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早上,青芳刚送孩子上幼儿园回来,婆婆孔彩云让就她接电话,说有人找她。
她接起来,轻轻地说:“喂,哪位?”
“是青芳吗?我是金平啊。”说话的是一位和蔼的中年男人。
金平?是王金平吗?青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会是听错了吧?他怎么会打电话来呢?
“哦?你是金平?”
“是啊,青芳,听说你早就辞职了。是这样的,我又生了个女儿,四岁了,换了几个保姆都不称心。我想找个有文化,会启蒙的保姆,不,也算是家教吧,我想让你来,你考虑一下。关于弓军的事,你是老同学了,既求到我门下,我还能不管。”
王金平语气温近了好多,但依旧官腔十足。
青芳明白了,王金平相中她是个有文化的“保姆”了,这也是能让弓军从井下调上来的条件。
“弓军调上来,我也不会亏待他,你考虑一下,给我个答复。”
青芳想:为了家庭、为了孩子,为了弓军,她把工作都辞了,现在还有什么不能牺牲的啊,不就是一点点可怜的自尊吗?这自尊早让弓军践踏得没一点形状了。这是弓军能从井下调上来的一个机会,不能丢掉,无论如何也得答应。其实,青芳在心底里是想暗暗挽救起弓军对自己的爱来,只是她自己不肯承认或者是潜意识罢了。
“不用考虑。你说,啥时去吧。”
“哪好,老同学,明天可以吗?”
“行。明天就明天。我明天早上准时去。”
弓军知道这件事后,阴着脸没表示任何意思,一句话也没说。他当然不愿让自己的老婆去别人家当保姆,多失份儿啊。可是想调工作是多年的愿望,没有别的办法,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婆婆孔彩云不同意,觉得自己的儿媳去给人家当保姆有点丢脸。可是想来想去,为了儿子能从井下调上来,也只好这么做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青芳早早就来到了王金平的家里。
王金平已经上班走了。他老婆拉过身边的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来,满脸是笑,说:“我这闺女让人给惯坏了,有点不听话。你多费点心。主要是多教些知识方面的东西,也就是启蒙教育吧。”
青芳点头笑笑说:“知道。”
小姑娘黑着小脸,撅着小嘴,肯定是妈妈的工作没做通。
“好的,你放心好了。”
“半上午你给她蒸个鸡蛋。以后八点前就来到,我要上班的。另外,每天开好水,把暖瓶灌满。还有就是,我要是赶不上收拾家的话,你也帮下忙。拖拖地呀,擦擦桌子啊,啥的。不过主要还是教好小贝”
青芳点点头,心中突然想到电影里那些在有钱人家家里当丫头的受气姑娘。自己和她们还有多大区别?区别可能就是那些丫头不管多少可能还有工钱,而自己却是……,不,自己不是也有报酬吗?那报酬可比工钱要深远的多啊。
“哪好,我上班了。孩子不听话了多开导她。”
青芳又点点头。王金平老婆上班走了。
家里只剩下青芳和那小姑娘时,青芳蹲下身来想和小姑娘说说话,接近一下感情。
谁知那小姑娘冷不防照脸就给了青芳一巴掌:“滚!我不要你。你走,我要我妈妈。”
青芳真没想到这么小的姑娘会这么骄横霸气。真想……,可和一个不懂事的小小屁孩能计较什么呀。
青芳坐到了沙发上想该怎么教育她。对,先冷落她一下,这小姑娘得到的温暖太多了,简直目中无人。青芳拿起沙发上的一本书看起来,不再理那小东西。
那小姑娘见青芳一直看书,不理她,她自己拿了个玩具去玩了。过了好长时间,她见青芳还是不理她。她憋不住了,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没人理的感受。她慢慢往青芳身边走来,青芳见势,拿起桌上的纸和笔画了起来,小姑娘想看她画什么,就加快了步子走了过来。青芳画了一个小姑娘,又拿起彩笔去涂颜色。
小姑娘终于问:“这是谁?好漂亮啊。”
“是你啊,看看你多漂亮啊。”
小姑娘笑了,她把身子靠在青芳身上了。青芳知道时机来了,就开始给她画各种各样有趣的动物,以消除小姑娘对她的陌生感。
半上午,王金平突然回来了,他看到宝贝女儿竞服服服帖帖地听青芳指挥,心中大悦,他笑着说:“专业人员就是专业人员。青芳,你辞了职真是可惜了啊。我请了好多保姆,没一个能闹住她的。她到和你怪有缘的。看来还是你有管小孩的本领啊。”
青芳不知说啥好,只是敷衍说:“这小闺女很聪明啊。”
王金平坐到沙发上,点着一枝烟,一边吐圈,一边说:“青芳,弓军的事已安排好了。机电科缺个组长,让他去吧,那可是个肥差啊。”
“是吗?哪可太感谢你了。有权人真是有权人啊。”青芳不得不佩服权利的威力。
王金平一咧嘴:“你要是当年嫁了我,你看还用跟着弓军吃苦吗?青芳,我就一直想不明白,我比弓军哪差了?你为什么嫁他而看不起我呀?是不是因为他长得帅啊。长得帅能吃?还是能喝?”
说起这事来,青芳真是无话可说。她略略沉吟片刻,淡淡地说:“唉,哪你跟上我可当不成什么官了啊。你本是有官运的大人物,可我命中无福。所以只能你是你,我是我了,走不到一块了。”
王金平笑了,他两眼突然火辣辣地盯着青芳说:“青芳,就是会说话,和一般女人总是不一样。让我怎么也忘不了你啊。青芳,你看上去还是很漂亮啊,好象女人韵味才更十足了呀。现在给不给我个机会呀?我可是一直放不下你啊。”
这时王金平的女儿跑到卧室去拿什么玩具。王金平冷不防过来抱住了青芳。青芳没一点思想准备,吓得尖叫了一声,王金平怕女儿听到,立即放开了青芳,他朝房门看看,女儿还没过来,他飞快地在青芳脸上亲吻了一口。
青芳的脸“嗖”地红了,真是让她目瞪口呆。她生气了,她沉着脸说:“王金平,我可以给你女儿做保姆,可以给你做下人,但我可不做这龌龊的事。你要是打着这个主意的话,哪弓军的工作就别调了,我也告辞了。”
这时,王金平的女儿拿了好几个玩具过来,让青芳和她玩。
王金平轻轻叹了口气,说:“唉,还是这个脾气没改啊,别生气,别生气。强扭得瓜不甜。算了,你不愿意给我机会,我也不勉强。青芳啊,说实在话,现在,凭我的资格找一连的女人都不愁,要什么样的,她都有,很多还是主动送上门的呢。只不过我还是忘不了你罢了。算了,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再提这事了。明天让弓军到机电科报到吧。好了,你教孩子吧,我走了”。
王金平满脸不高兴地走了。
王金平走后,青芳心中很不是滋味。心中像打翻了调料瓶子,酸、甜、苦、辣、咸,什么味都有。这叫什么事啊。
弓军终于从井下调到机电科了,还真的当上了组长。
青芳在王金平家呆了一年,直到那小姑娘上了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