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阿达木和尉迟慎的心理攻击,不悔早就被他们给忽悠着同意进宫了,再加上不悔下山没有拿到药材,需要进宫才有机会拿到名贵药材为阿达木诊治,冲动之下也并未多想,便决定进宫了,其实就算她不进宫,要不了几天,尉迟慎也会寻个机会把她抓走的。
这次势必好好享一番的,有易容后的阿达木护驾,还有阿渡打掩护,想必是不会出什么破绽的,只不过便宜了那个偷夜明珠的小贼,害我白白为他担责。“哼,什么王权富贵,什么戒律清规,本姑娘才不管呢,就要大吃大喝大玩儿,等享受美了再溜之大吉,运气好的话还能找老皇帝认个亲爹啥的,嘻嘻。”
觐见完皇上皇后,见过各位皇亲,不悔以西公主的身份被安置在朝歌殿,这朝歌殿是美啊,轻纱幔帐,层层叠峦,香气缭绕,软糯香甜,清秀可人的小宫女轻轻拨开层层帷帐,似是一幅幅山水画层层堆砌,碧线穿过耀眼夺目,可谓是深院花香莺对语,楼台直上彩云间,不悔何时见过此等美景,一时就痴痴的呆望着不知如何是好。小宫女名叫倩娘,是皇后娘娘专门拨给不悔的贴身宫女,一是她们年纪相仿更好相处,倩娘又聪明活泼,可以时时逗西公主一笑,还能暂解公主思乡之苦。倩娘扶公主坐下,满屋奴仆齐齐跪下。“婢子们见过西公主,愿公主长乐无极”,“嗯,嗯嗯,无极无极,好.....嗯.....,那个,都起来吧,以后咱们就是同甘共苦的一家人,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们一口吃的,姐姐们都快快起来吧”,不悔并不在意会不会真的长乐无极,她要是真的能长乐无极,就不会一出生就在这样的家庭,经受这么多的艰难困苦,听到无极反而想起乌鸡,嗯,要是有鸡吃就好了,我的狼兄们最爱吃鸡了,不知道当了这假冒伪劣的公主能不能每天吃上肥美的鸡呀,想到这儿,不悔的哈喇子都流出三尺长了,倩娘见状赶紧吩咐下人速速准备饭菜,不悔不忘加一句,我要吃一整只鸡......
眨眼间满桌子的山珍海味齐齐上阵,盐水鸭皮白肉嫩、肥而不腻;灌汤小笼包的皮是薄薄的,甚至都透亮了,张嘴咬一口,里面鲜美的汁水流入口中,咬那浸了汁水的肉团,不肥不腻,入口爽滑;粉红色的糕点,来自大自然的鲜明而清新的粉红色,涂抹在可爱的花朵上,还有灿烂的蝴蝶轻轻驻足,让不悔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一般,还有重头戏,她最爱的烤鸡,一整只鸡啊,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香气扑鼻而来,勾的不悔哈喇子流出来二里地,来不及多想,不悔抱起一整只烤鸡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啃的是满嘴流油,满脸花花,周围的丫头婢子看的是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出,“这竟然是西周公主,吃起鸡来简直是惨绝人寰”。妈妈咪呀,我一个没人要的小破孩儿什么时候享受过这等待遇啊,莫不是时来运转?管他呢,先享受再说,不悔铁了心要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吃好玩儿好,在皇宫里甚为畅快,光一上午就吃了一只鸡,半只鸭,三盘点心,这会儿手指勾着,一直腿随意耷拉着,另一只脚蜷在凉亭的凳子上,眯着双眼感受微风拂过的痕迹。
此时,不远处的山水石桥上站着一个白衣男子,玄青色的发带随意搭于胸前,手中拿着一巴掌折扇,微风轻轻地吹动他的发丝,拂过男子绝美的脸庞,男子微微扬起下巴,清晰的下颔线流畅绝美,微薄的轻唇轻张,一双细长妖媚的丹凤眼略带笑意,一侧眉毛微挑,立挺的鼻子在男子白皙的脸上甚是漂亮。
不悔举起酒壶一饮而尽,酣畅淋漓,酒水顺着喉咙缓缓流下,丝丝缕缕间竟有些别样的风情,此情此景,石桥上的男子尽收眼底。不悔微醺的目光忽然落在了男子身上,只见男子不慌不忙,仍旧是略带笑意地望着他,不悔也不甘示弱,歪着头挑衅地看着对方,就这样约摸过了一小会儿,不悔突然看到了男子头上的红木簪子,古朴典雅的簪子十分简单,在男子绝美容颜的衬托下显得更有品味,不悔瞬间认出了眼前的男子,目光与他交触,随即两人会心一笑。浅笑间,男子已走到了凉亭,自己随便找了个位置,学着不悔的模样,坐了下来。
那么他是谁呢?正是皇上的第九个儿子,九皇子,也是七王尉迟慎同父异母的弟弟尉迟念,九王不同于七王的野心勃勃,霸道狠烈,他更多的是自由洒脱,桀骜不羁,也是一种腹有诗书才华气质的皇子,在九皇子、大皇子、四皇子的权位之争中处于蛰伏状态,但是他私下里也勉强算是九皇子的党羽,毕竟在他心里,这个九哥要比其他二位更适合未来皇帝之位。
不悔嘴角浅笑,轻眉微挑,将酒壶顽皮地抛向尉迟念,他默契接过,随即仰头畅饮,狠狠地喝上一口,似是胸中千言万语无从谈起,只能靠这一口绵长的酒水酝酿多年来的情绪。
趁着他饮酒的间隙,不悔取下腰间一枚铃铛,抠出铃铛里的小石子,咻咻两下穿过莲花湖上,湖上栖息的几只小鸥鹭扑腾扑腾地飞了起来,不悔恶作剧的逗着小鸟玩儿,看着鸥鹭惊慌失措的样子心想这鸟,烤起来肯定好吃。
“小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九王爷眯着眼睛轻轻念道。九王的母亲是已故的裕妃,裕妃来自蒙古,是个十足泼辣帅气的妃子,对,就是帅气,她的骑射在宫中可是无人能比,九王依然可以清晰的记得十二岁时,母妃带他回蒙古省亲,草原上的母妃骑着蒙古骑装,身上挂着颜色鲜艳的铃铛,随着马儿上下颠簸,叮叮当当,母妃手舞着马鞭在草原上欢快的笑着、闹着,这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啊,可也是十二岁那年,蒙古49部大乱,母族格尔落部族受到重创,余部逃亡戈北山脉,母妃也因大不敬被皇上治罪,后宫妃子欺她身后无人,竟是到了人人皆可欺的地步,目前再不复往日明艳欢快,渐渐的竟病死了。
他成了格尔落部族留下的唯一血脉,为了重整部族,残留部落的勇士们找到了年幼的尉迟念,想将他接回蒙古,彼时他在宫中并不好过,随即在宫人的帮助下逃离了皇宫,可逃至鬼笑石一脉时却遭遇不明蒙面人的袭击,格尔落勇士为了保护他悉数惨死,尉迟念恰巧被不悔和白毛狼相救。
那时尉迟念身受刀伤,头发散乱,一个人躲在石山下愤恨哭泣,不悔看着他凌乱不堪的头发,便将自己珍藏打磨的红木簪子别到了他的头上,那几日,她天天能从山上找到鸟蛋给他补身子,逗他开心,她是他年幼无助时唯一的稻草,也是他生命里的光,后来为了吸引追兵注意,不悔打扮成他的模样引走了追兵,消失在山林中,重伤昏迷的他也被皇后的人找到,接进了皇宫,等他清醒后再去寻人,她却如人间蒸发了一般,他心中一凉,只怕她凶多吉少,不成想今日一眼便认出了她。
今日看着不悔这般无拘无束又充斥着野性的丫头,心中竟生出丝丝波澜,他那颗波澜不惊的心随着不悔的手中的石子起落,似那水中的涟漪,荡漾不断。
“不悔。”尉迟念轻轻唤了一声,似有千言万语卡在喉间,却迟迟难以开口,怔了半天才唤出不悔二字。
不悔闻声,扭头眨巴着眼睛,“嗯”了一声,半晌不见尉迟念动静,俩人都是聪明伶俐的,情谊二字,只在只言片语间就能迸发的淋漓尽致。当年不悔的名字是尉迟念在病痛中给她起的,她从此便有了不悔这个名字,后来进入布医族,长老们多次想给圣女改名,可不悔都不干,在她心里,不悔二字是她此生唯一的名字,是她这一生中第一个在意她叫什么的人给她起的名字,她视若珍宝,当她看到尉迟念多年来还带着她当年送的木簪子,木簪子因为多年的佩戴已经光滑细腻,她已明了,这些年念没有忘记他们的生死之交。
对于知己,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甚至是一个表情便能懂彼此的所思所想,一生得一知己,足够了。
“九弟甚是清闲,倒乐得跟九公主逗鸟儿玩儿”,循声望去,一名华服男子带着两名侍卫走来,九王爷随即起身,恭恭敬敬的作揖:“四哥安好”。
“哦,原来这位翩翩美少年是九王爷,这位华服男子是四王爷”,不悔入宫后对这几位王爷也是略有耳闻,这位四王爷阴沉毒辣,可是能与七王一较高下的劲敌。
“前几日父王派你办的差事进展如何?可有需要四哥的地方?”四王爷关切中略带试探地问道。
“劳四哥费心,已基本处理完毕,待稍加整理后便可禀父王”。九王爷倒是聪灵的紧,说话滴水不漏。
“嗯”,一问一答之间,四王已将目光投向不悔,这九公主生的甚异,双瞳竟不似常人,未曾听闻西周王有诞育一个异瞳的子女啊,虽是疑惑,但脸上并未过多暴露,而是客气的与不悔寒暄几句,可九王爷尉迟念明显神色紧张了。
九王爷为什么这么紧张呢?这还要从不悔假冒西周九公主说起,此番九公主前来是为了和亲,至于嫁给谁,尚未定下,那么大皇子、四王爷、七王爷还有自己都是有可能的,九公主背后的势力是西周,这几位无论是谁娶了九公主对自己将来夺取太子之位都是大有裨益的,九王爷知道不悔是天生天养的,心中对她九公主的身份起疑,又生怕四王爷看上不悔,神色略有紧张。
不悔冷眼瞧着这位四王爷,心下自然是一清二楚,“呵呵,你明争暗斗是你的事,可别掺和小姑奶奶我,自以为是的臭男人”,不悔不屑地悄悄翻了个白眼,假装自己天真无邪,懵懂无知地眨巴眨巴眼睛,冲着飞走的鸥鹭喊道:“我的小白鸟”,随即随着鸟飞的方向跑了出去,留下九王和四王站在原地,尴尬的笑着,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