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为了打破这段长长的,令人窒息沉默。

施十三苦笑几声,开腔道:“那段时间我恰好不在,前去白城寻人……若在,兴许小城就不用牺牲了。这命运呀谁猜得着呢!”

林伯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十三啊这怪不得你。当时云兄弟生死未卜,你迫不得已去前线寻人,最后连腿都落下的毛病。这事怎能怪你啊!”

要怪的终是那位无情的姐姐呀!

若不是他陪子或去城外,小城又怎会牺牲呢!

“破了这条腿,人依然杳无音讯。”施十三轻轻敲了一下左腿自嘲。她不后悔腿瘸了,再让她选择一次,她仍会上前线去寻那人。

林伯默然地看着施十三,忆起五十多年前的她青春俏丽,尤其脸儿俊,皮肤光滑又白皙,叫人忍不住多瞧一眼。

可惜现已然老去了,等着那个人缓缓地老去的朋友呀!

他不由地叹道:“我们都太傻了,是不是?”

“是你傻!我可不傻啊!”施十三可不同意。

她自小聪明,没吃过亏。

静止的空气,又开始缓缓地流动……

见夏余满眼的泪珠在眼眶打滚,施十三握住她的手说:“虽然小城走得早,但她过得很幸福。你祖父待她很好,时间虽短,但他俩很幸福!这些前尘往事如烟般,一撩便散了。你也别太伤心了。”

夏余紧抿嘴唇,轻摇头,一摇便摇落许多泪珠,那些水珠像雨滴般不断地从眼角滚下。她忙低头拭去,向两位前辈道谢谢。

施十三让她先去洗把脸。

夏余低头提步入屋。

屋内的那两名青年都盯着她,她白皙的脸上满布泪痕。两人都想上前,却又见她快步上楼。

施小池暗骂:明明是一尾鱼,偏偏学人类爱掉眼泪,真让人不爽。他丢下仰头望穿秋水的林品,慢悠悠地逛上二楼。

那两名好友仍坐在洋紫荆树下。施十三见夏余走远,才问:“阿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回上门,所谓何来?”

林伯拱手笑道:“还是十三懂我。不就是因为林品那小子,他好像是喜欢上刚才那娃儿了,让我来说说情——”

施十三举手打断他的话。“阿伯,不是我要泼冷水。你也知道这娃儿是夏家人,她哥哥是谁,你也知道吧!要从他手中抢妹妹,以林品的能耐,你量一下有几分可能性。”

施十三深知夏家哥哥有恋/妹情意结,要从他手中抢人,这本领不是寻常人能达的,更何况这娃儿还生病了,也不知何时痊愈。

张姨胡乱拉线,她都随她,因为不可能扯上红线。

夏家的兄长,的确不好对付。

林伯挑眉,静静地想了一会,点头说了句:“我明白了,你放心吧!”

“哎哟,你们这对父子的眼光何其相像呀,但是阿伯,别让孩子像你。这漫长的等待,这些没有尽头的等待,这里头的孤苦,无奈,甚至是眼泪,除了我们自己谁知道呀!若有来世……来世我谁都不等,一刻钟也不愿意再等。所以好好劝劝这孩子吧!明明是没有希望的事,就不要让他抱以希望。大街上还有很多好女孩呀!再找找,肯定有合适的。”

施十三的话如鞭狠狠地打在他心口,痛得他无法言语。

这些道理,他早就懂了。

在五十年前已经懂了,懂了,却控自不住自己,放任着感情膨胀,不断地滋长,终至无力挽回。

待察觉时,自己已经老去了!

两人默默地坐在紫荆树下晒着暖阳。

过了一会林伯唤上义子,起身告辞。林品一头雾水,他求义父来海洋大宅是为了他的恋爱,不是为了他与好友聚旧聊天呀。

他们聚完旧就走?!

他坐在驾驶座上都不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直到回到家,义父沏上他珍藏三十年的普洱茶,他便有预感事情并非表面这般简单。

这款七子普洱茶一上桌就表示有重要的事。

林品正襟危坐,伸手接过第三杯茶。

林伯说:“阿品啊你的事,我和十三商量过了。”

林品紧张地握住茶杯,追问:“十三婆怎么说?她怎么说?”

“阿品你这么喜欢那位姑娘?”

“嗯嗯!”林品重重点头。从来都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辗转反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让他既揪心又痛苦。

林品呷了一口茶,直视他的眼说:“如果我说这女孩不适合你。你怎么看?”

呃——

林品怔了怔,眼眸转了又转,方能消化义父的话。难道义父不满意小夏小姐,这三人在树下到底聊了些什么?

垂下脸,林品想了一会回答:“我认为两个人要是相互喜欢,并没有适合不适合之说。”这话答得相当高明,偏林伯也不是省油的灯。“那你俩是相互喜欢吗?”

憋了很久,林品动了动嘴唇答:“我喜欢,但对方仍未知。”

对方仍未知?

你就不需要请我老人家出动了。林伯在心中吐槽,却不点破他。“那你觉得对方有可能会喜爱你吗?”

“这……这,义父。女孩的心思谁也猜不准。”林品又补充道:“因此我要多与她来往,才能明白双方的心意呀!”

“现下人家都不愿意见你。意思不是很明白吗?”

“那……那不过是她害羞,上一回出了点小意外,她这是女孩家的害羞。”林品激动地甩下茶杯反驳,但他的语调出卖他的不坚定。

他也知道夏余在躲他,不愿见他,绝非害羞,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起码他要努力,努力过了。不行,再放弃,这才对得住一见钟情的魔力。

“阿品呀我们做人呢,最重要的是不要欺骗自己,要诚实地面对自己,否则会误入魔障。你有喜欢任何人的权力,但不能要求对方也喜欢你。人与动物不一样,就是这颗心啊!这颗连我们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心啊!”林伯知义子也不是不讲理之人,故慢慢地开导他。

这些话虽轻柔却如利剑狠狠地刺中林品的胸口,痛得他无法言语。他不过是想再努力,再努力坚持一下……

毕竟像夏余这么美丽,温柔又善良的女孩难得碰上一位,他怎能半途而废呢?

久久地,林品问:“义父为何觉得她不适合我?”

林伯一直是位温厚的长辈,对谁都和蔼可亲,从不发脾气。与夏余方见一面,就肯定她不适合自己?

幽幽地吐了一口气,林伯反问:“你当真想知道?”

“嗯!”

“那么这娃儿是谁?你可知道。”

知义子还在犹疑,林伯只好将事情说破了。这也是为他好,就像施十三所言。没有希望就要砍断绳子,不要让那星星之火燎原。

林品一脸苦恼:夏余不就是夏余么?除了长相标致之外,难道她还有别的身份?但,他都没有察觉她有什么不一样呀!

或许这就是他与施小池的区别,施小池一眼便知夏余生病了,快要病入膏肓。但林品却毫无知觉,只顾自己哪点喜爱之情。

林伯想了想,才轻声说:“你可知她的哥哥是谁?他就是……”

窗外传来急救车的声音刺得他的耳膜不适,却不及从林伯口中吐出的名字。他万万没料 到是他呀!

这人……

这男人他确实无法赢过,他自问没信心。

“这……这是真的吗?”林品还在做垂死挣扎。这样美好的女孩,就这样让他放手,他好不甘心呀,不甘心呀!

林伯重重点头,剪断了他所有的希望。

见义子双手抱头,一脸痛苦无奈。他只好起身说:“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便转身回屋了。

年轻人的爱恋也不是他这老头子能插手的,他不过是先给他打一针。

若一针下去,他没法振作,便是毒,他会陪他好好解毒。若他一口咬死,横冲直撞下去,那这一针便是药。

到了那个时候,他会无条件地支持他。

只可惜一周后林品告诉他,让他找别人暂替当施十三的导购。他便明白了,这针对林品来说是毒呀!

就像很多男女一般,有些人能长相思守,有些人拼了命仍旧分离,并不是爱的深或浅的问题。

他是因为太爱了,爱得不愿那人伤心,所以选择自己默默地守候。

他的爱是成全。

而义子并不是不爱,而是不敢拼,拿出连命都不顾的心去拼,去争取。他少看了自己的心,不愿承担这份撕心裂肺的痛。

但作为人父却庆幸他选择了一条轻松的路。

虽然等他老了回想起这一段,会不会后悔当时的自己没有尽力去拼一拼,赢得佳人相伴呢?

到老了,记忆早已模糊却仍记得那道的倩影,那一颦一笑。

不过,这些事情是后话了,谁也不知道。

林伯轻拍了一下义子的肩膀,转入书房给施十三打了一通电话,告诉她:义子的这份单恋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

电话那一端的施十三,她并没有兴高彩烈,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跟好友道了声谢,便挂断了电话。

她走了几步,来到了大门边,张眼望去。院前的紫荆树下,秋千架上淡然又美丽的女孩,她的心下升起一片怜惜。

小夏呀!

可怜的小夏呀有谁怜你,疼你,将你心中的痛拨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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