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你饿了么?我这里有我娘给我做的桃花饼,我娘是汾州人,你一定会喜欢这味道的。”楚亦幻骑着马在他旁边,才一天的劳累她已经有点吃不消了,不过有南城在,再苦也是甜的。
他看着她灵动的眼睛,不忍拒绝,便拿了一块桃花饼,放在嘴里细细嚼着。母亲,是母亲的味道,时隔多年竟然还能吃到当初的味道,胸口起伏着,心里漫出阵阵酸楚,往日的回忆渐渐在脑海中铺展开来,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他和母亲是汾州人,从小就十分喜欢母亲给他做的桃花饼,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就再也没吃到这饼了,从回忆中挣扎出来,她怎么会知道桃花饼?
看着他满足的神情,眼睛如一汪春水,泛着层层温柔,和些许的忧伤,楚亦幻心里不免欣喜起来,南禹看见师兄难得露出这样亲切地面容,这桃花饼是他告诉楚亦幻的,希望师兄知道以后别怪他多事就好,便微笑起来。
“这味道确实不错,”南城轻声说着,眼睛看着远方,像是在看着什么一样。
赵元侃看着他俩你来我往的样子,甚是不喜,道:“幻儿,我也饿了,你怎么都不关心我一下,我也要吃点。”伸手就想过去拿。
楚亦幻躲过了他的手,道:“饿就自己去找吃的,这个可不能给你吃,去找宛卿吧,她那儿有很多这样的点心。”
“我就喜欢你手上的桃花饼,快给我一块,让我尝尝,”赵元侃又想伸手去抢,脸上满是不满的神色。
楚亦幻拉起缰绳,笑道:“还抢,有本事就过来拿啊。”说罢双脚一蹬,骑着马跑去了前头。
“想让我追你早说嘛,幻儿,慢点,我来了,”赵元侃高兴地也驱着马上前赶去。
不能离他们太远了,楚亦幻拉住了缰绳,想让马停下来,可是无论怎么用力,马却突然像受了惊一样,疯狂的奔跑着,根本不听她使唤,怎么会这样,她惊慌道:“马儿,快停下来,快停下来。”
马像拼了命一样跑着,呼啸的风让她刺骨的冷,她想逃离这匹马,再这样没命地跑下去指不定跑到哪个悬崖边上,到时候就死定了,可是这马已经发疯了,楚亦幻无法保持平衡,用不了轻功,怎么办啊。
此时南城早已察觉出不对劲,皱着眉,飞一般地追了过去。
“师兄,”萧芷卉忍不住喊了句,脸上尽是慌乱心虚之色。
众人都驱马追了过去,赵元侃此刻才知道楚亦幻出了事,立刻加快了速度,幻儿,千万别有事。
楚亦幻看到追来的南城,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眼睛发光,大喊道:“南城,这马受惊了,我控制不了它!”
“别害怕,有我在,”他的眼睛充满了担忧,不顾一切地骑马过来。
不行,不能害了他,楚亦幻焦急地大喊:“南城你别过来,前面就是悬崖,我不想你死,你别管我了。”
南城好似没听见她说的话一样,他艰难地挨近那匹几近疯了的马,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狠狠插入马的脖子,鲜红的血如瀑布一样倾泻下来,那匹马惨烈的呻吟了几声,马蹄已失去力量,眼看就要重重地冲向地面,南城纵身抱住楚亦幻,从马背上滚落到地面上,那匹马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大口地喘着粗气,快要死了。
“没事吧,”南城关切地问。
得救的感觉真好,被他紧紧护着的感觉更好,温暖的怀抱真让人眷恋,要是可以这样一直抱着,就好了,楚亦幻轻声道:“我没事,你受伤了。”
楚亦幻看见南城胸前的衣服有血迹,着急道:“快让我看看,别动,”伸手就去查看南城的伤势。
南城捏住她的手腕,道:“我没受伤,是你的手。”
楚亦幻看了看自己血迹斑斑的右手,才发现是自己受伤,皮肤都撕裂开来,鲜血不住地往外流,刺骨的疼痛感瞬间弥漫,“啊,好痛,原来是我伤到了,”用嘴吹了吹,减轻点痛感。
“南禹他们应该快赶来了,先忍着,一会给你上药包扎”
突然想起了怀中一直紧紧护着的桃花饼,便拿了出来,傻傻笑道:“你看,它还好好的,幸好没坏,你还可以再吃一顿。”
“你刚刚就是为了它才受伤的吗?”
楚亦幻否认道:“不是,可能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没事的。”
南城顿了顿,半晌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喜欢你,”楚亦幻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想从他的眼神里得到一些她一直以来所期盼的东西。
他无视她的眼神,冷冷道:“你不要再喜欢我了,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楚亦幻不明白。
南城微微低下头,避开她追问的神情,道:“我们去找他们吧,我扶你起来。”
“啊,”楚亦幻身子突然软了一下,没了支撑力,一只脚不能站立。
南城看了看她的脚,道:“是不是扭到了?”
“幻儿,”这时,赵元侃等人赶来了,他急忙跑了过来,看到她手上的伤,焦急道:“幻儿,你受伤了,”忙拉过她的手来查看,“疼不疼啊?”
楚亦幻看着走过来的吕宛卿,赶忙抽开了手,道:“我没事,让宛卿包扎一下就好了。”
吕宛卿脸色非常着急,看到楚亦幻无大碍,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眼泪哗哗道:“还好你没事,不然可叫我怎么办才好,走吧,去马车里我给你上药。”
楚亦幻点了点头,踉跄走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幻儿,我抱你过去,”赵元侃正欲环住她的肩,将她抱起来,却被楚亦幻用手挡住了。
“不用,我自己能走,”楚亦幻拒绝道。
正想再走几步,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腾空抱起,径自向马车走去。
是他,楚亦幻轻声道:“告诉我原因。”
南城此刻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没有说任何话,又慢慢变回冰冷,冷光化作雪花,渐渐冰冻着楚亦幻的心。
他只是被自己突然的表白吓到了,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没关系的,再慢慢来。楚亦幻看着他,静静的任由他抱着不说话。
经过刚才惊险的一幕,每个人的心都紧紧绷着,幸好有惊无险。楚亦幻一行人在树林里稍作歇息,过些时辰再出发。
吕宛卿帮楚亦幻包扎好了伤口,她一个人在树下坐着休息,低头看着包扎的手入了神。
“师兄,你刚刚怎么能不顾自己的生死去救那个楚亦幻,你可是天山派的大弟子,将来是要继承掌门之位的,如果你丢了自己的性命怎么办?在你心里,到底置师父于何处?我爹寄予你多大的厚望啊,你就这么轻视他对你的苦心栽培,就为一个无关的女子义无反顾,她楚亦幻值得你这样为她吗?你真让我爹寒心,”萧芷卉一上来就冲着南城大吼大叫,神情悲愤,她恼怒刚才南城不顾一切的举动,还是去救那个让人讨厌的女人,这么多年来,她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对他好就会感动他,楚亦幻一出现就打破了她的计划,心里的邪念暗暗滋生,她咬牙切齿的看着楚亦幻那张与世无争的脸。
南城却不为所动,眼神无光,面无表情地说:“值不值得你不用管,我做的事从来都无需向你解释。”
突然听见楚亦幻“啊”的一声,原来是赵元侃看她不开心的坐在那里,就拿着水过去给她喝,想逗她开心,却没想到两人推攘之时,水不小心淋湿了楚亦幻刚包扎好的手,血渍又蔓延开来,像一朵艳丽的红莲。
“对不起幻儿,都是我的错,你在这等着,我马上去给你拿药重新包扎,你等着我啊,我马上就来。”赵元侃见状就赶紧跑去跟吕宛卿拿药了。
南城根本不在意萧芷卉拿师父来压他的话,急忙跑到楚亦幻身边,拉过她的手来看,“别动,我先帮你解开布条,如果疼就说。”果然,布条全湿了,药粉也粘在布条上。
楚亦幻点了点头,不管之前他说了多么伤人的话,可是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师兄,你……”萧芷卉正欲上前去。
南禹及时阻止了她,道:“师妹,师兄都说了值不值得不用你管,何必还要如此呢?”
“二师兄,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他今天本就不该这样罔顾生死,若是他出了事,天山派可如何是好?”萧芷卉难抑心中怒火。
南禹似笑非笑道:“那楚亦幻就该死吗?”说罢便转脸不再看她。
吕宛卿拿着药和新的布条下了马车,赵元侃急忙过来想拿走去给楚亦幻包扎,看着他俩花前月下的真不舒服。
却被赵元俨拦了下来,“三哥,让宛卿去吧。”
“你干什么,四弟,没看见他俩在那你侬我侬的吗?”赵元侃被这突如其来的阻拦惹得更加恼火了。
吕宛卿细声道:“我去吧,你就别管了。”说罢走了过去。
“哎哎,你回来,我去我去……”赵元侃被赵元俨紧紧拦腰拉住,动弹不得,只能在那大吼大叫。
“南公子,给,幻儿怕疼,你轻点就行了,”吕宛卿和楚亦幻相视一笑,自觉地起身离开,让他俩待在一起。
“嘶……”
“很疼吗?”南城见她一脸痛意,心不由得紧缩了一下。
楚亦幻甜甜的看着他,把旧药拭去,又重新撒上新药,真的很疼,她都能听见药粉噬肉的声音,但是南城认真包扎的样子,又让她沦陷了,一定得忍住,便摇头道:“不疼不疼,有你在,苦的都会变成甜的。”
南城一怔,眼睛似隐入层层白雾之中,不再说话,静静地包扎着她的伤口。
“南城,你真好。”他的脸在灿烂的阳光下,散发着耀人的光芒,美得不像样,让楚亦幻看得痴痴的,傻傻地笑了起来。
南城没有接她的话,半晌才道:“已经包好了。”打完最后一个结,似乎用力了点。
“啊,好疼”
“哪里疼,”南城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楚亦幻把刚包扎好的手放在他面前,故作难受状,可怜兮兮道:“整只手都很疼,要不,你再帮我包扎一次,好不好?”
南城缓缓道:“不行。”
“真的好疼啊,好疼啊,疼死了,疼死了……”楚亦幻非常难受的说着,眼睛泪汪汪的,惹人怜爱。
南城早看出她是做戏,淡淡道:“那就忍着。”
“我就是想再看一次你温柔的样子,那样的你真好看,你就再帮我包扎一次好不好?就一次,”楚亦幻不眠不休地说着,暖洋洋的光在她眼睛里开出一朵花来。
“不行,等换药的时候再帮你包扎,”南城起身就走,头也不回的。
楚亦幻一见目的达到了,喜笑颜开:“那就下次,不许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