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就见到这位令我不能理解的女子。
第一眼里,觉得也不过是一个稍有姿色的女子而己。
论姿色,肯定是不如卞玉京、李香君的,而且,没有张真真的洒脱干练,亦没有蒲昕的刁蛮任性,更没有杨青青的温柔安静。
但再仔细看时,却感觉此女有一些别人所不具有的东西,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女性所没有的东西,仔细品时,却发现她有一些跳脱灵性,用后世的话来说,这是一个阳光的,充满勃勃生机的女子,使人不由自主的如同沐浴春风,想要亲近。
我那沉睡日久的心思,竟难得的泛起了波澜。
“说说你的理由,”我在打量这个女子的同时,她亦在同样的打量我,她的大眼睛时而的转动几下,似乎还有几丝狡黠,倒不知道这个阳光的女子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姓孙的就算再不堪,也是我的妹夫,是我宋家的女婿,而你们和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说,我们都没有帮助一个外人来对付自己家的女婿的道理,哪怕我们再厌恶这个女婿。”宋玉儿敛起搞怪的神色,肃然道。
“那该怎么样,你们才能答应帮助我们?”虽然老师和领导们曾经教育我无数个反驳这一套的说辞,但我觉得这姑娘说的很对,大义灭亲只是针对卖-国求荣之类有效,如果只是内部斗争,根本无所谓真正的对象的时候,亲人不是用来出卖的,所以古来就有之,若是隐瞒亲人的罪刑,不是犯罪。所以,我内心里对这个姑娘的说法也是深以为然的,怎么会拿老师和领导们教我的那一套去说教人家。
“这个…”宋玉儿瞥了一眼对她一脸仇视的目光的蒲昕,欲言又止。
“好吧,”我苦笑一声,缓步走向蒲昕,轻拍了她的肩膀,轻声在她耳朵边叮嘱道,“你回避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哼,就知道你不怀好意,”蒲昕不满的嘟囔道,可是在我略显尴尬的笑脸中,还是悻悻的带上了门,步出了室外。我留意到,宋玉儿似乎一直在关注着我们之间的温柔的小动作,露出一脸神往的表情。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可以说了。”看着蒲昕的背影消失在花丛后,我才转过身来,淡淡地说道。
“如果你娶了我,你就不是外人了,”宋玉儿的脸色露出一丝羞涩,却并没有就此打住,继续缓缓说道,“如果那样,就算姓孙的是我宋家的女婿,可你也成了我们家的女婿,也不算是外人了,我帮助自己的丈夫去对付他的敌人,于情于理,谁都不好说什么,是吧。”
“再者,”宋玉儿顿了顿,不等我反应过来,继续说道,“而且,如果我无缘无故的帮助了你,对付了宋家的女婿,那宋家我也是回不去的了。试想以我一个孤身女子,无缘无故的帮助一个外人,却害得自己无家可归,若是你都不收留我,我还能去哪里?”
这理由很充分,让我无从辩驳,我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反驳了。从内心里来讲,越是和这个女子相处,越是发现她的跳脱和灵性在不住的打动我。可是一想想自己已经四十岁的高龄,又想着
家里那十二位虎视眈眈的女人,不由又生生打了个冷颤。
“怎么,嫌我宋玉儿容颜鄙薄,以为我宋某人配不上你了么?”我久久不曾答话,不想这姑娘马上就露出了不悦的表情,拔腿就要往门外走,边走边说,“罢了,不答应就算了,我宋玉儿就算再差,总不至于倒贴还没有人要的地步。”
“快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些失措的拦住她,不小心竟牵住了她的小手,有些小激动地说,“姑娘天姿国色,冰雪聪明,能得姑娘的垂青,实用李某天大的福,只是李某不太明白,一时有些失神,见谅见谅。”
“那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小姑娘有些不自觉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小嘴角边,却似乎透露一丝狡黠的笑意。
“你知道么,我已经四十岁了,而你最多不到二十岁吧,你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么?”我肃然道。
“这算什么?”宋玉儿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那孙国富都五十岁了呢,我那堂妹可才刚过十八岁,还不一样嫁给他了。再说你40我也有二十岁了,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说了,你说出这样的话来,越让我觉得,嫁人就应该嫁给你这样的,不会错了。”
“哦,为什么会这样想?”我好奇的问道。
“我宋玉儿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女子,可也想找个能把我们女儿家当人看的男人,可是这世道的男人,有几个能把我们女人当人看的?高兴的时候哄哄,不高兴的时候随便打骂,甚至富贵了直接下堂都是常事。之前我也在广州听说过你的事,还听说你居然被自己的媳妇赶得晚上不敢回家,我是不信的,可是你这次来广州,我亲眼看到你对待蒲姐姐的态度,我信了,我相信,我若嫁了你,你才是真正懂得疼我们女人的人。”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有十二位夫人了,这样你过来只能排行十三了,这样对你更不公平了你知道么?”我被小姑娘一夸,老脸不自然的都有些红,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说。
“十二个姐姐们能和睦相处,我也相信我能和她们相处好的,”宋玉儿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这姑娘哪里知道,她们十二个现在是能相处,这可是我无底限的妥协换来的。再说了,我早说了不往家里领人了,要是再加上她,我如何回去和她们几个解释?
但是眼前的这位姑娘,我确实不想放弃。再说,人家姑娘都主动说了,我要是再拒绝,那就是太矫情了,要不,我就半推半就了?
“这个,你也知道的,如今广州城里因为为众多的人举行丧葬之礼,不宜举行婚礼,这个你要理解一下的。”我有些尴尬地说。
自从听说了李定国的死讯后,李嗣兴就一直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自然,我们此次出行少不了他的参加。
等我们赶到广州的时候,李定国已经被害了两个多月,其尸体早已不知去向,据审问冒择希得知,他们杀害了李定国之后,担心被人发现,连夜就把李定国的尸身扔到了野外,此时再去寻找时,早已经不见踪影,一代民族英雄,死的时候连尸体都找不到一具,想起来不由令人更加唏嘘。
虽然李嗣兴被我强行喝止,暂停找冒择希报仇的冲动,但身为人子,他现在该做的还是要做的,李定国虽然不在,也只是找了些遗物,为他立了个衣冠冢,就在以前的总督府设立灵堂,以前孙、冒当权的时候,诸多的晋王属下并不敢前来凭悼,但现在孙、冒既灭,前来拜祭晋王爷的人流络绎不绝,我要是这个时候来举办婚礼,可谓对死者大大的不敬了。
“唉,”宋玉儿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嫁过去也是给你作小,难道还敢奢望明媒正娶?既然现在是这么回事,抓捕孙国富是要事,难道你还想拖着?我也不求你要如何风光大礼,只求你以后好好的,象对待其它姐姐那样的对待我也就够了。那些虚礼,就罢了吧。”
“要不,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这就把事情给办了?”若是这个时候我仍不明白,就枉活了四十年了,我一副急色的样子。
“你这人怎么这样子,我可没有答应你什么。”刚才这姑娘说起此事来的时候,一点儿都不觉得难为情,此时居然满脸通红起来。
“如此良辰美景,怎可虚度呢。”此时的我,再无需言语,一把背起美人儿,一把扔进了床上。此时,自然有年轻的激情和冲动,在内心里涌动。天仍未黑,淡淡的日光下,却有无边的春色浮现。
既把宋玉儿成功拿下,很快就派人抓到了孙国富,原来这厮躲到了宋家的一处偏僻的林场里,平时再无人烟,此时就孙厮带着他十数个忠实的走狗,此时有宋玉儿亲自带路,自然是手到擒来。
孙国富、冒择希这对曾经的割命战友再次相逢,自己有无数的话要讲。可是他们只是相视苦笑,就不约而同的狂躁起来,不住的向看守暴怒的要求,坚决要求见我一面:“我们是反清复明的义军,我们是汉人的忠士,你们只要自己还认自己是汉人,就不能这样子对我们。”
对于这群自以为是的我,我本不想理会的,想了想,还是决定见他们最后一面。
“不要叫了,你们的结果只有一个,只有你们死,才能让广州百姓的安心,知道为什么么?”我站在铁栅门外,冷笑道。
“我知道,你是怪我们杀了李定国,可是为了反明的大业,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为了我们汉人的事业,李定国就算不该死,也只能委屈你了。正治斗争,不都要使手段的么?”冒择希理直气壮地说。
“正治斗争是有手段是没有错,但正因为有手段,所以更需要底限,我只想再和你们说最后一句,你们对李定国的态度,对他家人的迫害,以及对无数不听从你们的人的对待,已经过了界了,让我相信,你们所谓的反清复明大业,只是为了你们自己享受的借口吧。其实不妨再多说一句,如果你们真心是为百姓好,真心的是想反清复明,这广州给你们又如何,李定国我带他走又如何,可是你们的做法已经过界了,所以等待你们的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不知道这二人听了这句话他们听了后会不会后悔自己的冲动,但已经不是我关心的事情了,因为李嗣兴早就在一旁跃跃欲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