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予南走到时笙面前,英俊的脸紧紧绷着,默了几秒才道:“还疼吗?”
腰上那点儿伤早就不疼了,擦了药后时笙基本已经忘了了,“不疼了。”
“起来,去吃饭。”说完他径直就转身走了,也不给时笙说话的机会。
时笙坐着没动:“我点了外卖。”
“公司什么时候允许闲杂人随意进出了?告诉楼下保安,从今天起,一切未预约的,没佩戴季氏工牌的,一律不能入内。”
“……”
时笙看向面前情绪压抑,处事简单粗暴的男人,合上文件起身。
……
他们没走多远,就在楼下的咖啡厅吃了份简餐。
离公司近,餐点也不贵,最主要的老板是个中国人,有很多菜品是美国其他地方吃不到的。
店里已经没有位置了,季氏的员工许多都在这里吃饭,见到季予南,纷纷站起来给他让位置。
季予南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问时笙:“中餐还是西餐?”
“中餐吧。”
这家餐厅的配料都是在亚超买的,味道虽然和国内不是完全相同,但也像个七八分了。
“恩。”季予南对中餐没研究,索性合上菜单,起身,“我去上洗手间。”
时笙点了两荤两素一个汤。
季予南出来后又加了两个菜,却只吃了一点点就放了筷子。
“不合胃口?”时笙抬眸,见他不吃了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上司都不吃了,她作为秘书,这么多同事看着,也只能跟着不吃了。
她面上带笑,一副唯他马首是瞻的遵从样,心里却把季予南骂了个遍,挑食还让她选,直接点西餐不就好了。
她快饿死了。
季予南弯了下唇角,“没你煮的面好吃。”
时笙:“……”
他总不能现在叫她去煮面吧。
季予南不再看她,“你继续吃,不用管我。”
吃完饭,也差不多到上班的点了,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公司。
季予南三点约了人谈事情,傅随安跟他一起去,他刚走,时笙就接到慕清欢的电话。
“时秘书,我是慕清欢。”
时笙皱眉,她宁愿和商场上那些偷奸耍滑的色狼打交道,也不愿意和慕清欢这种小女人过多接触,她一只手握着电话,另一只手在笔记本的键盘上随意敲击着。
“有事?”
“是有一点,你有时间吗?我们谈谈。”
“没有。”她拒绝的干脆利落,说完后就准备挂电话。
“你不是想要予南的那枚小印吗?”
时笙的手指已经按在了挂断健上,闻言停住动作,疑惑的问:“你能说服季予南送给我?”
“不能。”
那你说这些屁话有个鬼用,存心膈应我呢。
猜出她的想法,慕清欢轻笑了一声,语调里充满了挑衅,“不过,我能说服他送给我,下周是我生日,予南已经答应将那枚小印送给我了,那东西虽然贵重,但我没什么兴趣,只要你答应离开美国再也不回来,我就给你。”
时笙敷衍道:“等你拿到手了再说吧。”
季予南会不会给慕清欢她不知道,但那枚小印是不是她找的东西还不确定,如果不是,那她要来干嘛?
卖钱吗?
她虽然没什么钱,但这点脸还是要的。
慕清欢眼底森然,“时笙,你这样死乞白赖的缠着予南有意思吗?当初杰西斯的人知道你在费城要做了你,予南也知道,但那时候他要保护我并没有过去,而是随便派了个那边的人看着你,你现在能站在这里要感谢杰西斯是个人才,看出了你没什么利用价值才没浪费人对付你,他能为了我不顾自己安危拼着挨一刀也要护着我,你就算守在他身边,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其实不是,当时时笙的行踪是她托人泄露给了杰西斯的一个手下,但那人并没有什么实权,就是个小混混。
听到消息后想抓到人好好邀一下功,结果被季予南给拦了,别说邀功,人都折了,他背上那刀也是那时候挨的。
所以她才这么迫切的想要将时笙从季予南身边弄走。
他能为了时笙放下精心部署即将要收网的计划,就足以证明,时笙在他心里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轻视!
许久没听到时笙说话,慕清欢有些焦躁,“一个男人不爱你,还需要想这么久吗?”
“不是,”时笙凉凉的开口:“我是在想,那碗面喂了狗了。”
她挂断电话,再看电脑屏幕里那些密密麻麻的文件,集中不了半点精神。
慕清欢说的那些事她不知道,在费城的三个月也没感觉周边有什么异常,但想到季予南派人跟踪她她都没察觉,也就释然了。
再说了,慕清欢说的话,能信百分之二十就非常不错了。
但即便如此,她的心思还是很乱,盯着电脑屏幕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页面还停留在最开始的那一页。
这样放飞自我的后果就是,她要留下来加班。
时笙没走,季予南也没走,傅随安想走不敢走,拿了几次包都又放下了,她走到时笙的办公桌前,道:“时姐,我来做吧,你今天第一天回总裁办,就先回去休息吧。”
“没事,我很快就弄完了,你先走吧。”
傅随安讪笑的朝她示意了一下季予南的办公室,“时姐,您不走季总也不走,我现在宁愿面对成堆的文件也不愿意面对他,我求您了,您赶紧走吧,让我保持我的愉快心情,少长两条皱纹钓个高富帅,我家里房子都是土胚房,摇摇欲坠了,我还打算找个男人修房子呢。”
时笙被她逗得忍不住笑了,“不是什么重要的文件,明天再看也行,”她关上电脑,从柜子里拿了包,“走吧,下班,你多些时间去钓金龟婿。”
提起这个,她就一脸哀怨,“公司里有现成的,奈何人家看不上我。”
“谁啊。”
“傅总经理啊,你说我要是跟他结了婚,连孩子跟谁姓都不用纠结了,我是家里的独女,我妈可在意这些形式了,说第一个孩子一定得跟我姓才肯让我嫁,”越说越激动,连时笙没跟上来都没发现,“你说现在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计较这些,跟谁姓不是我的孩子啊,难不成还能把血给换了不成,时姐,你说……”
她转过头去看时笙,没见着人,回头才发现时笙没跟上来。
“怎么了时姐?是不是有东西落下了?”
傅随安一激动就忘了季总还在办公室等时笙下班了。
“没有,走吧。”
时笙只是乍然听到傅亦的名字有些心思恍惚,三个月没联系,却感觉已经有些陌生了。
今天上班也没瞧见他。
“没有,走吧。”
时笙收敛心思跟上去,还没走到傅随安身侧,季予南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他一边扣着衬衫的袖扣一边拉上门,“时笙,一起回去。”
一起回去——
傅随安目瞪口呆,目光都不知道往哪儿瞟,这四个字包含的意义太深长,她想装作若无其事都没办法。
这是同居啊。
何止有奸情这么简单。
季予南一个目光扫过来,她秒懂,急忙道:“那个,时姐,我突然想到我还有工作没做完,明天一早要交给季总,你和季总先走,我先去忙了,朋友还约了我吃饭呢。”
她一溜烟的窜回了办公桌,开电脑。
时笙:“……”
“我也想起来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季总你先走吧。”
季予南瞥了她一眼,声音凉凉的,“还需要哄才肯走?你又在跟我闹什么脾气?”
从他下午回来,就见她阴阳怪气的。
时笙看了他一眼,似乎不太相信,“你还会哄人?”
气死人还差不多。
季予南薄削的唇瓣勾出淡淡的弧度,分明是在笑,却又并不明显,声音也是漠漠的,“试试?”
他似乎不准备在公司隐瞒和她的关系,完全没避讳傅随安的存在。
时笙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傅随安正缩着身子趴在桌上,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季总是打算公开你和我的关系?”
季予南也顺着她的视线往后看了眼,“我的秘书如果连这点秘密都守不住,就趁早收拾东西滚蛋。”
时笙:“……”
这张嘴要是会哄人,她出家当尼姑去。
真他妈日了狗了。
她怒极反笑,转身回头,抬脚就往门外走。
季予南兀自勾唇笑了笑,跟着她进了电梯,“时间还早,先去买菜。”
时笙不想理他,盯着屏幕上不停变化的数字没吭声。
季予南朝她的身侧跨了一步,两个人手臂贴得严丝密缝,他目不斜视的张开手指,裹着她略微泛凉的手指,“冷?”
说着,便将她的手完全裹住了。
男人的手掌滚烫有力,被他握住,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开始微烫。
他比她高,又站在监控的那一侧,完全挡住了摄像头,在楼下保安室的画面里看他也只是站的近了些,别人只会理解成他在跟她吩咐机密的公事。
这感觉……
让她有种正在偷情的紧张感,她往他的方向缩了下身子,不由之主的压低声音:“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