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
我一直认为自己在现代是个德智体全面发现的三好学生, 在古代是个大字不识一个但是温文儒雅的读书人，同时也是个温柔体贴的好情人。但是，要知道, 在以上荣誉的背后, 我也是个男人！
好吧, 这些都是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男人的激情不需要理由, 男人就该时而温柔时而狂野, 所以我偶尔狂野一回也不是不能原谅，对吧？
好吧，还是借口, 我忏悔！
窗外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为了惩罚我自己, 我决定不起床练功了, 改为一直陪着裴煜翃, 直到他能下床为止。
昨晚做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么折腾第二天他肯定会不舒服, 但是精虫充脑的时候想停都停不下来，再加上他也狠不下心来拒绝我，于是就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一向比我早起的裴大帅哥居然到现在都没醒。
十分狗腿的冒雨去厨房熬了一锅粥，端了两碗回来摆在床头，然后做忏悔状的钻进被窝里抱住他。
“回来了？”
裴煜翃的声音有些沙哑, 慵懒的性感。
原来已经醒啦？我把头埋进他怀里有些心虚的问：“嗯, 你还好吧？”
“还好。”他把两只手伸到我的腰部两侧, 狠狠的捏了一把, 闷笑道：“没想到就你这小细腰也这么有力, 你就不怕把腰折了。”
“嘿嘿。”我不敢看他，怕痒的躲了躲, 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知道错了，你都流血了。”
“没事，我没那么娇弱。”
裴煜翃放开我的腰，想要坐起身来靠在床头，下身的刺痛却让他一皱眉又躺了下来，我已经表现出心虚而且虚的想要把头埋进土里的样子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推我两下，道：“拿两个枕头过来。”
“奥。”我连忙把自己的枕头拿起来，准备给他塞到床头让他靠着，这一抬头不打紧，我看着他的脸，完全是惊呆了。
“怎么了？”
他还抬着脖子，诧异的看着一动不动直勾勾盯着他的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手抚上眼睛。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眨了眨，映出我痴迷的脸。
“原来已经过了一年了。”他苦笑道：“吓到了？”
吓到？怎么会，有些吃惊倒是真的。
我不禁伸出手摸摸那双美丽的眼神，像是天空一样的蓝色，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我不由自主的呢喃：“好漂亮……”
虽然也见过不少外国人，但是金发碧眼的没几个。金发的倒是有，但大多数都是染的，蓝眼睛的更是少见，如此纯净的湛蓝色更是第一次见到。
“你觉得它漂亮？”
裴煜翃像是有些吃惊。
“是啊，难道你不觉得吗？”我忍不住趴上去亲亲它。
“你是第四个这么说的人。”
“前面两个是你爹娘吗？第三个人是谁啊？”
居然还有第三个人？我顿时有些嫉妒，不过还是赶紧把手里的枕头叠放在他的枕头上让他躺下。荞麦枕我睡不惯，瓷枕更甭说了，还是软绵绵的枕头舒服。古人弄那些四方方又硬又高的枕头是来干嘛的？难道就为了虐待自己的脖子？
“不是。”他垂下眼帘，看着躺在他身边跟他分享同一个枕头的我，“你都不奇怪吗？”
“奇怪什么，你眼睛的颜色吗？话说以前我就觉得你眼睛的颜色特别怪，黑得跟黑宝石似的，不像其他人一样是深棕色或者棕黄色。”
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既然觉得不起来了，来个卧谈会也挺好。
“那是药物的原因，之前一直为有双这样奇异的眼睛而苦恼，直到五年前偶遇不明道长，才求得此药。”
“这么好看的眼睛怎么会奇异？”
我转过脸去板着他的脸朝向我，湛蓝色的眼睛温柔深情的看着我，看得我骨头都要酥了。
裴煜翃把手放在我的手上，苦涩的笑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这么认为。”
“怎么会，不是说海国的人都是蓝眼睛吗？”
我皱皱眉头，不喜欢看他如此忧郁。
“你那是道听途说，海国只是盛产蓝宝石而已，国人也是黑色眼珠。”
“那你爹娘呢？难道不是蓝眼睛？”
我好像触摸到了禁忌的话题，裴煜翃的眼睛眨了眨，把一瞬间的悲伤冲走。
他拉下我的手转过身平躺，看着床顶淡淡的说道：“也许我娘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这年代的私生子，过的肯定比旁人苦吧？
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我只能更加的抱紧他。
“我爹未婚有孕，家主非常气恼，爹爹不但不肯说出娘亲是谁，还坚持生下了我，家主一气之下就放任他自生自灭。爹爹对我寄予了所有的希望，但是我不但样貌丑陋身型似女子，而且生得这样一双异样的眼睛。”
他的手抚摸着自己的眼睛，力道大的放佛要将它们抠出来一般。我使劲拉下他的手，紧紧的连同他的身体一起抱在怀里，故作轻松的说道：“怎么会，我觉得它们美极了！”
“是吗？但是我小时候，只有爹爹会这么说。”
他的声音很飘渺，像是沉浸在遥远的回忆之中。
“原来爹爹是家主最疼爱的孩子，早已为他订好了亲事，他却为了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女人毁了一生，然后又被我拖累了一辈子。那个女人很爱他，就算他生了别人的孩子，还是愿意娶他为侍，但是他却不肯，因为他一嫁势必要丢下我。那个女人可以忍受他不是清白之身，却无法接受我这个私生之子。”
“煜……”
“我没事。”他拍拍我的手，继续说道：“我们就在破旧的房子里，靠着叔伯偷偷的救济过日子，同龄的孩子都不愿意跟我玩，还会‘妖怪妖怪’的叫我，只有爹爹，会抱着我说，我有一双天底下最漂亮的眼睛。”
“那……听说你是我师兄？”
我极力想把他从悲伤的情绪中拉出来，想要转换一些轻松的话题。
“七岁那年我遇到了四处云游的师父，师父说我根骨奇佳是块练武的好料问我是否愿意跟他学武。当时我以为只要我走了，爹爹就能回到以前的生活。”
裴煜翃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一直认为没有了我爹爹会过的更好，虽然很想很想他，但是强忍着思念不与他有半点联系。我一直幻想着那个女人娶了他让他过上了好日子，直到十六岁那年下山，我偷偷的回家打探他的消息，才知道他在我走后的第二年，就已经……”
一股气堵在咽喉，我沉默的趴在他的胸口分享他的哀伤。
“这不怪你。”
“不怪我吗？如果我能一直陪着他，说不定他能活的更久。”
“那也说不定，生死由命，阎王让人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
我这无神论者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如果还安慰不了他，我只能更紧的抱着他，让他分享我暖暖的体温。
“那第二个人是谁？”
“在最悲伤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她对我说，如此美丽的眼睛不该用来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