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忽然面色微动,沉声道:“来了。”
老人眼角疾速抽搐,缓缓闭上了眼睛。
和尚放眼看去,北方大道杀来一股骑兵,铺天盖地,看兵力至少上万,随着隆隆马蹄声奔近,隋军出现骚乱,全军都有崩溃的迹象。
这种腹背受敌的状态,最容易令原本神经紧绷的战士做出盲目的选择。
看到这里,和尚的面颊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就在和尚轻叹一声,宣一声佛号时,一声长啸突然自远处传来,声音浩浩荡荡,隐隐中又含有滚滚雷音,声势之大,竟然盖过了突厥人的冲锋队伍的动静与喊杀声。
和尚和老人同时睁开双目,两人目光中都显现诧异、惊奇、激动的神色。
两人对望一眼,齐声道:“叱咤雷音。”
“嘶~~~”所有的战马在这一瞬间突然瘫软在地,原本疾速冲锋的突厥始毕可汗一众随着惯性不由自主摔了出去,他们正是速度最快时,这么一摔,有的倒霉的磕到前面的马蹄,白眼一翻,也不知道能不能醒来,运气好的最少也是一个骨断筋折的下场。
却是震动全场的啸声中蕴含的雷音将马儿惊了。
那啸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大,开始的时候还能听出是在极远的地方,片刻后已经充满耳膜,啸声中的滚滚雷音更是令所有人气血翻涌,无论武功高低,修为深浅,都无法抵挡,以至于战场中所有人头昏眼花、手足酸软瘫倒在地。
这仗是无法打了。
远在战场五里外的和尚与道士也免不了受到波及,这种音波攻击是广域攻击,只要在笼罩范围,无有敌我,遇人伤人,遇物摧毁,绝不会自己分辨攻击目标。
在和尚与老人不能置信中,和尚翻身从峰顶摔了下去,非常不幸的一脑门捶在一块尖锐的石块上,然后……脑浆迸裂而亡,老人运气稍好,从峰顶翻下来时,却是侧边凸起少处,虽然免不了头破血流,倒也没有殒命。
老人一路翻滚摔落下方草地,他是武道强人,倒也能勉强转头看向和尚,只见落在斜下方的和尚双目圆睁,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不由苦笑一声,低声道:“佛门都说因果报应,你我将杨广的行军路径告与异族,引突厥来攻,才有今日之难,这才是报应,报应啊。“
老人低语中,见和尚满脸鲜血的脸上渐渐干瘪下去,面目骨棱撑出,一副极度衰老的模样,似乎和尚身上的时间发生了疾速流动,以至于身体在短时间内衰老下去,但尸身不腐,端是奇异。
老人却知道和尚实际早就一百多岁,因为一身深厚佛门修为导致青春永驻,此时身死道消,身体没有了一身真元的维持,立即还原成真实的状态,以至于仿佛时光疾速流逝的骇人情景发生。
老人双眼中流露出一丝悲哀,不得长生,终有一天自己等人还是要化为朽骨,归于尘土。
天空突然光明大放,那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现在是白天,但天地之间突然光明大放,任何细微的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周围阴影丛生,以至于令人感到整个世界都亮了。
光芒中,啸声停止,雷声也停止了,一道白光从战场中心的杨广身上升起,原本同样软倒在地的皇帝似乎立即精力充沛,从地上一跃而起。
杨广一脸懵逼,还有些迷茫。
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能动了,看来朕果然是真龙天子,自有神龙护体,这样的大劫都没事。
杨广振奋精神,四下远眺,但见全场上下果然只有自己一人站立,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油然生出,看着下方面目狰狞的敌人倒在自己脚下不得挣扎,再看见远处始毕可汗的帅旗倾覆于地,始毕可汗肯定也在帅旗附近,这一刻却只能趴在地上,仰望自己,杨广突然觉得自己满足了。
“哈哈哈。“杨广仰天长笑:”朕果然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他,杨广,在晋王时,击败了杨勇这个太子,成为皇帝至尊,登上中原最高权力巅峰宝座。
然而孤寂的权利巅峰,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所以他要寻找新的征服目标。到他这等层次,什么男欢女爱、财富权力不过过眼云烟。
他就如翱翔九天的真龙,凡间的权力富贵,于他又有什么关系。
如今在国内他已经完成了初步整合,虽然还有小部分顽固分子敢于不尊他圣令,相信不久自可以解决。
对外,隋军强大的军阵令四夷慑服,便是海的尽头倭国也震慑于大隋的强大,前来纳贡。
去年,敢于挑衅大隋,挑衅皇帝威严的高句丽已经彻底打服,而今天,强大的突厥铁骑也倒在他的身下,哎,朕真是天下无敌,寂寞如雪啊!
上方王朝传一脸懵逼,下面的杨广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自己刚刚的叱咤雷音把这货脑子震坏了。
怎么办,要不要下去给皇帝治治?
于是他尝试丢了三发恢复法术,杨广仍然摆出龙首向天,双臂斜下伸展,君临天下的姿态。
王朝传放心了,显然这货没事,估计又是那根神经短路了。
当下伸指轻点,开始从杨广周围,把隋军将士一一恢复。
杨广只觉得身上升起道道暖流,他注意到身上腾起的白光,顿时觉得自己特牛逼,腰杆挺的更直了。
然后四周的禁卫开始起身,以杨广为中心,所有的隋军开始一一站起,甚至很多身负重伤的军士也在白光中恢复了伤势,一一站起。
浩然神光堪称全能,攻敌伤人、防御恢复随心所欲。
所有士兵爬起身先看向周围,但见与自己拼命的敌人全部倒在地上,周围站着的都是战友,然后他们看到全身金光闪闪的皇帝陛下。(王朝传怕有意外,特地加持在杨广身上的浩然神光)
然后这些战士露出了狂热的神色,他们可是记得之前的险情,这边还在混乱,前方一只突厥铁骑又杀将过来,眼看着就是要糟的局面。
然后他们就听到雷鸣滚滚的声音,是了,一定是皇帝陛下英明神武,在危机时刻,召来神灵护佑,雷神出手,将所有人全部放倒了,现在一定是皇帝陛下正在让漫天神灵救治被误伤的大隋将士。
陛下果然是真龙天子,否则如何有此威能。
有诗曰:
隋皇扫六合,虎视何雄哉。
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
铭功会稽岭,骋望雁门关。
所有将士心悦诚服,当下跪地叩首,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十数万人发出的呐喊,在山岭间不断回响,惊得远远飞来的鸿雁惶惶飞走,唬得躺在地上无法行动的突厥战士,个个心寒。
上方王朝传再一次满脸懵逼,又是什么情况,下面的家伙们到底在发什么疯,怎么又开始朝拜起来了。这些古代人估计脑袋都有坑吧,他一个现代人真的跟不上他们的脑洞。
心累。
王朝传因为之前在乐浪县解决了教育问题,又把心思放在建设商业发展方面。
如今乐浪县的基础设施、道路、工业都解决了,剩下来自然是开展商业活动,为此他特意划下四个商业街,设立准入的门槛和管理措施。
刚刚开始自然是半送半租,然后派了几个生化人做托,开了几个百货商店,刺激商家入驻,忙碌了半个月时间,接到皇帝陛下北巡的消息,掐指一算,已经是半个月后了,立即向这边赶了过来。
紧赶慢赶下忽然感到心惊肉跳,在杨广身上留的后手传来警讯,当下他便施展“千里传音“的法术,又施展叱咤神雷,果然一举分开大战在一起的双方人马。
不过这些人在他法术之下自然受了不轻的伤害,叱咤神雷作用的是精神,这不由令王朝传有些疑神疑鬼起来,生怕伤了这些人的神智。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总算他法力惊人,将十来万战士一一救治,看着剩下来躺在地上的突厥战士,王朝传不由脸颊抽抽起来。
这些突厥战士数量众多,这一次始毕可汗前来截杀杨广,生怕大事不成,因此倾尽所有,倾巢而出,场内突厥战士最少二十来万,看到这些人,王朝传仿佛看到了大量的劳力。
他可以生产很多的生化人代替普通人劳作,问题是数量太多,自然会遭人怀疑。
而且这种建设家乡的工作,最好居民自己参与进去,如此更能珍惜美好生活的不易,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启用生化人都不是好事情。
乐浪县很缺人,大生产大建设下,多少人力都不嫌多。
如果把这些突厥人送到苦役营,这些人简直就是最完美的人力资源。
乐浪县各行各业都急需人手,王朝传在心中计算了一下,只要这些人填上,绝对可以把人力资源不足的窟窿填上。
不过他也不愿意一个个去将这些突厥骑兵抓出来带走,当下只好联系上杨广。
杨广正自得意洋洋,志得意满的时候,听到王朝传传音说明,心中寻思:“想不到这乐浪县主竟有如此神力,当真超凡脱俗,不过这般手段实在可畏可怖,只怕便是仙佛之流也不过如此了。
也罢,此人是朕一方的大将,朕富有四海,能人辈出,如何容不下一个神秘强大的女流之辈,而且此人一直以来为大隋劳心劳力,也是一个忠厚本分之人。
既不负朕,朕自应以国士待之。“
当下“呛“的一声拔出腰中佩剑喝道:”朕,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自有神将护佑,突厥不过弹丸之地,不尊圣人,不服教化,擅动刀兵,天地不容,因此上苍降下雷罚。
所有我大隋儿郎,全部退下,将始毕可汗带走,自有天兵将叛逆带走,为我大隋建设努力,偿还杀我袍泽的因果。“
“陛下神威,陛下洪福!“
隋军喊着号子,自有人把始毕可汗拖起带走,杨广翻身上马,在所有人狂热围观下,施施然离开原地。
行了十里,皇帝率先停下,看向后方战场,但见一道白色虹桥从天而降,所到之处所有倒在地上的突厥战士一一漂浮而起,投向未知虚空,最终消失在虚空中。
前后一刻钟,二十多万突厥人全部消失,杨广大袖一挥,头昂的如同得胜的大公鸡:“回朝。“
“陛下圣旨,回朝。“
“万岁万岁万万岁“全军将士拼命喊着口号。
王朝传在空中深吸一口气,浩然神光本身修成的空间本身并不大,不过奈何他曾经是地仙,自有扩大空间的手段,也算是勉强将二十多万突厥士兵装下。
他不敢怠慢,生怕神光空间中氧气耗尽,当下展开遁光,向乐浪县而去。
祖居华夏大神洲,三千世界把功修。
熔炼造化于己身,真仙之下第一人。
浩然神光镇当世,蛮人十万具断肠。
缚人擒敌称第一,移星换斗鬼神愁。
半个时辰后,乐浪县在望,他直接来到苦役营,吩咐所有人空出地方,施展法力,将收容起来的突厥士兵放出。
院内顿时人满为患,王朝传命人一一点数,再一一带上刑具,并亲自施展法术为这些俘虏恢复伤势。
期间有人想要引起混乱逃跑,被王朝传直接斩杀,待到一切完成,已是深夜。
大业十一年八月,隋皇杨广处理完国内诸事,消化完灭高句丽一战的成果,领二十万大军,在宇文述大将军带领下北巡草原。
在雁门关附近遇总计五十万突厥骑兵埋伏,杨皇阵前喝问突厥始毕可汗如何敢不懂尊卑,擅毁盟约。始毕可汗不敢回应,率军来攻。
杨皇见蛮子势强,请来天兵天将,护住大军,又请雷部天神,将五十万蛮人尽数制服,杨皇顾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因而命天兵天将把五十万蛮人送往乐浪县,为建设大隋添砖加瓦,赎己身罪业。
消息传出,草原各部震怖,此后百年再无进犯中原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