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跋扈?那就跋扈给你看看
午后未时。
蔡州府衙外,三名被殴百姓家属在衙门口跪了一片,哭哭啼啼欲要府衙给个说法。
闻讯前来看热闹的市民,拥堵了衙前长街。
府衙内,公堂之上,气氛同样不太融洽。
孙昌浩坐于上首正位,下方一众官吏面色不虞。
“知府大人,如此说来,今日当街行凶之人,乃是大人家的侍卫?”
蔡源拱拱手,尽量以平静语气问道。
孙昌浩连连摆手,纠正道:“蔡主事,这帮协理是本官妻家颍川吴氏的侍卫,并非本官的人啊!”
这话说的,差不多是废话,自家夫人的人,就不是你孙昌浩的人了?
不过,在场的蔡源、陈景彦也听出了孙昌浩故意搬出吴家压人的弦外之音。
吴家清贵数百年、门生故吏遍天下,再有吴维光当朝尚书的职务,文人出身的官员不可能完全忽视这个根深蒂固的家族。
眼瞅陈景彦和蔡源先后沉默下来,有手下兄弟吃亏了的苟胜不由急道:“三班中皂班的秦大被打断了胳膊,便是吴家之人便不需受惩处了么?”
“.”
孙昌浩面露为难,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却听公堂侧门一阵纷乱脚步声。
随即,一身华贵衣裳的吴氏在一名嫲嫲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身后,是难掩兴奋神色的吴逸繁,以及吴三等家丁、侍卫。
吴三等人连协理的衙役公服都没有换嚣张至极。
吴氏如入无人之境,径直走到公堂中间,面色平静、眼神淡然。
世家女那股清冷矜贵气度,让堂内不由自主安静下来。
但,正在气头上的苟胜却眉头一皱,看向了孙昌浩,装作不认识吴氏一般,质问道:“大人!咱们公堂议事,怎有妇人闯进来?”
“这是.”孙昌浩刚开口,不待他解释,那吴氏却两步上前,站定于苟胜身上,自上而下打量一眼后,语调平静道:“你,便是刑名孔目苟胜?”
“正是苟某!”
苟胜脸色一沉,明显不高兴了直呼名讳本就是一件极其不礼貌的事,更遑论被妇人这般呼喊。
“那便是了.”
吴氏莫名其妙说了这句,突然扬手一巴掌抽在了苟胜脸上。
两人之间只有一臂距离,苟胜全无防备之下,被结结实实打中
‘啪~’
一声脆响,堂内登时静可闻针。
留在堂内的西门喜等人见此,当场呼喊一声,便围了过来。
不想,吴氏身后的吴三等人更干脆,竟当场抽出了朴刀。
公堂之上,‘沧啷啷’响声连成一片。
“你们干什么!快收起刀!”
西门恭见势不妙,连忙大喝阻拦。
他会功夫,自然看的真切,吴家这帮侍卫行止有度,出手果决,都是些好手!
真动起手来,二弟带的这几名衙役绝对占不了便宜。
有了西门恭发话,西门喜等捕快衙役这才悻悻的退了回去。
吴三等人笑吟吟收刀,不忘用挑衅眼神瞟西门喜几眼。
苟胜满脸涨红,大庭广众之下,被女人打了?
待强压下胸中怒火,苟胜才盯着吴氏恨声道:“你敢打公差?”
吴氏斜乜苟胜一眼,转身看向了蔡源和陈景彦,像是说给苟胜听的,也像是说给全体桐山系听的,“我如何不敢打?我吴家清贵数百年,家中出过的宰辅良臣如过江之鲫!还打不得你一个贱吏?”
说罢,在堂中缓踱几步,扫视各级大小官吏,冷冷道:“方才,我站于堂外听的真切,一个小小的刑名孔目也敢对知府大呼小叫?懂不懂什么叫上下有别!我吴家当今为大金、大齐出仕之人二十余,却也从未听说过有如蔡州这般不知尊卑的地方.”
吴氏手一伸,指向了公案后的孙昌浩,忽然提高音量向其余官吏大声斥道:“一府主官,便是一府父母!诸位大人若不懂得如何孝敬父母,便回家通读孝经!”
堂内雅雀无声。
有人忌惮吴氏身后的吴家,有人不屑于与一个妇人争论。
总之,一时竟无人敢触吴氏锋芒
上首孙昌浩一脸为难,心中却乐开了花。
一直亦步亦趋跟在吴氏身后的吴逸繁,兴奋的攥紧了拳头,一直盯着苟胜和其余几名参与过殴打他的衙役。
Wшw● тtκan● ¢ O
见衙役低头不敢与他眼神对视,吴逸繁只觉舒畅极了
良久,终是西门恭拱了拱手,解释道:“孙夫人,方才诸位同僚在论今日你家协理殴打府衙公人之事,大伙言语唐突了些,并不是对孙大人不敬.”
西门喜闻言不禁一喜,心道:还是兄长老成啊,和这悍妇扯恁多作甚,单抓住他家协理当街殴打公人一事,咱就占着理了!
不想,吴氏一侧头,盯着西门恭缓缓道:“西门大人一个掌管盐铁的局务官,甚时候能管府内斗殴之事了?你操这么多的心,朝廷给你发两份俸禄了么?”
“.”西门恭。
“噗嗤.”
吴三等人发出一阵窃笑,声音却不算小,像是故意笑给堂内诸官听的。
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的吴逸繁,望着姑母,崇拜的无以复加。
未时一刻。
陈初在书房练他那手‘骨骼清奇’的字,贺北躬身讲完了公堂之上发生的事,陈初摇摇头搁笔,道:“本候这几位兄弟啊,终归比军中弟兄少了些虎气,竟被一个女人唬住了”
“侯爷,读书人想的多,许是觉得没必要因此小事和吴家生出嫌隙,又或许是担心为侯爷招惹麻烦.”
贺北分析道,却也暗暗替几朵金花说了好话。
陈初笑笑不置可否,忽然大声喊了一句门外的毛蛋,“毛蛋,去后宅请夫人一趟,就说官人带她出门装逼.”
门外,毛蛋怔了几息,才以询问口吻道:“东家?果真要说装.逼么?”
“呃,便说我要带她去耍耍威风.那吴氏不是要讲上下尊卑么,那咱就按尊卑来说,记得让夫人穿上命服.”
盏茶工夫,猫儿簪了名贵首饰、穿了五品令人命服,急匆匆来到前宅。
“官人,有大事么?”
两人身高差了大半尺,猫儿说话时不由自主仰起脸蛋,略施粉黛的精致小脸上有疑惑、有担心。
便是不知官人要作甚,却还是依陈初说的换好了装备。
“我让你换便换了,这么听话的么?”陈初一时起了童心,伸指在猫儿小巧的鼻头刮了一下。
“官人又不会害我”
猫儿不满官人刮她鼻子的孩子气动作,皱了皱小鼻子,可爱的一脸。
“哈哈哈”
陈初摊开手掌,猫儿默契的将自己的手放在官人的大手中,也不问去哪儿,任由他牵着出了府门。
不想,却在府门外迎面撞见了要来家里的蔡婳。
蔡三娘子见两人如同热恋小情人一般手牵手,不由酸溜溜的撇了撇嘴。
“你们去哪儿?”
“去府衙。”
“你已经知道了?”
“嗯,你也知道了?”
“事发便在书院街,我怎会不知道。”
“那你来是要”
“喊你去看热闹。”
“哈哈,好,走吧,一起去。”
陈初说罢,伸出另一只手要牵蔡婳,不想这傲娇大妞却一缩手躲开了,道:“给我弄身亲兵衣裳.”
未时三刻。
府衙公堂,吴氏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为今日之事做出了结论,“那三人无辜辱骂我吴家子,今日教训,实属罪有应得,我家也就不再追究了。
至于我家协理和府衙公人冲突,完全因误会而起。既然那秦大断了一臂,我家也不会坐视不理,便.便赔钱十贯吧。吴妈,拿钱”
立于吴氏身后的婆子,马上从怀中摸出一枚大银锞子,大声道:“这银锞子约莫十二两,多出来的就当是我吴家赏了.”
脸上依旧残留着指印的苟胜,脸色几经变幻。
心中憋屈,却又无可奈何,孙昌浩是明面上的知府,吴家又是大齐数得着的当世大族。
两方合力,不是他一个小小孔目能反抗的。
今日不管事出何因,总之,吴家在蔡州算是立威了,而孙昌浩也能借着吴家之势在蔡州站稳脚跟了
正思索间,忽听堂外一阵铿锵作响的整齐脚步声。
紧接便是一个大嗓门喊道:“路安侯、令人到”
“哈哈哈”
人未至,爽朗笑声先传入堂内,沮丧的苟胜惊喜扭头,却见陈初一手虚托猫儿手臂,夫妇二人并肩走进蔡州府衙公堂。
外间,负责值守的衙役,不但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甚至纷纷露出雀跃神情。
今天,秦大兄弟被吴家人打断了胳膊,路安侯来,八成是为咱讨公道来了!
“今日诸位同僚齐聚于此,莫非发生了甚大事,也不派人知会我一声啊?”
陈初笑呵呵道。
府衙有事凭甚通知你一个武将啊陈初这话明显有毛病,但在坐众多官员却像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纷纷起身上前见礼。 一时间,‘侯爷’、‘路安侯’等各种称呼充斥堂内。
陈初夫妇笑着回礼后,陈初像是才看见苟胜脸上的指痕,惊讶道:“苟孔目,你这脸是怎了?”
一句平常问候,苟胜却像是在外受了欺负后回家见到了爹娘一般,委屈的讲述一番。
陈初频频颔首,像是在听一件寻常小事,直到苟胜讲完,才出人意料的问了一句,“断人一臂,赔偿十贯,也算合理。”
“.”苟胜闻言一怔,委屈吧啦的看了看陈初,喃喃不敢言语。
我的好侯爷啊,这是钱的事么!兄弟们觉着憋屈啊.
一直耷着眼皮安坐原处的吴氏,也惊异的看了陈初一眼,心道:这路安侯也不像外界传闻那般跋扈嘛,还是挺讲道理的.
只有站在毛蛋身旁的一名大胸亲兵,最知陈初深浅,闻言不由翘起嘴角露出一抹魅惑笑容,伸出葱葱玉指缩在胸前,开始清点吴家那帮协理的人数。
就在堂内众人心思各异之际,却听陈初又道:“苟孔目,人家赔的钱收了么?”
“下官先替秦大兄弟收了.”
“哦,拿出来。”
陈初淡淡吩咐一句,苟胜马上从怀中摸出了那枚银锞子,陈初接了把玩几下,忽然轻飘飘抛了过去。
不规则的银锞子砸在地上发出‘咚’一声闷响,咕噜噜转了几圈,最后滚到了吴氏脚下。
这番举动,让堂内以为路安侯要息事宁人的官员糊涂了,同时,吴氏也不明白了,不由皱眉看向了陈初。
这时,却听陈初又道:“毛蛋,点下他们的人数.”
“啊?”毛蛋尚未领会东家的意思,却见那名站得笔直的大胸亲兵一声娇喝:“侯爷,他们一共有一十六人!”
尽管故意粗着嗓门,但这道声音的柔媚底色,却是遮掩不住。
徐榜往亲兵队列中一看,不由‘嘿呦’一声,笑了出来,朝蔡源挤眉弄眼。
蔡源看了女儿一眼,头疼的揉了揉脑门。
一段小插曲,大多数人仍没明白陈初要做什么。
却见陈初又向猫儿伸出了手,“娘子,借我一百六十贯货票”
陈初东一榔头,西一垂子的行为搞的大家一头雾水,便是猫儿也不明白官人要作甚,赶忙回身让白露点出一百六十贯的货票递给了陈初。
陈初拿了货票,终于露出了满意笑容,随后一扬手,花花绿绿的货票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飘了满堂。
“一臂十贯,这里是一百六十贯,很合理。长子,带人把吴家这帮协理的胳膊打折,一共十六人,别漏人了,老子可是付过钱了的.”
“嗡~”
难以置信的议论声汇聚起一片巨大嘈杂。
吴氏张着嘴巴,盯着陈初看了几息,确定对方不是在说笑,噌一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两步迈至陈初身前,便要与他理论一番。
习惯的肢体语言,让她开口之前,先伸手指向了陈初的鼻子。
猫儿见这妇人对官人不敬,条件反射一般,一步横移挡在了官人身前。
男人遇见泼妇,最是麻烦,打也不是,骂又骂不过,猫儿下意识的行为,便是为了保护自家官人。
毛蛋和宝喜反应也很快,自然不能任由这悍妇辱骂东家,可又因对方是妇人,两人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
蔡婳虽没毛蛋和宝喜的动作快,却最是果决,只见她一步上前,伸手扒拉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毛蛋,“别碍事~”
毛蛋猝不及防,往旁边一个趔趄,却也让出了蔡婳直面吴氏的空间。
吴氏还没搞明白这名扮作男子的女子要作甚,蔡婳的巴掌已兜头扇在了脸上。
你奶奶滴腿,这小狗我都不舍得骂,你这悍妇也敢指他!
‘啪’一声脆响后,满堂俱静。
可不想,尤不解气的蔡婳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啪啪~’
接连几巴掌后,被扇懵了的吴氏才反应了过来,踉跄后退一步,捂着脸,两颊通红,发髻散乱。
惊怒交加之下,再没了一丝世家女风度,大骂道:“哪里来的泼妇,也敢打我!”
蔡婳似乎还没过瘾,抬腿就想再冲上去,却觉胳膊被人拉住了,后头一看,却是陈初笑呵呵的拽着自己。
蔡婳这才放弃了再来几巴掌的打算,也学着那吴氏的模样,伸手指着吴氏回骂道:“你又是哪里蹦出来的疯子,知晓方才你指的谁么?这是朝廷封的五品诰命夫人,也是你能指的?打你几巴掌算轻的,你家不会管女儿,我替你家管!莫忘了让你爹娘送来束修与我”
猫儿到此时才看明白官人带自己来此的原因,虽然是第一次面对眼下状况,却也勇敢的往前迈了一步,拉着小脸,勉力让绵软声音更有威严,“吴氏女,为何与我不敬?难道你不懂上下尊卑么?”
“.”
吴氏虽一届白身,但吴家却不是没有命妇,大怒之下早顾不得许多,只见她上下打量猫儿一眼,扭头朝婆子、侍卫们道:“你们都瞎了么!看不到主家受辱么!将这小贱人拿下,出了事我吴家担着”
即便暴怒,吴氏也不敢真让侍卫对陈初夫妇动手,她手指的却是那名掌掴她的大胸亲兵.
一直坐在旁边的看热闹的蔡源,眉头都不带皱的,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汤抿了一口。
有陈初在,便是宝贝女儿把天捅个窟窿,也能保她无虞。
吴家侍卫便是跋扈,也知道对一名武将身旁的人动手,后果有多严重。
他们稍一犹豫,常年跟在吴氏身旁的婆子吴妈,却率先走了出来。
蔡婳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甚至挑衅的冲对方勾了勾手指。
那吴妈急于在主家面前表现,抬起双臂便朝蔡婳扑了过来。
只是,人刚冲出去两步却听堂内响起‘噔’一声轻微机扩声
下一息,那吴妈额头正中登时多了一根无羽短箭。
入骨三四寸深
吴妈继续前冲两三步,才直直扑倒在地,再无一丝生息。
吴氏脸上,被血水斜斜溅了一道,从左侧额头直至右侧嘴角.木呆呆在脸上摸了一把,才恐惧大叫一声,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藏在侍卫身后的吴逸繁吓得双腿直哆嗦,他想上前搀扶姑母,却怎也迈不开腿.忽觉裆下一阵湿热顺腿而下,却是溺了.
正在堂内所有人震惊间,却见亲兵中的白毛鼠收起了小型手弩,朝吴家侍卫大喝一声,“尔等速速束手就擒,再敢冲撞侯爷,格杀勿论!”
他话音一落,堂内堂外百余亲兵突然齐声喝道:“冲撞侯爷,格杀勿论!”
习惯了官场暗斗和忍让妥协的府衙内,因这声齐喝,顿时被阳刚之气充斥,空气中狂躁、猛烈的凶悍气息四处狂飙。
堂内,除了桐山系之外的官员,甚至一度担心路安侯今日会将他们全数杀死在此处。
跋扈?那我一家便跋扈一回给你们看看
陈初负手立于大堂正中,自下而上盯着孙昌浩.后者自从发现情况失控后,早已半天没吱声了,只求路安侯能把他当个小透明忘掉。
此时见陈初看了过来,孙昌浩不由大汗淋漓,连忙颤抖着对堂下吴家侍卫大吼道:“快,快,快弃了兵刃!莫要冲撞了侯爷”
衙前街上。
围得水泄不通的衙门外,自从清晰听见府衙内传出‘格杀勿论’的齐喝后,便安静了下来。
便是那三名受伤百姓的家人也停止了哭喊,似乎在期盼某种奇迹的发生。
片刻后,衙役们拖着一个个被绑缚了手脚的吴家侍卫走了出来。
只觉扬眉吐气了的苟胜,提了提腰间绦带,对人头攒动的百姓喊道:“今日书院街行凶之人并非府衙官差,如今已查明,凶徒乃孙知府家下人。为还受害者公道,凶徒每人杖六十,就在衙前街行刑.”
说罢,便将十六人摁在衙前街上一字排开,再有皂吏上前行杖。
今日有同僚被这帮人打断了胳膊,皂吏们下手自然不留气力。
至于孙知府.已无需顾忌他的脸面,今日,他先是被路安侯当着众官打了脸,再有告知广大百姓,行凶之人乃知府下人
往后,孙知府在官吏、百姓心中,怕是连泥菩萨都不如了。
府衙大堂,孙昌浩已让出了上首正位,只半个屁股坐在下方椅内,战战兢兢。
陈初坐在了原本属于他的位子上,猫儿和大胸亲兵一左一右分站两侧。
陈初不说话,堂内无一人说话。
俄顷,毛蛋跑进来禀报道:“侯爷,外间的三班兄弟不小心打断了吴三的椎骨”
椎骨?椎骨断了,人就瘫了
不小心?谁信!这帮皂吏为帮同僚报仇,下手真黑啊!
陈初闻言,惋惜一叹,“兄弟们怎这般不小心啊!哎,既然断一臂赔十贯,椎骨断了要比胳膊断了伤重,那便多赔些吧。一会赔那吴三,十二哎,赔他十五贯.咱们做事需讲道理,免得落个跋扈名声”
“噗”
下方,西门恭差点笑出声,却换来一脸平静的蔡源低声道:“严肃些!”
“是!”
毛蛋领命欲走,却又被陈初叫住了,只见后者又看向了孙昌浩,“孙知府,伤人赔钱,天经地义。你家下人也打伤了三名百姓,拿你本月俸禄赔他们汤药钱,如何?”
“好!”孙昌浩慌忙起身应道。
毛蛋笑嘻嘻看了孙昌浩一眼,出府衙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外间登时一阵欢声雷动,遥遥传进堂内。
陈初瞧了一眼从始至终未发一眼的陈景彦,询问道:“陈同知,今日一事,这样安排有没有什么问题么?”
“没问题”陈景彦拱手道。
“好,既然如此,便照陈同知的意思誊写卷宗,结案吧。”
“.”老陈愕然,我的意思?我甚都没说啊!
你做的事,怎成了我的意思.老五这是不逼我与吴家反目成仇不罢休啊!
陈初不理会苦着一张脸的陈景彦,转头再次和蔼的望向孙昌浩,道:“孙大人,若觉得陈同知处理此事有何不妥只管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汗如雨下的孙昌浩连忙拱手道:“妥,妥当极了!”
“哈哈哈。孙大人不必向我说,直向陈同知说便是了。本侯乃是武人,怎会干预府衙断案?”
“是是是,侯爷恭谦温良、不擅不专,实乃天下将士楷模!”
“呵呵,这倒是本侯为数不多的优点.”
咦,恶心!这小狗越发不要脸了!
昂首挺胸挎刀站在一旁的大胸亲兵,悄悄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却被站在另一旁的猫儿白了一眼.我家官人说的都是实话呀!你吐什么吐!
六千多字,又是双更的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