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周后,以芫以为他应该平静下来了,没想到曾子梚还是继续逃晚自习,更为放荡。以前只逃第一节晚自习,这节自习通常都是自己做题,一般没有老师会来上课,万一班主任来了有杨寒他们给他发消息让他赶紧回教室,曾子梚的借口就是上厕所去了。挺幸运,这个借口还没有用上。
变本加厉的他现在就变成了现在最后那半小时自习才回来,因为一般这最后半小时,班主任都会来看着。他的位置在角落,直接开教室后门进来,方便得很。以芫不明白他怎么瞒过讲课老师的。每次他回来的时候,满脸通红,一看就是喝了不少,肯定是往醉了喝的。以芫看着他那颓废的样子在想。
很久以后以芫才从袁林域那里知道,有次喝到医院去了,本来身体就不太舒服,还使劲喝。“难怪那天一晚上都没有看到他。”以芫解开了心里的迷惑。
以芫不清楚他到底怎么了,十分婉转地在杨寒他们之间 打听到了一点点。
曾子梚又被班主任叫出去了,唐棋萱过来找杨寒聊天:“他又去喝了,还喊我出去喝酒,这么一会儿溜出去喝也喝不爽,还不如不喝。”
“他前两天约那个女生出去看电影,给他拒绝了,那女生有男朋友了,他难受吧。所以啊,这些事情不好玩!”杨寒对感情的事一声感叹。
以芫转头看着教室外面的曾子梚,正低头听班主任说话,显然他的神情出卖了他,根本没听的样子。
以芫不知道能怎样给他安慰,又不敢直接去给他说,想了半天决定挑几张好看的明信片写上一句话,每张都是一句话。“不值得,让自己快乐才最重要”之类的。
午饭时间趁教室没人的时候悄悄去塞入他桌子里。塞了两次后,本打算第三天中午继续。
下午唐棋萱又过来找张子成他们聊天,“曾子梚说他这两天有人给他送明信片还写了一句话,他说竟然还有人暗恋我。”
张子成笑了一下:“还有点意思噢,喜欢就喜欢撒,还偷偷摸摸的,哈哈。”说完和以芫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就是普通的对视了,没有包含着什么。让以芫慌张的心恢复了正常。
“看来不能再干了,肯定会被发现。”以芫冷静下来想了想。
话说以芫也是真的怂。
有些美好的感觉大概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悄悄塞完明信片几天后以芫和张榄昊在后门聊天,那时教室只有几个人,其他同学都吃午饭去了。以芫坐在了曾子梚的座位上然后假装漫不经心的打开曾子梚的桌子看了下,自己写得明信片被他好好的桌子角落里的,以芫没控制住的笑了,也不管此刻的张榄昊带着一点疑惑的看着自己。
以芫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那份喜悦,只是在后来的岁月中,她再也没有那种强烈的喜悦了,也不知道以后这种喜悦还会不会再次出现。
那天,如常。
曾子梚也在乖乖地在教室上整个晚自习。
最后半小时,教室出奇的安静,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以芫坐在教室中间最后一排,如果不是能清晰地听到其他地方传来的声音和黑板上的时钟在转动。以芫会怀疑时间是否暂停了,一瞬间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教室里的灯似乎也暗了许多,一种真实又虚妄的感觉笼罩着以芫。
突然教室的左边传来了一点点声响,以芫转过头去,原来是班长在和后桌统计参加运动会的人。
教室里太过于安静了,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讲真,班长声音已经很小了,他还是坐在倒数第二排,可曾子梚坐在教室右边前面第二排还是清楚地听到了牟明的声音。
更令以芫意想不到的是曾子梚以极其严肃的语气:“这么安静,牟明你非得这时候讲话吗?”曾子梚回过头一脸要动手的样子。
全班抬起头一脸迷惑地看着曾子梚。
“这不符合曾子梚的性格,他心情不好吧。”以芫觉得,以她自以为对曾子梚的了解。
牟明有点懵的回答:“我统计参加短跑的人明天要交给老师啊。”
全班转头看向牟明。
“那你非得这时候吗,不觉得很吵吗?”曾子梚继续毫不客气的回怼。
有几个同学低头做题去了。
“我觉得我已经很小声了,没有吵到谁吧?”牟明也不服。
“但你他妈已经吵到我了”曾子梚朝牟明吼着,感觉他即将失控。
那几个低头的同学又抬起头看着曾子梚怒气冲冲的脸。
牟明用他压制了的声音:“那我就没办法了。”
话音刚落,曾子梚起身拖着自己坐的椅子朝教室后面走。十分生气的样子,怒气似乎已经溢出来了。拖着椅子径直通过走道已经到了教室最后面了,这时以芫旁边杨晓和杨寒竟然把自己的椅子使劲往前搬,好让他通过,以芫望着曾子梚,她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向前挪椅子还是应该拉住他。幸好这时候班上又高又壮的张子成死死地从后面抱住曾子梚,“兄弟,别冲动,别冲动。”边说边抢了他的椅子。而曾子梚却还是一副不打牟明不罢休的样子,奋力想要挣脱张子成。
以芫和曾子梚之间此刻的距离只有一米左右,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有点红,充血的样子,里面蕴含着悲伤、愤怒、迷茫,而此时以芫的眼里充满了不解、关切和心疼。
张子成、杨杨轩、林域他们几个费了好一会儿力气把曾子梚拉到外面去了,让他冷静冷静。
以芫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曾子梚,她很想起身跑出去,可她依旧没有勇气迈开那一步。
没一会儿,班主任来了。
简单询问,把曾子梚带到办公室了。
以芫还在刚才的对视中没缓过神来。
“叮铃铃,叮铃铃。”放学了,大家都迫不及待的冲出教室了,刚刚的事情对大家来说好像没有发生过。
以芫拖拖拉拉在想怎么去办公室门口转转,看一眼曾子梚。
静柠和秦敏敏等得不耐烦了,“以芫,你搞快点!”
以芫心不在焉地提着书包出来,从四楼下到一楼,以芫突然说:“我、我有个东西忘拿了,你们别等我了,先走吧。”静柠略带一点抱怨:“你这个记性,真是服了,行行行,我们先走了。” “嗯,好。”以芫转身向楼上跑。
以芫假装光明正大地在办公室门口看曾子梚在哪,果然是在班主任位置面对面坐着,曾子梚头低着,班主任在滔滔不绝。突然,同班的杨宇来了,“以芫,你还没走啊。”“噢,我、我等人。”以芫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没追问。”
作为一个班主任同时又是语文老师,这话还真多,二十几分钟过去了,丝毫没有结束的样子。
学校已经安静下来了,可以说学校已经很冷清了。
以芫慢慢地往校门口走着,很多教室已经熄灯,一步三回头,想知道曾子梚有没有可能会出现在后面。就像之前,以芫一般不会回头看,偶尔几次回头看,曾子梚都刚好在后面。
以芫已经走到了校门口,她觉得曾子梚今晚这状态实在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可是时间已经很晚了,再不回去爸妈该担心了,以芫想他俩也许真的不可能,没有那个缘分。
阴了一天的天,云层早已经厚得发黑了,有无数个时刻觉得要下雨了却都没有,偏偏这个时候毫无防备的就落下来了,以芫觉得像吃下去了一颗很酸涩的樱桃。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回家了,她透过车窗看着这个模糊的五光十色的城市,他肯定没有带伞吧。不过以班主任什么事情都爱通知家长的禀性,应该会通知他家长去接他吧,况且都这么晚了。
以芫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大脑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