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子平并未马上感觉到异样,杨五郎看到查子平这么平静,皱着眉头对华雀说:“华大夫,不要停手啊,这小子强硬的很……”
“不急,马上他就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华雀摆了摆手,笑着回答道。
华雀话音刚落,查子平就感觉肚子里有一股热流在涌动。
“不好!”这次的痛来的不突然,可是痛感却像滔滔江水一样连绵不绝。
华雀看到查子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解释道:“这第三针啊,是让你感受一下为人母的感觉,你娘生你有多不容易,这回你知道了吧?”
据说生孩子是人生中最大的痛苦,痛感可分为一到十级,而一级就是平常的蚊虫叮咬,随着痛感的加深,级数会逐渐增高,而十级就是分娩时候感受的痛感,那是一种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痛楚了。
在后世一些分娩测试机的测量中,在刚开始的一到三级的时候,基本是对于体验者来说是完全没有挑战难度的甚至没有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但是一到了六级的时候,可谓是痛到呲牙咧嘴了。
很多人都能坚持到八级,八级也就是我们女性在痛经时可以感受到的腹痛,是一种没有力气回答问题的痛感,可想而知,十级是个怎样的痛楚。
有体验者会说,十级就相当于身体上的二十多个骨头同样断裂。
在一旁观看行刑的杨五郎看到查子平的眼中不断的渗出泪水,而查子平的脸部因为疼痛,抽搐到肌肉纤维都成捆的聚拢,那恐怖的形状已不是龇牙咧嘴能描述。
杨五郎示意华雀停手,因为他觉得查子平应该忍受到了极限。
“查子平,人间最大的痛苦你已经尝到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杨五郎摸了摸查子平的脸部,感受到了肌肉的僵硬如钢铁一般。
“你们……有种……痛死……我……让……让我……爽……个……够……”
查子平已经痛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舌头似乎是块铁板那么沉重。
杨五郎脸色一沉,冷哼道:“行,你的嘴确实很硬,你是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受了华太医三针还这么嘴硬的人,那我就让你尝尝地域的痛苦。”
杨五郎冲华雀点了点头,华雀摇摇头叹息道:“这又是何苦呢?”
自古以来,最能忍受疼痛的英雄,莫过于刮骨疗毒的关羽,但是查子平今天忍受的疼痛,注定要比关羽还要严重。
华雀用了几轮银针,直到查子平痛到昏死过去,他才停手。
期间,查子平一昏过去,杨五郎就叫人端一盆凉水从查子平头上浇下去,把他浇醒后继续用针。
连续浇了几次,查子平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
华雀摇头道:“杨大人,这人的神经已经麻木了,即算用再多针,恐怕他也没有更多的感觉了。”
“难道这人世间最顶级的疼痛都撬不开他的嘴?”
杨五郎惊叹于查子平的忍耐力,但眼下这个情况让他束手无策,没法向赵构交差。
“老夫尽力了,杨大人另想办法吧。”华雀走了,留下杨五郎一个人在审讯室里冥思苦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查子平终于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杨五郎微笑的面庞。
“子平,你醒了,快来看看这是谁?”
查子平随即看到了一个魂牵梦绕的脸孔,他的母亲查老夫人。
“娘啊,孩儿对不起你!”
查老夫人泪眼婆娑的抚摸着查子平的胸膛,哽咽道:“儿啊,娘不怪你,忠孝不能两全,你不要管娘的死活……”
杨五郎吩咐手下把查老夫人拉了下去,笑吟吟的对查子平说:“子平,接下来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只要你点点头,我立刻让你们母子团聚。”
查子平呜呜的哭了起来,他艰难的点了点头,两行滚烫的泪水流到了案台上。
刚刚在杨五郎一筹莫展的时候,手下有人来报,“大人,我们找到了查子平唯一的亲人,他的娘亲查老夫人,属下已经将她押到了皇城司。”
“太好了!”杨五郎严峻的脸庞一下子乐开了花。
在抓捕查子平的同时,皇城司就已经在调查查子平的亲眷,因为往往要撬开一个硬汉的嘴,必须从他的亲人入手,这就叫铁汉柔情。
可是查子平隐藏的很好,皇城司以往查社会关系都是顺手拈来,到了查子平这里却碰到了一点麻烦。
自查子平加入机速房起,他的亲属关系就突然中断了,谁也不知道他还有些什么亲人。
不过这难不倒皇城司,就算机速房现在的主事人是秦桧,但是皇城司办案,机速房也不敢推脱。
只要调出机速房历年的卷宗,就不难查到查子平曾经的那些亲朋好友,毕竟加入机速房的时候,他的社会关系要经过层层的审查,保证根正苗红,也就是后世的政审。
费了一番周折,皇城司终于核实到查子平的家人中,还有一个他的老母亲在世。
于是皇城司立刻派人去临安城外三十里处的一个偏僻乡村,把查老夫人给“请”到了皇城司。
虽说皇城司暂时不会对查母怎么样,但是如果查子平真的不配合,那么查母肯定不得善终,这一点身为间谍的查子平不会不知道。
而孝顺了一辈子的查子平,为了拯救自己的母亲,只有舍弃主子秦桧了。
扛过了十八层地狱的痛苦,却始终扛不过亲情的羁绊,每个人都有他的软肋。
看到查子平被拖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刻,秦桧终于绷不住了,连声的向赵构求饶。
因为查子平说了一句话“属下该死”,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我已经招了。
联系到赵构的一连串反应,秦桧知道,赵构已经掌握了自己指使下属坑害李寺的证据。
就算没有证据,赵构想收拾他,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万俟卨也是慌的一匹,秦桧最得力的干将,查子平落到了这个下场,可见赵构的意思很明显了,这次就是要整倒秦桧。
而他,刚刚还在帮助秦桧做伪证。
“秦桧啊秦桧,朕一直当你是国家栋梁,而你,却在背地里坏国家大事。”赵构猛的一拍龙椅的扶手,噌的一下站起来指着秦桧,“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
秦桧口口声声说一切事情都是查子平一人所为,但是这些说辞谁又会信呢,尤其是面对当今圣上。
秦桧知道大势已去,又换了一种哭法:“皇上息怒,微臣知罪,可微臣这都是为了皇上和社稷啊,还请皇上明察!”
“哦?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那好,我就听听你的理由,你们这些御史出身的人,不给你们申辩的机会,到时又会罗织罪名说朕的不是,来吧!”
赵构坐回到了龙椅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无非是秦桧说说他听听,找个乐子打发一下时间。
“万俟卨,你也听听,到时候替朕拿拿主意,秦桧说的到底对不对。”
赵构还不忘调侃一下万俟卨,他今天就是想看看这两个把持朝政的家伙如何翻天。
“臣遵旨!”万俟卨早就一身冷汗,他现在摸不清赵构的想法,这到底是弄不弄秦桧呢?
虽然万俟卨依附秦桧得了些好处,但现在秦桧自身难保,万俟卨这个墙头草还想着等风来,时刻注意官家的风向。
秦桧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他飞快的转了转脑子,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表为自己平反的观点。
“皇上,李寺此人,从一介市井无赖变成京城红人,短短不过数月,期间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臣不得不怀疑,他或许和境外势力有所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