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理由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洪涛实在信不过意大利本地军队,他们在二战时候的表现太坑爹了。虽然说现在是中世纪,离二战还有好几百年呢,说不定此时的意大利人还没退化到那个地步。但洪涛不想以身犯险,还是找点更靠谱的军队来吧。于是那位皇帝的忠实追随者、条顿骑士团的大团长赫尔曼伯爵就派上用场了。
欧洲有著名的三大骑士团,最早的耶路撒冷圣约翰医院骑士团、最辉煌也最悲惨的圣殿骑士团、最晚起步却最有成就的条顿骑士团。其中最著名的应该是圣殿骑士团,美国电影《达芬奇密码》里描述的那些神秘宝藏,就是圣殿骑士团被法国国王联合教会剿灭后遗留下来的。
这些骑士团全是因为十字军东征才产生的,算是一种宗教准军事组织,在中国并没有这种组织出现过,如果非要找个类似的组织,有点像僧兵,但比僧兵规模大得多,组织结构也独立得多。它们最初的目的不是去打仗,主要是给十字军提供必要的后勤、医疗服务,慢慢的才演变成一个军事组织,而且和教廷越走越远,倒是和各国君主勾勾搭搭的。
比如说这个条顿骑士团吧,它的全称是耶路撒冷德意志圣玛丽医院骑士团,口号是“帮助、救治、守卫”,建立时成员全部由德意志贵族组成。当时正是第三次十字军东征,领导者就是弗雷德里希二世的爷爷红胡子巴巴罗萨,他们表面上效忠教会,但私下里和弗雷德里希二世勾勾搭搭也就顺理成章了。
骑士团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圣殿和医院骑士团的据点在十字军国家里,条顿骑士团成立晚了,没占到好地方,所以初期发展得很慢。不过没关系,他们不是有弗雷德里希二世这么一个强大的皇帝后盾嘛,虽然十字军的狂热过去了。但这时候正赶上日耳曼人开始东扩,在东欧地区到处都是战场。有了战争就有了骑士团发展的机会,于是条顿骑士团的大团长赫尔曼做出一个英明的决定,把骑士团的发展重心从耶路撒冷转向了东欧。
很快赫尔曼就在波兰地区找到了机会。当地有个叫康德拉的公爵正在和北面的普鲁士人打仗,屡战屡败,连自己的封地都快保不住了,只好向弗雷德里希二世发出了援救申请,并愿意拿出一部分封地赠予帮助他的人。弗雷德里希二世虽然是名义上的帝国皇帝。但他根本不管德意志那边的事情,就把这个活儿承包给了赫尔曼,还给他颁发了黄金诏书,允许条顿骑士团把打下来的普鲁士人地盘当做骑士团国,谁进攻骑士团国谁就是进攻帝国。
这个赫尔曼很狡猾,他是弗雷德里希二世的忠实追随者,但也没把教皇扔到一边,为了确定骑士团国的合法性,他又跑到教皇格里高利九世哪儿说要去普鲁士传播教化,让基督教传播到东欧去。教皇估计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这个理由太冠冕堂皇了,连教皇都无法反对,只能咬着后槽牙也来了一份黄金诏书,承认了条顿骑士团国的领地。
于是条顿骑士团的主力就全跑到波兰境内,去和普鲁士人打仗了,顺便吸收更多的宗教狂热份子和投机者加入骑士团,慢慢的扩张了起来,还合并了利沃尼亚一个叫做宝剑骑士团的组织,有点兵强马壮的意思了。
不管是医院骑士团、圣殿骑士团还是条顿骑士团,都是一种很特殊的组织。它们最开始是本着救护、守卫、帮助的原则建立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组织不断增强,机构也越来越庞大。名义上还是由教皇直接领导,但教皇根本领导不了他们。他们既不归属教会领导又不归国家管理。成了独立于教会、国家之外的第三种组织。
最开始他们是干着雇佣军的活儿,哪儿有异教徒战争,他们就谈好条件过去打仗,顺手掠夺当地财富,再接受雇主的赏赐。等十字军国家建立起来之后,他们就有了自己的活动基地。并以四个十字军国家为基础,慢慢的向各行各业渗透,不光是舞刀弄枪了,还参与阿拉伯世界与基督世界的生意往来,买卖做得很大。圣殿骑士团在威尼斯有很多产业,中东地区的棉花、糖大部分都控制在他们手中。热那亚这边也有医院骑士团掺合,两边为了做买卖还经常发生小规模冲突。
他们不光做买卖,还变向的发放贷款,比如说圣殿骑士团最终被法国国王铲除,就是因为他们是法国国王最大的债主。国王根本还不起这个钱,最终想了一个和萨达姆一样的办法,直接联合教会把圣殿骑士团给灭了,这样不光能赖账,还能通过查抄圣殿骑士们的产业大捞一笔。所以说萨达姆并不是第一个国家赖账者,科威特也不是第一个悲催的债主。萨达姆只不过是在学法国国王而已,但是没玩好,失败了。
作者比较倾向于这种说法,凡是现在发生的事情,都能从历史长河中找出先例,很多事情就是换汤不换药。中国的古人不是也云过嘛,说历史就是一面镜子,照一照就知道真相了。
“咱们这才叫乌合之众呢!三拨人三个心眼,居然还能打胜仗,真是邪门了!”条顿骑士团和其它两个骑士团的来龙去脉,当然还是卡尔这个欧奸为洪涛提供的,此时他们俩就站在金河号的艉楼上看着从巴勒莫港口驶出来的一艘又一艘热那亚纵帆船发表议论呢。
赫尔曼是来了,但是他带回来这一百多骑士和八百名步兵都是东拼西凑的雇佣军,真正的条顿骑士团员没几个。他的主力正在和普鲁士人抢地盘,就算他愿意召回来,人家也不会回来的。更何况这件事儿还不能明着说,三大骑士团再独立,名义上毕竟也是教皇直接领导的,你去支持教皇最大的敌人之一弗雷德里希二世可以,但是别张扬,别让教皇抓到把柄,否则真把教皇逼急了,把骑士团全开除出教会,那就不好玩了。
欧洲人这一点很有意思,他们只遵守表面协议,并不追究实质意义,这好像也是契约文化的一种副作用。比如说曾经有一位法兰克贵族,向法兰克国王宣誓效忠,但他又收了英格兰国王一笔钱,让他在英法战争中放水。这事儿要是搁在中国,这位贵族肯定得选边站队,你要不收了钱就办事儿,要不把钱一交保持忠诚,人品太次的就收钱不办事,反正就是这么三条路。
但这位贵族有第四条路可选,他手下有一千人的军队,当英法两国打仗的时候,他派出去八百人支援英国国王,这是当初收钱时约定好的,没违反约定吧?然后他自己带着剩下的二百人站到法国国王的队伍里,再去和英国国王作战,这是他对法国国王应尽的义务,也没违约!当初宣誓效忠的时候,只是他一个人宣誓了,并没代表手下一千人一起宣誓,那一千人是向他宣誓效忠,并没向法国国王宣誓。看到了吧,在欧洲有些道理和在中国不一样,人家两边押筹码,而且是明着来,结果是谁也不能指责他人品不好。
现在赫尔曼玩的就是这一招,他不以条顿骑士团的名义参战,但实际上这些人又是他找来的。只要他不被抓到,教皇就拿他没辙,因为这支队伍是打着帝国旗号,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和条顿骑士团一毛钱关系没有。按照卡尔的介绍,欧洲各个公国、候国、王国之间的战争,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打的,打着打着都乱套了,有的直接卷铺盖回家不干了、有的临阵倒戈叛变了,真正坚持到最后的十不存一。往往一场一万人对一万人的大战,打到最后就剩一千人对一千人了,杀了半天,双方死伤各五十人,然后停战过半年再打,因为没粮食了,还得回家征税收粮食去。
“其实不止三拨人,赫尔曼早就通知了医院骑士团,让他们别参加这次战斗,如果非要参加,就派点边缘骑士来撑撑门面。另外还有圣殿骑士团的人在他队伍里,准确的说最少应该是五拨人……就和你说的一样,五拨人目的都不同……”卡尔还嫌洪涛不够烦,又添上了一些作料。
“合算他们三个骑士团经常搅合在一起坑人是吗?坑完了教皇坑皇帝和公爵们!”洪涛听明白了,这三大骑士团的所作所为和自己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们也是多方下注,然后重点收获,既不能让战争太扩大化,又不能完全没有战争,那样他们就全失业了。
“比起你来,他们差远了……”卡尔这句话把洪涛直接噎没声了。
“那好,我就让你看看墙头草的下场,一次就让他们全长教训,战争的模式变了!”气急败坏的洪涛只能放狠话玩了,卡尔说的没错,大家谁也别说谁,都一个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