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又要出发了,下午,樊文秀过来看豆豆,还带了个算是八竿子能打得到的亲戚。
这位姓何,何邵云的何,京城名门公子何邵云的那个何邵云。
“这是何邵云的亲姑姑,”见关荫回来,樊文秀只介绍了一下,然后问,“这次去需要多少天?几时回来?”
关荫看看坐在樊文秀怀里的小可爱,道:“说不准——豆豆自己不想留下,谁也没办法,问我也没用啊。”
樊文秀讪讪道:“我就这么一问。”
何邵云的亲姑姑没敢造次,要不是她跟樊文秀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有点关系,段家的门她都进不去,今天能过来,那是人家给高家面子,她的面子还算不上有多重要。
关荫扫眼一看,就知道是为祖大龙的事情来的。
“怎么个意思?让我把人赶走,还是干脆掐死算了?”关荫不客气地问,“何家还没到一句话就当法律用的地步吧?”
小姨子在玩游戏,看了大姐夫一眼,推波助澜地道:“那倒没有,就是让我们不要用祖大龙,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关荫很惊讶:“祖大龙杀了何家人,还是吃了何家饭?怎么着,当年的柴小姐,莫非还对那段旧情念念不忘?”
何大姑姑很尴尬,这么不给面子啊,看来事情不好办了。
不过,何家有钱。
“我们可以补偿,多少钱都行。”她觉着,有钱就好说话,何家不就是花钱买了个名门的名誉嘛。
关荫笑道:“看来这是无往而不利的一招啊,但是在我这没用。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我只提醒一句,别在我的地盘上撒野,祖大龙本事在身,和我的电影符合,我干嘛不用?何家有钱,可以投资别人的剧,最好把国内的影视剧全部买下来嘛,这样不就断了祖大龙的一切道路了?”
何大姑姑求助地看樊文秀,何家的面子很重要,要是让祖大龙复出成功,名门的脸往哪搁?
她觉着,樊文秀既然肯带她来,那就是偏向她何家的,毕竟,亲不亲,看阶层,大家都是一个阶层里的,总不至于帮着泥腿子对付自己人吧。
樊文秀又不傻,这种事情,关荫说了算,她之所以带人来,只是看妹妹的面子,何家还不配让段家给他们出面,再说了,这是能给你出面的事情?自家人不支持自家人,支持你一个八竿子才能打得到的关系户?
何大姑姑傻眼了,不是,咱们是贵族!
贵族?
这个,其实吧,自诩贵族的,最后都被送上绞刑架了,谁爱当贵族谁去当,反正段家没想着送死。
景姐姐端过来饭菜,很简单,荷包蛋汤,清炒土豆丝,还有一碟子小炒肉,这是四位姐姐妹妹忙活了一中午才加工出来的。
“真饿了,吴部长都不管饭,下次不去了。”关荫抱怨着,抄起筷子吃两口,小可爱顺着腿往上爬,人家中午次饭饭好少,就等爸爸回来喂呢。
这就不能对付了。
关荫连忙去厨房,加热一下,又炒了一份西红柿炒鸡蛋,小可爱也爱吃。
“宝贝儿吃这个,这个好吃。”关荫自个儿扒拉剩饭剩菜,给小可爱喂次新菜。
樊文秀看得无奈,这就是个女儿奴了,都舍不得让小可爱吃剩饭。
“暑假我们打算去辅都那边,”樊文秀吞吞吐吐地打探关荫的态度,这家伙要不让去,那就没法去,所以她赶紧解释,“就是去看看,没别的。”
关荫道:“出门注意安全,别的就不用我说了。”
这个态度很好,樊文秀很放心。
“就我和你丈母娘去,他们忙,暑假好像还有什么会议,去不成。”樊文秀道,“在辅都停留几天,我们就去凉城,你妈妈说回老家住几天,我们就当散散心,山里空气好。”
丈母娘能受得了山里的各种不便利?
关荫看看景姐姐,提前打预防针:“那可要打好招呼。”
景姐姐想踹他,你就那么小看你丈母娘?
好歹那也是科学家。
“瞎操心,做科学的人,啥苦头没吃过啊。”小姨子溜达过来,抄起大姐夫的筷子,抢了一口西红柿炒鸡蛋,又再吃一口,安慰道,“当年去过沙漠,去过戈壁滩,在草原上一住半年,别的不好说,要说在农村生活,你老丈母娘经验多着呢。”
是吗?
关荫表示怀疑,琢磨着,列清单说:“那得备好东西,回头给关苗说一声,让她去办。正好,把老家的庄子收拾一下,窑洞都要重新加固,将来等我退休,我也回老家种地去——据说村里要重新划分土地呢,回头我得回去看看,别净给我给差地。”
何大姑姑心里腹诽,真是个土锤。
景姐姐立马去办,她平时没少贿赂关苗,这次光明正大贿赂贿赂,这机会可不多。
赵姐姐看了看,心里话,去了辅都,能不去赵家?你就忙活吧,跑得比我快算你赢。
小师妹居然举起手,问:“师哥,家里炕大不?我让我妈也出去散散心去。”
三双锐利的目光啊,刺得小师妹浑身不自在。
你想干啥?
不想干啥,就是,就是让老妈出去散散心,不行吗?
樊文秀眉开眼笑,连连点头:“都去,都去。”
这话得她接,要不然,关某人干点头?
关荫连忙假装没听见,给小可爱喂一筷子鸡蛋,小可爱看看次完的空盘子,拍拍桌子,说:“汤汤和饭饭好好次哦。”
这孩子随爹,爱惜粮食,碟子里有一层汤汤水水呢,那是要把饭饭倒进去次了哒。
何大姑姑又腹诽,好好一个孩子,明明能长大当贵族名媛,偏偏教成了农民,丢人。
樊文秀却很满意,道:“段家九代英烈,世世代代流传的第一句家训就是一粥一饭也不能糟蹋,爱惜粮食好,爱惜粮食的人,粮食才不会辜负。在家里吃饭的时候,饭桌上掉一粒米,那也要捡起来吃了,种粮食的人不容易,吃粮食的人不能把浪费粮食当成天经地义。”
这话在理,老太太说的也理直气壮,老段家的确从不浪费粮食,哪怕物阜民丰,没遇到灾荒年景,那也不能把粮食看得太轻,把种粮食的人看得太轻。
正如关荫说的,没有吃的,没有喝的,谁还能臭嘚瑟?
“自己家吃饭,汤汤水水的吃干净,谁还笑话怎么的?”关荫道,“外出吃饭,我花了钱,我吃的干干净净,那也是我的权利——这年头,总有那么一些有俩臭钱就瞎嘚瑟的暴发户,自诩贵族,其实,光鲜亮丽的衣服,到底是盖不住令人作呕的德行的。”
这话岂不是冲着何家去的么。
何大姑姑脸红到脖子,真想掀桌子,指着这个农民后代的鼻子破口大骂。
可她不敢,一个樊文秀在这,就足够镇得住她了,何况外头有车来,段镇胡和景一乾也过来了,钱老师手里提着个大口袋也跟着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