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投下,在本就不平静的湖面上激荡起层层叠叠的波涛,浪花怒吼,久不平息,一如在场众人心中惊骇的程度。
饶是众人都是见过不少大世面的大人物,此时此刻也都受到了强烈的惊吓。
先是爆出顾小小不是顾毅君的孩子,马上又被证实那是一场乌龙,就在众人以为这不过是顾家父子的一场擂台赛时,好嘛,婚礼的女主角粉墨登场,还牵扯出了方家的惊天内幕。
众人骇然的目光落在面色已经不能用异常难看这四个字来形容的方何脸上,他脸色铁青,双目似有沼泽林里的瘴气弥漫,透着无边的危险气息,他死死的盯着照片上拥吻的两人。
那是他的妻子和他妻子的姐夫!
毫无疑问,方何不是个小角色,甚至可以说,在b市,若说最有危险的人中,排行榜第一名绝对是他,他心机诡诈,又擅长阴谋之术,一生在权谋里倾轧,在风雨里厮杀,才成就了如今的地位。
他擅长隐忍,如毒蛇般蛰伏在暗处,准备随时给敌人致命一击,他向来是面不改色的伪君子,真小人,可现在他却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的妻子,目光中涌动着悲愤和痛苦的情绪,似被打中了七寸,带着奄奄一息的挣扎痛楚。
众人看到他似要泣血的眼眸,眸光顿时转为同情,仿佛在他那即将要秃顶的脑袋上看到了一顶光鲜又华丽,又绿的发亮的帽子。
在名门望族里,这些富贵的门庭依旧延续着古老家族的传统,男人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可女人却只能安分守己的相夫教子,因此男人在外面养女人就算被发现了,也不算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儿,可若是他们的老婆养汉子,红杏出墙,若是一旦传言出去,那丢人可就丢到姥姥家去了,
更何况,老婆还和外面的男人生下了孩子,还把这个孩子带回了家,让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帮她养她和奸夫的孩子。
喜当爹,大概就是如此。
天底下最大的丑闻,不外如是。
众人听到了森森的磨牙声,那是方何控制不住心里的怒火强忍着怒气所发出的声音,众人也听到了牙齿打颤的声响,那是向凤栖和孟邵东压制不住心里的恐惧,上下两排牙齿发出敲击的声音。
一时间,会场的气氛安静,压抑到了极点,每个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只剩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观察着事态中心最关键的几个人物。
顾毅君抱着顾小小,高大挺拔的身形似秀挺的松竹,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众人只能觑到他侧脸分明的轮廓线条,目光移动到她怀里的顾小小脸上,忍不住的唏嘘。
谁能想到,原本是在怀疑顾小小是不是顾总裁亲生儿子的事情,最后却衍变成了方柔不是方何亲生女儿的意外?
今天这场婚礼,还真是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啊。
方柔早在方何的身体变得僵硬时就退离了他的怀抱,目光瞥见那张照片,又听到顾景涛犹如下判决的声音,她顿时整个人都懵掉了,脸色刹那间被抽干了所有的血色,嘴唇苍白的翁动着,“不,不,不…”
她似乎只会说这个字了一般,不断的摇着头,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似在空中摇晃的一片落叶。
她的声音落入到了方何的耳朵里,终于拉回了他一丝丝的神智,他双目充血的猛然回头,死死的盯着向凤栖,目光含着无边无际的杀意,似一把实质的刀子,要把她碎尸万段!
心胆俱裂的向凤栖被他杀人般的眸光骇的倒退三步,此刻的她理智全无,只有下意识的求饶,“老公,你听我解释,这些照片不是真的,我…”
方何突然动了,他大步向前,伸出铁钳般的双手,狠狠的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在众人此起彼伏的惊讶声中,他死死的盯着向凤栖,声音沙哑,似带着刻骨的仇恨,“说!方柔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向凤栖张大了嘴巴,困难的想要呼吸着新鲜空气,可随着方何手中力道不断的加紧,她感觉肺部残留的空气一点一点的被挤压出来,因为太过痛苦,眼泪不自觉的滚落,糊花了她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
‘啊!’方柔嘴里突然爆出一声尖叫,她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抱住方何的大腿,泪如雨下,“父亲!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本来就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以怀疑我,怀疑母亲呢?!”
方何看了一眼哭的梨花带雨的方柔,目光闪过一丝犹豫,他人到中年,就和妻子生了这一个宝贝疙瘩,自然是捧在手心里疼爱,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方柔有可能不是他亲生女儿,就像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妻子会背叛他,和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可是那些照片…
依他的观察力,那些照片是不是人工合成的一目了然,既然妻子已经背叛他出轨了,那方柔的血脉也值得质疑!
“父亲,你快放开母亲!她快被你掐死了!”方柔哭哭啼啼的惊叫声仍在继续,嚎叫声几乎掀破房顶。
方何目光定格在她柔美的脸上,心头终究是有些不忍心,缓缓的松开了快要断气,已经在翻白眼的向凤栖,随着他收回手的动作,向凤栖的身体顿时如一块破麻袋软软的瘫软在了地上。
顾小小刚刚看到了她那双倒三角眼翻白眼的动作,不由幸灾乐祸的在戚晓耳畔感慨,“老妈,那个女人翻白眼太有艺术性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谁翻白眼能翻到她那种惨不忍睹的情况的,老妈翻的白眼若跟她一比较,无疑美到了极点啊。”
戚晓收回复杂的目光,毫不客气的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仿佛在敲一只坚果一样,“别乱说!再胡言乱语,小心我马上就带你离开。”
“不要,老妈,我保证不说了,我还要留下来看热闹呢。”顾小小捂着额头,连忙保证。
顾毅君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平直的唇角忍不住的勾出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方何顾不得这满堂的宾客正在看他的笑话,他现在只想迫切的得到一个答案,不管答案是好是坏,他总要知道事实真相。
“顾老二,你有什么证据?!若这是你的猜测,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我方某人告你一个污蔑,和无中生有的罪名还是绰绰有余的!”他看向好整以暇的顾景涛,恨恨的质问。
蜷缩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向凤栖喘着粗气,闻言,黯然的眸光里射出一抹乞求的神色,凄楚的也看向顾景涛。
没有人比她更知晓真相,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心虚,才会害怕。
“顾二公子,还请你直言!我也想知道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向凤鸣也阴沉沉的开口了,她阴晴不定的眸光自瑟瑟发抖的孟邵东脸上扫过,见他目光躲闪,连直视自己都不敢,一颗心顿时坠到了悬崖。
顾景涛轻轻一笑,他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的样子和这两人焦急,愤怒的姿态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不急不慢的开口,“照片的原件在我手里,是真实发生的还是人工合成的,到时候你们可以亲自检查,至于岳父想要的证据嘛…就在这里。”
他又从文件袋里掏出一张纸,同样的亮给众人看了一圈,“不好意思,在给大哥和小小做亲子鉴定的时候,我顺便把你们dna也拿出检测了一下,只是结果嘛…”
他把亲子鉴定递给了方何,笑的意味深长,“不如人意就是了。”
方何攥了一下拳头,把亲子鉴定的检测书接了过来,一目十行的扫下去,再看到最后一行,‘经坚定,方柔和方何不可能是亲生’这句话时,他的眸光陡然凝滞,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
方柔原本笃定的表情在看到他异样的反应后,不由心里一沉,整个人都变得十分的恐慌,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缓缓的浮上心头。
难道她真的不是父亲的女儿?而是母亲和姨夫偷生下来的孩子?
这个念头不啻于是晴天霹雳,方柔被炸的目光呆滞,两耳发鸣,柔弱的身子顿时如筛糠一般的发着抖。
正如顾小小的想法一样,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可能不是方何亲生,在她有记忆里,她的父亲就只是方何,而她是高高在上的方家唯一的大小姐。
若是失去了这个光环…她还剩下什么?
这个消息的打击比顾小小查证是顾总裁亲子的事情更让她难以接受,她几乎不敢想象,若是她不再是方何的女儿,她的人生会变成怎样一副凄惨的境地!
她面如土色,下意识的看向方凤栖,想从对方那里得到回答来否认她心里难以启齿的猜测,可才看过去,却见她刚刚才站稳的身体砰的一声再次栽倒在铺着红毯的地上。
如此做贼心虚的反应,有些东西,已经呼之欲出!
方柔倏然睁大眼睛,脚步踉跄着,却不想踩到了婚纱的裙摆,身形立即不稳,眼看就要一头倒在地上。
冷不丁一条手臂伸了过来,将她稳稳的抱在怀里,她抬起眼睫毛,映入眼帘的是顾景涛俊美温和的笑脸,“怎么这么不小心?今天可是我们的婚礼,你这个新娘子若是摔倒了,岂不是不吉利?”
他说话令人如沐春风,可落在方柔的耳朵里,却只觉不寒而栗,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部复苏,她在他的怀里颤抖,惊恐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笑容,仿佛在看一个魔鬼。
“不,你不是人,顾景涛!你不是人啊!”她疯狂的在他怀里挣扎,哭天抢地的喊叫着,满脸的泪水,声音凄厉让人不忍听闻。
她是他的妻子啊,虽然她不喜欢他,但他们也已经领了结婚证,今天又是他们的婚礼,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她?这太残忍了!
顾景涛眼底闪过一抹冷意,见她挣扎的厉害,他索性如她所愿的放开了她,只听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响,方柔的身子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贱人!”伴随着方柔绝望的抽泣声,方何猛地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魂不守舍的向凤栖脸上,力道之大,使得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了鲜红的五指印!
和方何同时行动的还有向凤鸣,她霍然转头,见她的丈夫孟邵东脸冒虚汗,双腿打颤,一副东窗事发惶恐无助的样子,她扬起手臂,用尽了最大的力气同样打了他一巴掌!
孟邵东本就惶惶,全部的思绪被恐慌占据,冷不丁被打,竟被打的倒退了几步!
“孟邵东!你还是不是人呐!你怎么可以和我妹妹?!你们…还要不要脸啊!”她如一匹被激怒的野兽,奋不顾身的扑了过去,对他又踢又打,又挠,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孟邵东儒雅的脸孔就被她抓的满是血印子!
婚礼台上乱成一锅粥,方何不间断的用手打着向凤鸣,向凤栖则拼命的挠着孟邵东。
孟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在嘈杂的环境里,更添了一份心烦意乱的烦躁感。
方柔趴在冰冷的地上,看了一眼被方何抓着头发踢打的母亲,又看了一眼疯狂的姨妈,心里的恐惧和慌张上升到了顶点,湮灭的感觉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她只觉眼前一黑,承受不住打击的晕了过去。
她完了,这是她昏过去之前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她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这一回,她完了!
戚晓注视着台上犹如菜市场一般的吵闹情形,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虽然这个惊天的内幕在最初的确让她震撼了半响,也诧异于向凤栖竟然能和自己的姐夫做出这等暗度陈仓的事儿来,但说到底,这些跟她没有关系。
看一看觉得热闹,看多了便觉得乏味。
她目光定格在即便是受惊过度昏迷了过去依旧愁眉不展的方柔脸上,暗暗叹息,想起在军区大院,她得意洋洋又盛气凌人的对自己说,‘她马上就要一无所有,身败名裂’,可不过是短短两个小时的光景,她对她的预言却变成了她自己的下场。
该说是罪有应得,还是报应不爽?
方家一贯横行霸道,不小心惹怒了他们一点点就换来毁灭性的打击,b市不知道有多少人暗恨着他们的,如今看到这场好戏,面上虽然做出一副同情,唏嘘的姿态,心里却不约而同的在幸灾乐祸着。
人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睁大眼睛,严阵以待的关注事情接下来的发展,既然证实了方柔不是方何亲生,而是小姨子和姐夫的产物,那方何会怎么惩罚这几个人?
估计恨不得将他们扒皮抽筋,鞭尸一万遍才能泄恨吧?
戚晓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顾小小,有些无奈的将他从顾毅君怀里抱过来,“走了!”
顾小小扒着顾毅君的西装外套,坚决不肯离开,“老妈,让我再看一会,再看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戚晓没好气的把他强硬拖过来,“走了!”事情已成定局,方柔两母女还有孟邵东的结局已经注定。
“我和你们一起走。”顾毅君转身,和戚晓并肩慢慢的走出了会场。
还没走出,戚晓就听到方何怒不可遏又也死死忍着怒气的压抑声音响彻全场,“今天的婚礼到此为止,让各位见笑了,各位先行离开,改日方某必定一一登门拜访道歉!”
这是他不准备继续让人看笑话,打算私下底解决了。
戚晓脚步都没有顿一下,继续往前走,在一片乱哄哄的嘈杂声里,她依稀听到了顾景涛慢吞吞的回答,“岳父,今天可是我和方柔的婚礼,你怎么能就此打住呢,宾客来观礼,婚礼还没结婚,他们不能走啊。”
戚晓无语的笑了一下,新娘子都晕倒了,这婚礼还怎么继续。
趴在戚晓肩头的顾小小一直看着后面的情形,突然他一惊一乍的叫了一句,“老妈,二叔抽了第三者阿姨一个耳光,第三者阿姨爬起来了!”
戚晓:“…”对待自己的妻子有必要这么残暴吗?
方柔凄惨而绝望的哭声还在断断续续的涌入戚晓的耳朵里,打骂声,求饶声,嚎啕大哭的声音,还有宾客们的窃窃私语,交织成一首古怪的曲子,如魔音穿耳一般,刺得戚晓脑仁生疼。
她加快了步伐,飞快的逃离开这个纷乱的环境,直到上了车,那些纷扰的声音才消失不见。
好不容易享受到清静的戚晓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靠在椅背上,身体不累,但心却疲倦的很,有一种经历了一场战斗的沧桑感。
尤其是太阳穴的位置,一跳一跳的疼,她刚想抬手按按,倏地感觉一只手轻柔的抚上了太阳穴,她下意识的睁开眼,见到顾毅君柔和的眉眼,不由停下了抬手的动作,目光清幽的凝视着他。
“为什么这么看我?”顾毅君对上她水润的眼眸。
“只觉得今天的事情就像一场棋局,而你就是操纵棋盘的那只手。”戚晓老老实实的回答,其实她想表达的意思是顾毅君心思似海,实在太可怕了些。
方柔不是方何亲生,她从来都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甚至可以说,整个b市的人也没有怀疑过,可顾毅君却不但怀疑了,还当真找到了证据,更甚弄出了铁证如山的亲子鉴定!
这得多深沉的人才能想到,并且做到啊?
顾毅君一怔,随即失笑,“你把我想的太奸诈了,今天这事虽然是我安排,但大部分的都是顾景涛的杰作,就连方柔的身世也是他发觉的,我可不会把心思放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听到是顾景涛策划的这一切,戚晓来了几分好奇心,忍不住的问,“他怎么发现的?看方柔大受打击的样子,怕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吧?”
“你难道不觉得方柔和孟家,孟邵东的关系好的有点儿超乎常理了吗?”顾毅君不答反问。
“跟姨妈和姨夫的关系能不好吗?”戚晓不以为然。
“可是你想一下外界对孟家的评价,你大概就不会觉得正常了。”顾毅君微微一笑,眯着眼睛,悠悠的说着,“向凤栖这两姐妹,性格简直是一模一样,他们选择丈夫的标准也是一样的,你也见识过可方何是多么阴损的小人,可想而知,那个孟邵东能好到哪里去?只不过相比其貌不扬的方何,孟邵东的长相倒是勉强过得去。”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向凤栖就是看中了她姐夫的那张脸,才会和对方私通款曲,暗度陈仓吧?”戚晓的眼神有些怪异。
孟邵东长得的确是人模人样的,有几分儒雅的君子之风,但天底下的美男帅哥还少吗?凭向凤栖的身份和金钱,偷偷找个长相不俗的帅哥养着,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
“咳,你猜中了三分之一。”顾毅君无奈的瞥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解释,“向凤栖两姐妹在早些年都是普通家庭的女儿,没想到一个攀上了方何,方何步步高升,她做了高官太太,另一个却嫁给了孟邵东,那个时候的孟邵东不过是个小公司的部门经理,他的小姨子的丈夫有权有势,他为什么不能利用一下?可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无论是方家,还是孟家,都是生性凉薄寡恩的人物,即便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们也不会无偿为你做些什么,心思活络的孟邵东就主动勾引了向凤栖,然后将他们缠绵在一起的画面用照片拍下来,用这个来威胁向凤栖,但他还算是有自知之明,提的要求也没有太过分,向凤栖只好妥协,便有了如今的孟氏。”
戚晓眼底划过一丝恍然,她前几天了解过孟家,孟邵东是白手起家,他自己创办了一个小公司,然后因为资金丰厚,背后似乎又有人脉,公司进展的十分顺利,慢慢的发展了规模,二十几年过去,孟氏也算是一个中大型企业了。
她原本还以为是方何看在他妻子的面上帮忙的,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
方何在和向凤栖结婚的那一阵子,他为了奋力往上爬,每天都待在军中,或者如何考虑怎么打理好人际关系,忽略了新婚的妻子,导致向凤栖空虚寂寞冷,恰好孟邵东趁虚而入,两个人半推半就之下成就了好事。
如此苟合的关系就不知不觉间保持了二十几年。
“可是就算如此,向凤栖也不敢生下她和孟邵东的孩子,还光明正大的让方何喜当爹啊。”戚晓将心里的疑问抛出,“她就不怕万一真相被揭露,到时候她该如何解释?她完全可以和方何自己生一个,又何必要冒风险留下方柔呢?不应该啊。”
“我特意调查了当年替向凤栖检查出怀孕的那个医生。”顾毅君一边给她按着额头,一边慢条斯理的说着,“那个医生的诊断说她身体亏损,若是强行流产,很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戚晓一惊,下意识的点点头,这样的话就能说得通了,那个时候向凤栖和方何还没有孩子,若是她因为流产导致这辈子都无法生育,长此以往下去,方何绝对会因为她是个不健全的女人而和她离婚,就算不离,也肯定会在外面找个女人生孩子,那她权太太的地位难保。
反正方柔是从她肚子里生下来的,总归是她的亲生女儿,至于谁是孩子的父亲,只要她不说,孟邵东不说,就永远也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她的富贵和荣辱都系在方何的身上,所以她绝对不会想和对方离婚,就是抱着这种侥幸心理,权衡利弊之后,她最终还是生下了方柔。
戚晓突然联想到了很多,方柔对孟邵东发自内心的喜爱,还有孟邵东那等凉薄自私的人为方柔出头而欺负顾小小,以及方柔那种不随父不随母,细看下来还有几分像孟邵东的容貌。
当初她还以为方柔是基因突变,父母负负得正,才有了她柔美的容颜。
原来她根本就不是方何的女儿啊,难怪了。
“但是就凭这一点你们就怀疑方柔不是方何亲生实在是…有些牵强啊。”戚晓拧着眉头,“还有,你是怎么弄到方柔和方何的dna的?”
“好吧,其实是在孟家招惹了小小后,我觉得孟家是个祸害,便暗地里调查他们,结果看到了孟邵东和向凤栖在私会,联想到孟邵东对方柔的疼爱和关怀,那天顾景涛恰好又听到了你们在顾家的谈话,发觉他们的关系很亲密,便怀疑上了。”顾毅君闻言细语的回答,“至于dna检测嘛,很简单,那个晚上顾景涛同样拿到了方柔的发丝,至于方何,如他那般每天只想着算计别人的人,头发掉落严重,随便找个方家的佣人,就能拿到他的dna。”
闻言,戚晓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洞若观火,算无遗漏是不是用来形容你们这种人的?还有,你不是说你废了孟邵东一只手,就饶过孟宝打伤小小的责任吗?”
“我有说过吗?”顾毅君自问自答,“没有吧。”
戚晓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没来得及吐槽他,就听见他低沉的笑声在他头顶响起,“你翻白眼果然比那个女人要好看,小小说的没错。”
戚晓翻白眼的动作一顿,想起在会场时顾小小说的那句话,顿时无语凝噎,忍不住愤愤的瞪了他一眼。
“你说,方何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按捺不住好奇心,她问。
顾毅君笑了笑,“想知道?”
戚晓点头,有点好奇,方何是个诡计多端的小人,睚眦必报,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儿,对待一个陌生人的小错,他都能下狠手,上次竟然还为了方柔杀人!
可这回他的妻子竟然和她的姐夫弄出了一个孩子,让他喜当爹了这么多年,方何会有多怒,不用猜,也能明白一些。
怕是恨不得将向凤栖和孟邵东千刀万剐吧?
可惜这件事被摊开在大庭广众之下,若是过两天,方何真的能心狠手辣的弄死方柔两母女,只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他在背后下黑手了。
一旦闹的满城风雨,那不管方何有多大的权势,只怕也讨不到好。
所以她真的很好奇方何会怎么处理。
“不如我带你去方家现场观摩一下?如今好歹顾家和方家也是亲家,掺合进去方家也不好说什么。”顾毅君一本正经的建议,“何况这个篓子本来就是顾景涛捅出来了,说不定这个婚礼结束,方家就要兴师问罪了。”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儿落井下石的意思?”戚晓觑了他一眼平静的脸色,好心的提醒,“顾家就是你家,若是顾家受牵连,你也跑不掉。”
“你想多了,方何最多会牵连我父亲,至于其他人,他…不敢。”顾毅君低低一笑,清凉的指甲摩挲着她的眉眼,“是不是累了?”
戚晓哼了一声,估计顾父马上就要焦头烂额了,不过经过了这件事,她对顾父的好感是一丁点都没有了,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今天的这场好戏,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看客,方何怪谁都怪不到她身上来。
沉闷的心情在顾毅君轻柔的动作下缓缓的松弛了下来,戚晓舒展开眉头,半眯着眼睛,突然她眼尾的余光瞥见顾小小正趴在车窗上,一脸失望的表情,不由一乐。
“小小,你还没看够吗?”
“老妈,你太坏了!到了最精彩的地方你居然把我给拉走了。”顾小小愤愤不平的抱怨。
“吵吵嚷嚷的,又比菜市场还乱,有什么好看的。”戚晓淡定的说着,“事情已成定局,你个小孩子,没事关注这些八卦做什么。”
顾小小不服气的道,“方柔想离间我和老爸的亲子关系,难道老妈你还不许我看看她的热闹吗?”说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不善的看向那个正给老妈按摩的二十四孝好老公形象的顾毅君。
“老爸,你太过分了,你竟然不经过我的允许就私自下决定,而且还不告诉我!害的我误会了,还在那么多人面前哭鼻子,实在是太丢人了!老爸,我以后都不想再和你说话了!”
顾毅君头疼的扶了扶额,歉意的看了一眼戚晓,表示他不能再给她继续了,戚晓大方的摆了摆手,托着腮欣赏顾毅君哄顾小小的画面。
“是我的疏忽,小小原谅我好不好?”顾毅君把傲娇的儿子抱在怀里,低低的开口。
“不好,不好,不好!”顾小小这回是真的生气了,想起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可怜兮兮的哭鼻子的场景,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戳了一下顾毅君的胸膛,一扭身子,“不要跟我说话,我现在很生气,气的要冒烟了!”
“乖,下次我一定提前告诉你好不好?”在见到顾小小之前,顾毅君连和小孩子说话的机会都少的可怜,哪里知道怎么哄儿子。
果然,祸从口出。
“还有下次?!”顾小小眉毛一竖,更加怒气冲冲了。
顾毅君摸了摸鼻子,面容有些僵硬,“没有下次了。”
“没有下次那你怎么弥补我这一次受到的心灵创伤?”顾小小咄咄逼人。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顾毅君觉得他低估自己儿子的战斗力了,以前小小坑别人的时候,他觉得畅快淋漓,可等到他亲身体会的时候,他才发现这种感觉真的…很痛苦。
“这个…”顾小小也为难了,这样好看的热闹,他还很希望有下一次,但万一下次老爸又疏忽了怎么办?他脆弱的心冷承受不起打击了。
戚晓看到两人大眼等大眼,顿时忍俊不禁的哈哈一笑。
笑闹了片刻,顾毅君驱车将他们送回了戚家,在下车前,戚晓刚刚迈出一条腿,猛地听见顾毅君的呢喃。
“晓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身边。”
她心里一颤,险些摔倒,连忙垂下头,牵着顾小小的手,兔子般的进了别墅。
顾毅君凝视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压下心里一抹叹息,目光却依然坚定如初。
戚老爷子今天没有去观礼,见戚晓这么快就回来了,不由惊诧,“婚礼结束了?不到时辰吧?”
陆琛半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到戚晓步伐的声音,立即睁开眼,唇畔噙着一抹幽幽笑意,“今天的婚礼好看吗?”
戚晓总觉得他这句话不同寻常,像是亲眼目睹了婚礼的全过程一样,微微一惊,“你知道了?”
陆琛点点头,玩味一笑,“的确知道了。”顿了顿,他对顾毅君的行为做出点评,“他总算是快刀斩乱麻了一回。”
那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戚晓听他的语气似乎颇有几分赞赏,不由有些赧然,这次顾毅君的手段比之以往偏残忍了些,毕竟方柔虽然有错,但还没有对他造成半点实质性的伤害,他却雷厉风行的把方柔打入到了绝境。
陆琛是比较欣赏这种将一切未知的,有可能会变成危险的东西扼杀在摇篮里的行事方法。
“你为什么会知道?”戚晓见戚老爷子都一头雾水,不明白陆琛一个常年居住在纽约的人怎么会在b市有这么灵通的消息网。
“只要是与你有关的人和事,我向来都有关注的。”陆琛理所当然的回答。
他之所以这么在意,无关其他,只是因为在乎她。
见他目光灼灼的注视着自己,戚晓有些不适应的躲开了他灼热的目光,看了一眼一脸疑问的老爷子,转移了话题,把在会场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解了一遍。
老爷子一脸的惊叹,听完后,不胜唏嘘的开口,“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这下子好了,方何那个老东西,估计会忙的分身乏术,想必是抽不出空来针对你了。”
戚晓认同的点点头,这也许是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唯一好处吧。
“嘿嘿,方何这个老东西,在知道了真相后,是不是气的要吐血了?”戚老爷子一脸八卦的凑过来,不怪他为老不尊,实在是这个消息太具有冲击力了,简直是刷新了人的道德观和廉耻度。
“吐血倒是没有,气的浑身直哆嗦倒是真的。”戚晓咳嗽了一声,慢吞吞的回答。
“哎呀,真可惜,早知道会发生这么精彩的情节,我应该去观礼的。”戚老爷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的戚晓一阵无语。
“真想知道方何会怎么处理他妻子,他女儿,还有他姐夫啊。”戚老爷子幸灾乐祸,“如果他要把那三个人杀之而后快,估计他在军队里的乌纱帽也保不住了,是忍气吞声还是委曲求全,我很期待。”
“难道爷爷不认为他会选择一种和平的方式吗?”戚晓皱了皱眉。
“他会选择和平的方式?除非明天太阳从西边出来。”戚老爷子撇了撇嘴,“你等着看吧,方何那个老东西最迟明天就会宣布结果了。”
“太外公,你说错了,明天是阴天,不管是东边还是西边,太阳都不会出来的,我看了天气预报。”正窝在陆琛怀里的顾小小闻言一本正经的插了一句话。
戚晓对这个拆台的熊孩子已经无言以对了。
戚晓不知道婚礼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她只知道等她吃完了晚饭,打开电视,看到的娱乐新闻头条就是对今天事件的报导。
一排特意加粗的字体赫然呈现。
‘千金大小姐方柔竟是姐夫和小姨子的产物?方家主被戴绿帽子二十几年竟一无所知!’
------题外话------
今天本来想一万五的,奈何状态不对,怎么写也写不好,这一万字还写了很久了,心塞。
灵感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所以下个一万五,也许在明天,也许后天,也许大后天…。咳,宝贝们放心吧,隔几天慕儿就会一万五一次的。
那么,问题来了…
你们还不掏掏兜,把票交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