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一章:相片

孔宏伟和张娜终于要结婚了孔彩云也被接到了北京。青芳因为孩子上学没能去北京参加婚礼。

弓军到了机电科,整个变了一个人,他天天泡在酒场上,说话也是虚虚假假。家,真不如旅馆了,来去从不打招呼。有时候几天也看不到人影,有时是半夜才回家。

这次弓军一走,竞是五、六天没消息,第七天他终于打回来一个电话来:“喂,我在成都出差。你管好孩子啊。我说不定啥时回去。”

青芳想问一句:啥时回来大概总有个时间吧?可没等她问,电话就挂断了。青芳心中一酸,自己人生是多么失败啊,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没能融化弓军这块冰,真是千年寒冰啊。

每天两个孩子上学一走,家里就只有青芳孤淋淋的一人了。青芳心情烦躁,就去书柜找书看。青芳不小心把一个笔记本碰落到了地上,几张相片从本子里被甩了出来。青芳随手捡了起来,第一张是:弓军拉着一个女人正在奔跑狂笑,那女人穿着大红旗袍,浓妆艳抹,神采奕奕,她漂亮,华丽,脸上溢出了满满的幸福。第二张是:弓军和一个女人在游泳池里欢乐地戏水,看面貌好象还是那个女人。第三张……,好几张都是弓军和同一个女人照的,亮闪闪的崭新相片,好象是不久刚照的。

青芳的血凝固了,她感到自己彻头彻尾凉成了一块冰。她此时此刻深深切切、痛痛苦苦地感悟到:她这么多年的苦心、努力,统统是白费。生活在这一时刻,显出了出奇的空洞,空洞到青芳的心灵里扭成一团绞痛。这几张相片是几把利剑,它们同时捅向青芳的心脏,鲜红的血液汩汩地往外冒。青芳感到了头晕目眩,有点站立不住了。

的确,的的确确,命运有时会让人惊诧和诅咒。它要是折磨住谁了,好象总是不会轻易放弃。象一只小猫,逮了只小鼠,它不是把它立即吞掉,而是毫无怜惜之心地用爪子拔弄它,玩戏它,折磨它,恐吓它,直到它奄奄一息的时候,也许会把鼠子弃之一旁走掉,让它自生自灭,也许会一口吞掉它。结果如何中,这全看这只小猫的心情和意愿以及高兴程度了。命运这只恶猫,有的人恶毒、凶狠,它却给予了他们溢得满世界都是幸福。有的人,善良、勤奋、努力、向上,它却对她无恶不作,肆意摧残。这只可恶的瞎猫,它不分好坏,任意而为。但是,你又不得不承认它的力量巨大到无可抗拒,无所不能。它的手掌,只是那么轻轻一动,就可以翻云覆雨。它可以无缘无故让你登上天堂,也可以轻而易举把你打入地狱。

青芳从这几张相片上断定:弓军在外有了情人。这个漂亮的女人是谁呢?怎么从来没见过呢?关键是自己该怎么办呢?小红的事就那么过去了,现在又出来了这个女人,看来弓军的道德品质就太差劲了,可怎么办呢?离婚吗?弓家当然不会给她孩子的,青芳也舍不下未成年的儿子啊。那怎么办呢?和弓军大闹一场吗?哪又有什么用处呢?更何况青芳也不是这种吵吵闹闹的女人呀。青芳默思苦想,还是束手无策。

这段日子,庆龙常来蹭饭吃。他看青芳闷闷不乐的,就给她讲矿上的新闻,或者是说些笑话,逗青芳开心。可能性青芳心中怀上了那几张兴高采烈、光彩照人的相片,怎么能开心起来呢。她怎么也笑不出声来。她已经看到自己已经踩在生活陷阱的边缘上了,一不小心就会掉入坑中的。庆龙也沉默不语了,难道说青芳知道弓军的那些丑事了?可是他也不敢挑明去问。

青芳天天等待着弓军回来,她知道他肯定是和这女人出去了。一天、一天、又一天,青芳等得都快没有活下去的力量了。

等待是一种茫然的痛苦与揪心,无论你等的是什么,都让人一言难尽,最难忍受。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标而活着。每天盼望着、期待着,心里沉甸甸地坠满焦虑和煎熬。青芳一日一日在等待中忍受着撕心的折磨,可等待却偏偏把时间往长拉,往细拉,一日,一日,慢悠悠地往前挪动。青芳在这漫长的无法排遣的时间里,饱受着焦虑不安的痛苦。

朝阳和晚霞交替着变换了无数次,大约在一个多月的夜晚,弓军终于回来了。

他满脸溢出的是怎么也遮盖不住的兴奋和喜悦,犹如刚刚渡完蜜月归来一般幸福洋溢。青芳咬着牙忍耐着愤怒。

临睡时青芳拿出那几张相片,一脸凄婉,她厉声问:“这女人是谁?”

弓军朝这些相片瞥了一眼,毫不惊愕,也不慌乱,更不掩饰。他直裸裸地告诉青芳:“她?哦,她就是云青。”接下来他竞兴高采烈地继续说:“哈!世事真他妈的难料,真是山不转水转,老天又把她转回我手里了。我和她在工作中有了业务联系,哈,这全是老天爷他老人家安排的。这次出差就是和她去的。我们借出差又旅游了一下下”。

弓军只管自己欢快地说着,毫不在乎青芳已经气得紫了的脸。

“老天爷把她送回你手里了,哪我们呢?我呢?你计划怎么办?”青芳气得有点发抖。

“什么怎么办?你还是我老婆嘛。她有儿子,有家,她儿子都比她长得高了,能怎么办。我也有儿子,有家啊,还能怎么办。她只不过当当我的情人罢了,谁让她当年不珍惜机会呢。青芳,我告诉你,你好好过你的,我去爱我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放心,我不会和你离婚的。”他说完竟拿起相片喜咪咪地看着。像是示威,像是炫耀,像是……,说到底就是目中无人,欺人太甚了。

青芳再也无法忍受这嚣张的气焰了,她一把把相片抢过来,三下两下撕了个粉碎,照弓军的脸上砸去。

谁知弓军不仅没生气,还笑了,他挑衅地说:“这次又照了几十张,还有光屁股的,你全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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