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菜在做坏事儿的时候,藤彦堂突然就这么冒出来了,这跟一个小贼被抓了个现形有什么两样?香菜倒没有因为这样就做贼心虚,看到藤彦堂的那一刹那,她内心充斥着一万个不解——
这家伙怎么跟明锐一样,走路都不带声的,一个两个要不要这么*啊!
香菜故作淡定,“什么锁不锁的,我就是随便看看。”然后装作一副很好奇的模样打量四周。
藤彦堂饶有兴趣的注视着她,并没有戳破她的打算。
一股若有似无的麝香飘来,类似于香菜和青草混合的味道,对香菜来说并不陌生,这股味道像以往一样,渐渐将她包裹起来。
庞然的暗影覆盖在香菜身上,她莫名的感觉到心脏似乎漏跳了一个节拍。她不太习惯这种心悸的感觉,她在害怕藤彦堂什么?......是在害怕吗?
靠,姑奶奶两世为人,怕他一个小鳖孙,那不成了笑话!
香菜很快将心头异样的感觉拂去。
藤彦堂走近香菜,目光转移到铁皮门上时,不禁露出了诧异之色。这道铁皮门被打造的如此与众不同,就差在门上贴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标签,确实让人不得不好奇,值得一看。
再一看门上挂着的那个黑色的大头锁,藤彦堂愣住了,突然有点明白香菜为什么会这么焦头烂额了。这个锁头,起码比香菜的巴掌还大,看上去确实有点让人束手无策,这也预示着门后肯定藏着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藤彦堂似乎不放过任何一次奚落香菜的机会,对她露出戏谑的目光。“怎么,这个比密码锁难吗?”
香菜白他一眼,脸上不爽,“虽然大家都是锁,还是有明显的区别好不好!”她怔了一下之后,矢口道,“你什么意思啊。说的我好像打开过密码锁一样!”
藤彦堂甩给香菜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那意思好像在说,“你不用再装了,我知道是你做的!”
在盘尼西林事件中。香菜却在夜潜龙城巡捕房,打开了一个机械式密码锁的保险箱。她当时做这件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在场,几乎算是神不知鬼不觉。而且屁股擦的很干净,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是还是有一部分人用猜的。认定了这件事是她做的。
正如香菜说的那样,大头锁和机械式密码锁二者之间有很大的不同。在没有密码和不留下痕迹的情况下,香菜需要集中专注力和细微的洞察力打开机械式密码锁,这是一件很耗费精神的事情。但是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想要不留痕迹的打开大头锁,除非有特殊的开锁技巧,否则很难做到。
香菜承认自己有时候很鸡贼。但她毕竟不是一个专业的贼。
其实想要打开大头锁,对香菜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她只要找一根铁棍来撬开这个锁就行了,但这样做的话势必会在锁的身上留下刮痕。不管这门后有什么,打草惊蛇之后,香菜今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藤彦堂似乎对这间宿舍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间屋子谁在住?”
香菜轻微的摇摇头,“应该没人住。”
至少她从来没有见过有谁从这间宿舍出入过,冥冥之中她将这个似乎藏了秘密的房间与前段时间夜里她总是听到走廊上的动静有关。而且她能肯定的是,陆一鸣那些人肯定利用这个房间做了什么。
“要是贼公在就好了。”藤彦堂像是在自说自话。
贼公。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香菜第一个感觉就是,如果这个名词指代的是一个人的话,此人略吊啊,应该是个和专业的贼。那这样的锁,肯定难不住他!
香菜在脑海中为“贼公”画素描像的时候,藤彦堂突然伸手握住了那个黑色的大头锁。
回过神来的香菜只见他一手握着锁头一手拽着锁扣,惊得小心肝微微一颤,“你要干嘛?”
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徒手将这个锁给掰开吧?这不是开玩喜吗!这一刻,她真想给藤彦堂一个大大的嘲讽,她就不信藤彦堂能彪悍得做到她没自信做到的这一点!
然而下一秒,“啪”的一声轻响,惊掉了香菜的下巴。她目瞪口呆的看看气定神闲的藤彦堂,再看看他手上那把已经打开了的黑锁头,慢慢的合上了下巴,早知道这个锁这么脆,她就亲自动手了。
香菜不吝惜给藤彦堂一个大拇指,干得好!
藤彦堂将双手自然而然的背在身后,慢慢的将那双疼痛的神经快要麻痹的手握成了拳头。在香菜移开目光的时候,他维持在唇角的弧度微微扭曲抽搐,天知道此刻他的双手有多么的疼!为了在心仪的女子面前保持风度,他不得不忍。
香菜拿掉锁的同时就将夏可盈交给她在袖珍照相机准备在手里了,只要打开门之后照一张照片,一百四十大洋就轻松到手咯,吼吼~!
她的心情在目睹了门内的一幕时,就再也雀跃不起来——
香菜做贼似的推开推开房门,一股铁锈的腥臭味道扑鼻而来,让她不自觉厌恶得皱了皱秀气的眉头。
看到她这个可爱的反应,藤彦堂觉得即使不让他满足好奇心,这一趟来的也值了。
接着,他发现香菜的神情变得怪异起来,似乎是混合着惊讶、疑惑、不可思议等情绪的石膏糊在了她的脸上,凝固成了一张十分滑稽的表情。
香菜明显是看到了什么触目惊心的东西,才会变成这幅模样的。
藤彦堂往敞开的铁皮门屋内看去,当即也变了颜色。
这个房间的窗户被一层厚实的深色窗帘遮盖,没有一丝光亮从那里投射进来。不过借着走廊上薄弱的光亮,他们能够看到房内的一角——
香菜看到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工具。有短小趁手的皮鞭。长而交错的锁链,几副特制的手铐,几根打磨成男性生殖器官的棒状物,还有很多她见过却叫不出名字的情趣用具。
这明显是“**”专用房。
香菜从这个黑暗的房间内感受到了一种森然可怖的气息,只要一想象到这些工具都是用在女人身上,她仿佛就能够听到这里充斥着女人的尖叫、哭号、哀鸣、求饶和绝望!
“呜呜呜......”
“呜呜呜......”
原来那几个晚上有气无力的呜咽声,就是在这个房间内经过一次又一次折磨的女人发出来的。
那群人居然将女人当做玩物一样!
强烈的愤怒席卷了香菜的内心!
见香菜脸色阴沉。明显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同样沉着脸的藤彦堂默默的将铁皮门拉上,然后将锁重新扣好。
即便上了锁,香菜几乎快要喷出火来的目光依旧死盯着紧闭的铁皮门。
藤彦堂扳着她僵硬又瘦弱的肩膀。将她带离了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
知道这间房的作用时,他并不是没有触动,他一样感到十分震怒,只是他愤怒的理由与香菜有所不同。他愤怒的对象是将香菜送入虎口的明锐。他就不相信明锐将香菜安排到职工宿舍楼之前,会不知道这里的鬼名堂!
一个连日本人的地下军火库秘密据点都知道的人。会不知道蓝浦军校的职工宿舍楼里有这样一个肮脏的地方吗!
难以想象香菜居然在一群变态的恶魔眼皮子底下生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值得庆幸的是,好在他来了。
是的,他来了。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他会倾尽全力给她最大的保护!
花了很长时间,香菜才镇定下来,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宿舍。坐在原本属于藤彦堂的那张大床上,脚前是那把横在一大一小两张床之前的铁锹。
她的眸子冷了几分。心里头有一个小恶魔在作祟,让她恨不得将地上的铁锹抄起来,然后冲到陆一鸣跟前,就用这把铁锹拍碎对方的脑袋!
藤彦堂将冒着腾腾热气的水杯递到香菜手里,他并没有跨过那道三八线。之前他给小北交代过这个房间里尽量不要出现易碎的东西,但是水杯这东西也算是日常必备用品之一。他和香菜用的是一套瓷质的茶具,翠绿的釉色很是清新。这套茶具出自沪市四大天才之一马峰之手,也算是名贵之物了。
藤彦堂放心大胆的把水杯递到香菜手里,就不怕她打碎。反正她现在不高兴,摔东西出出气也好,何况这种东西对他来说要多少有多少。
摔东西?香菜是那种小家子气的女人吗?
“啪”,一脸狠色的香菜直接把手里的水杯给捏爆了。
见状,藤彦堂顿时觉得裤裆里似乎钻了一阵冷风一样,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好在杯子里的水并不烫。香菜松开手,任由杯子的碎块一片一片砸在地上,甩掉了残渣和一手的温水,冷冷的目光扫向一副蛋疼模样的藤彦堂。
藤彦堂心脏突突直跳,吓得口干舌燥,他强打起笑容,用一种很无辜的口气说:“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们男人,一个一个都特莫的是畜生!”香菜恨恨说道。
“我是好男人!”一句话,不解释。
香菜冷哼一声。
藤彦堂马上将香菜对他的仇恨转移到别人身上,“真不明白,明锐怎么会把你安排到这种地方来,这不是把小羊羔送到老虎嘴边上吗。”
这笔账,香菜当然会跟明锐算清楚!她当然不相信明锐会不知道蓝浦军校的职工宿舍楼里有这么一个肮脏的地方。
藤彦堂早就知道蓝浦军校里不干净,但是他没想到有些东西就距离他们如此之近。
“......说不定,朱副校长儿子的死,就跟这件事有关系......”
香菜一怔,随即问道:“这件事是哪件事?”
她总觉得藤彦堂好想知道什么的样子。
闻言,藤彦堂微微一笑,有点掩饰的味道,“我的意思是,朱副校长的儿子会不会就是因为发现了那个房间,才被人害死的。”
香菜可不是猪脑子,一个学生无端端的怎么会到职工宿舍楼里来。虽然不能否定这一点,但至少香菜可以说,那个学生的死跟这个铁皮门的房间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香菜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对藤彦堂的怀疑。她就奇怪了,一向对自己很坦白的藤彦堂,这会儿怎么突然躲躲闪闪起来了。
“之前你不是说,怀疑那个学生是因为霸凌,被人给害死的吗?”
“我那也只是怀疑。这个学校里确实有那么一两个学生很猖狂......”似乎想到了什么,藤彦堂的眼神沉着了起来。
香菜接着道:“你说的是青龙商会会长的儿子王天翰吧。”
“喔,你也知道他?”
“我倒是奇怪,他怎么不来找你麻烦。”香菜可是亲眼见到过王天翰那小子是怎么不把藤二爷放在眼里的。
江岸码头上,王天翰频频向藤彦堂丢嘲讽技能,那叫一个目中无人!之后香菜在龙城被卷入的事件中,貌似每一件事都跟青龙商会有关,少不了王天翰从中作梗。
“呵呵,他不敢。”藤彦堂笑说,神情中有一丝难掩的得意。
香菜想想,觉得也是。出了这个校门,王天翰想怎么折腾藤彦堂都可以,但是只要他们还在蓝浦军校里,他们就是学生和教官的关系。哪个学生敢捅教官的菊花试试?藤彦堂这个特聘教官可不是摆设,一句话就能把学生操练得直不起腰来,让累成狗的他们铺满整个操场。
藤彦堂没得意多久,就听香菜幸灾乐祸道:
“我倒是想知道,如果你查到王天翰是害死那什么副校长儿子的元凶,你要跟那个副校长怎么交代。”
“当然是如实交代。”藤彦堂脸上写着“我很诚实”。他只负责帮朱副校长查出真相,至于真的到了知道元凶是谁的那一天,报不报仇,那是朱副校长该考虑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