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奶奶的哲学

有一年鸡得了鸡瘟,突然死了好几只鸡,舍不得扔,就把鸡的内脏全部处理扔掉,把鸡熏了下晒干,用来炒腊鸡吃。

用南瓜藤的尖和冰糖蒸猪鼻子,用来止鼻血。那时候觉得,鼻子多流几次血就好了,这样可以经常吃到猪鼻子。

也有吃鸡吃到吐的时候,12岁那年,农村有个习俗,说这个时期,一定要吃快会打鸣的公鸡,杀了后,用辣椒木耳,混入啤酒炒了之后,必须要独自吃完,连同头都要吃下去,也不能分给别人吃,这样才能有效,吃了这样做法的鸡能长得特别高。

招娣吃青菜留夏吃鸡,看着她吃得香喷喷的,直吞口水,一直到她,吃到最后想吐了,说矮就矮吧,结果还是奶奶小娥逼着留夏吃完。后来留夏回忆说,大概就是这时候开始,她以后的岁月都不想看到鸡也不想看到鸡蛋,因为再也没有人能做出奶奶小娥做出的味道。

车站有两个地方最感人,入口和出口。

一个是不想让你走,一个是等你回来。

而留夏和招娣家,最感人的,是站在家门口翘首以盼的奶奶小娥,一遍遍呼唤着我们回家吃饭。

每一个少年,总是没有片刻消停。留夏和招娣也不例外,奶奶小娥对留夏和招娣比较严格,每天可以玩,但是必须把作业全部写完,就可以出去玩,而每次招娣作业写的慢,经常被奶奶小娥说是在画花。有一次招娣作业写得太慢,语文书被奶奶小娥一下

子扔到盛满水的澡盆里去,等招娣哭着跑去捞出来后,把书放在太阳底下晒,干了后,书整个跟咸菜一般。

再后来奶奶小娥也不催了,接受了招娣的慢性子。

招娣最喜欢的活动就是爬树,如果上面有枝丫,跳上去抓住,用一个单杠的动作,就上去了;如果没有的话,或者不方便抓住,就用手抱住,用腿夹着树干,一点一点往上挪。以及上山扮演八路军,手里拿着随手折的树枝,当枪支,“黑白配,男生女生配”自动分成了两组。掏鸟窝,打水漂,摘莲蓬,滚圆环圈,跳房子,挖“人参”。扮演不同的角色,玩“过家家”。还玩“斗鸡”,单腿站立,另一只腿弯曲,用两只手扶着弯曲的腿的脚踝,膝盖去顶对方,谁先没站住,倒了就输。这时候奶奶小娥总是大老远的喊:“女孩子,注意安全,别摔着了。”

有一次招娣下小溪流摸鱼,看到水塘里的鱼游来游去的实在是馋了,追着水塘跑了一圈又一圈,鱼鳞都没捞到一块。最后突然心生一计,拿着拦鸡的网子,叫上一个组的小自己6岁的小朋友,一起去山坡上小鱼塘里偷鱼,和这个小朋友来来回回捞了两次,捞到了一条两斤多重的鱼,高兴地蹦蹦跳跳拿回家让奶奶小娥煮。小娥奶奶问好招娣是怎么获得之后,再去宰杀。用辣椒和生姜等佐料,煮了一餐绝世佳肴,叫那个和招娣一起捞鱼的小弟弟也一起来吃,但小朋友怕妈妈批评自己,就跑回了自己家。

这一年,村里来了三场“电影下乡”,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村演出。第一次,奶奶小娥带着我们搬着小板凳,从头看到了尾。

第二次,奶奶小娥知道电影要来了,就事先炒好了葵瓜子,用卷成蛋糕杯样的形状,一纸杯葵瓜子卖2毛钱,一个晚上下来,奶奶小娥就站在后面远远的等着人来光顾,一般一个晚上下来,能赚到5块钱。

第三次,奶奶小娥继续卖瓜子,留夏和招娣跑到后台,很好奇,长长的录像带,怎么能有人,是不是人有神通,看片子中的每个人都觉得忒厉害......

有一天奶奶小娥特兴奋地告诉招娣,知了壳是一味中药,也可以拿去药店卖,那时候的招娣就像个男孩子,特别喜欢爬树,去树上捡知了壳,放假的周末,一个下午就能捡一大袋。

奶奶小娥只要到了赶集(每逢初八赶集日)就帮招娣把知了壳换成钱,那时候知了壳8元一斤,那个夏天的招娣赚到了人生的第一笔巨款,35元。别提有多开心,还一直以为去卖知了壳是个很轻松的事情。

直到有一次刚好是放假,便陪着奶奶小娥去卖夏枯草和知了壳,去到药店才发现人家颐指气使,对辛辛苦苦捡来的东西挑三拣四,在家里称好的一大袋是一斤多,到了药店同样的一大袋只有半斤。后来再去的时候,夏枯草1毛1斤,知了壳1块一斤,再之后就没有去卖这些东西了。

当时唯一收入就养鸡,然后卖鸡,卖鸡蛋,然后再孵小鸡,如此循环,只要鸡不生病,也能赚点小钱补贴部分家用。

村里有一口水井,村里的人都从这里担水回去作为饮用水,小时候看到奶奶小娥,拿着扁担挂着一个桶,一扔提上来就是一桶水。

那时候看水井,加上听过那些故事,还有之前嘱咐:“千万不要靠太近,井太深掉进去就没命了。”但又好奇,留夏和招娣就蹲在井边偏远一点的地方往井里看,能看到幽深而又清澈的井水里有青蛙在跳来跳去,睁大眼睛使劲寻找看看有没有奶奶小娥故事里传说中的乌龟,在靠近井水水面的井壁上,有很多深深浅浅的水草荡来荡去,再深一点黑咕隆咚的啥也瞧不见,然后只得作罢。

又跑去井旁的禾田边看鸭子,后又去人家屋旁的竹园里荡来荡去。

这才去打水,打水的时候又怕水里有什么东西跳出来,又担心一不小心掉下去,每次都打水得时候,都要另一个人使劲拉着自己,把桶扔下去都打不到水,最后还是在邻村一位妈妈帮忙之下,打满半桶水,轮流挑回了家。

虽然距离到家大概500米,只不过很多上坡下坡,到家了后,桶里的水也洒出来了很多,所剩也就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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