。
可是这次,他们失望了,木艾异常严厉,指责他们不守信诺,怕苦怕累,就忘记了自己说出去的承诺。男子汉大丈夫,如何可以失信于人,况且,练武是为了将来不必受人欺辱,今日半途而废,它日真有危急之时,要靠谁相救?是苦累可怕,还是死可怕?
几句话,把原本也有心喊苦的大禹涛儿,说得都垂下了头,辛巴和诚儿、幸儿也被妈眼里吓住了,委委屈屈不敢哭。木艾终究是没有太过心硬,备下了泉水,每日里给他们泡澡,免去了他们受那身体酸痛之苦。于是几个孩子慢慢也开始适应了,这几日再也没有哭闹,训练回来,疲累之色也轻了许多。
今日,木艾上午带着孩子们学了几个拼音字母和数字,因为字形弯曲古怪,孩子们都觉新奇有趣,学习得十分认真,一直坐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喊累。
木艾一直觉得,从小培养的感情是最牢固的,因为有着许多共同的回忆,互相了解信任,做起事来绝对配合默契。虽然肖方肖圆五湖四海等等十个孩子身份都是奴仆,但是他们将来必然都是要跟随诚儿大禹他们一辈子的心腹手下,或者管家,或者是大掌柜,都是被主人倚重的角色,忠诚自然是必须保证的。
如果现在只付出一点小的恩惠就可以替孩子们潜移默化收拢他们的忠心,那又何乐而不为呢。所以,自从他们十个孩子和五个小主子开始一起读书习武之后,每日里早午饭就都是在一起吃,除了分开两桌儿,其余菜色主食点心全都是一样的。
所以,午饭时,为了奖励孩子们认真努力,木艾特意下厨做了一道鱼香肉丝,一道拔丝地瓜奖励他们,所有孩子都喜笑颜开,吃得饱饱,睡了半个时辰午觉,下午又跟着欧阳师傅出门练武去了。
木艾闲来无事,召集了所有大小丫头,一起研究着用什么布料缝制沙袋,准备着过几日,孩子们加重训练时好用。众人刚琢磨出一点眉目,选定了用一种石青色的厚棉布做袋子。
郭淮就进来把那人来意说了,居然和木艾这些日子的猜测毫无二致,那人似乎对于她的血腥报复起了些微的畏惧之心,下不了决心硬拼到底,于是,退而求其次,又上门来要求买断今年的种子,并且会先付五百两银的订金。同样的,她也要写下白纸黑字文书,说明秋时所得全部种子必须半粒不剩的卖给他们,不允许外流。
木艾心里冷笑,还真是送上门来的便宜啊,她今年要种四样新作物,只花生和芝麻两样的种子,就够狠狠宰上一万两银了。
当下,提笔写了张契约,“今有商家(空白)欲购百花历XX年秋,木仙府所得全部新菜蔬种子,收定金五百两银,具体价格秋时再议。
立约人:木仙氏
百花历XX年春”
写完,吹干墨迹,让郭淮拿出送与那灰衣人,然后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计,表情认真而专注,似乎天大的事都没有给孩子们做沙袋重要。屋子里的大小丫头,互相对视几样,深深埋下心里对夫人的敬畏钦佩,也继续忙碌起来。
(最喜欢的朋友大作,郑重推荐别生气哦,正文过三千了。
作者凤七七:《重生纯真年代》
简介:重生纯真萌恋。前世随遇而安,最后惨淡收场,重生回到十一岁,再次遇见生命中那个恋恋不忘的人,她要怎样把这似水流年,打造成自己的流金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