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府,位于抚苑之都的正中心,也是整个城池的最内层。由于当初阮裴为了扩建城池,资金短缺,土地也相应减少,对自己的府邸也就没有相应扩建。
直到现在,虽然抚苑之都早已成为了闻名遐迩的文娱之都,阮家只是税收就能收个钵盆满罐,何况自家还有不少垄断营生,金钱绝不是问题。
但那阮府依然只占地也不过七八百亩,与其他世家的宅邸相比起来,的确寒酸了不少,同时也让其他世家颇为敬佩阮家的节俭之风。
萧然跟随阮馨如一路行走,进入到内层,饶过了内层街区,直达阮府。他见门口的摆设并无特别之处,不似想象中的气势宏伟,金碧辉煌,连根擎天的柱子都没有,简单得还以为是普通人家,若不是见阮馨如推门而入,他只怕便要径直路过了。
门口有守卫,见得是二小姐,赶紧行礼,见萧然怀中有刀,赶紧拦了下来。
此时的萧然有刀无刀,并无多大差别,而且自己本就是来这里作下人的,带上刀也不合适,便将刚回到手中的刀又再次解了下来,交给守卫。
阮馨如见他如此识相,便对守卫道:“你们把刀送去‘解武堂’,好生安放保管。”守卫赶紧称是,让人将刀送走。
萧然见阮馨如竟然命人如此善待自己的爱刀,颇有了些许好感,心情也亮堂了许多,随着阮馨如往里走。
最初进门,四周事物平平无奇,丝毫看不出来是御道八门之一的府邸,但走得一阵,便见眼前被一大片绿树丛荫遮住了去路,正疑惑间,见阮馨如不停步继续往前走,一转弯就没了进去。
他赶紧跟了上去,才发现这里原来别有洞天。
阮府作为保管《抚苑集成大典》的世家,每一代家主自然都将它至少翻看过一遍,骨子里流淌了文人雅士之风,对自己所住府邸不喜奢华,却极爱清雅,所以聘请了御道八门之一“造物局”的天工巧匠来设计、修葺,将府邸的建筑尽数隐藏在这园林当中。
这一大片园林,有各种枝繁叶茂的树木构成,当中颇多常见的五颜六色花朵,一路上还有小溪陪伴,走一阵便能见到一座凉亭,必以小型拱桥连接。
萧然从一进入这里,就感到四周的空气清新异常,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抬头望见阳光从茂密的树叶间,洒下光点,在身上滑过,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隐居的原始树林当中,格外让他感到亲切。
阮馨如从小便在这里出生,见惯了自然不以为意,见萧然四下张望,脸上表情颇为轻松舒适,知他被自家的独特环境吸引,而且颇多喜欢,便故意放慢了步子,好让他多欣赏一会儿。
两人走了老大一阵,眼前豁然开朗,竟然出了园林,露出了一片普通人家的联排别院。
萧然还沉浸在刚才那清幽园林的舒适感受中,颇有些不适应,心中有些失望地,回望那片园林。
别院门口有人站岗,见到二小姐忽然造访,赶紧小跑了过来,躬身道:“不知二小姐前来,小人未能远迎,还望二小姐不要怪罪。”
在阮府当中,主人家极少来到下人居住的地方,除非仆人之间出了大事,不得不让主人亲自来处理。普通小事都交给管家自行处理。
所以那再门口值班的下人见二小姐亲来,吓得不轻,赶紧上前拜见,心头如擂鼓似的震动。
“你把管家叫来。”阮馨如不理会这下人,便径自往别院门口的会客间去了,萧然也跟了上去,站到了阮馨如背后。
阮馨如径自坐着,却见萧然站着,哑然失笑地道:“你倒真有做仆人的觉悟呢,还没穿上仆役服装,算不得下人,坐吧。”说着,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椅子。
萧然心中苦笑,被她给说中了,自己还真就是刚摆脱了南宫世家的学童身份,现在又钻进了阮府的仆役当中。连他自己也怀疑,自己莫非受到了武威天尊的诅咒,天生就有当下人的命?
阮府的管家分作三类,管人、管事、管钱财,上面还有一个总管家。
阮馨如让下人去叫的,便是分管这些下人的管家,三十多岁,姓张,下人都喊他,张管家。他听得二小姐亲自前来了,赶紧将手中的烟杆放下,飞奔而来,生怕耽搁了二小姐的时间,不自觉间也展示了一个清武二品武者的功力。
三百米的距离,不过十秒钟,他就饶过各种障碍,飞奔了过来。
一进门就见到二小姐端坐在当中,旁边还站了一个年轻人,当即就拜倒下去,称二小姐安好。
阮馨如也不去看他,更不叫他起来,显出大家小姐的做派,悠悠地道:“你上哪逍遥偷懒去了,本小姐传唤你,竟然让我多等了许久,阮家的规矩都忘了?”
那管家心中叫苦,自己已经是全速奔跑过来了,就差飞起来了,不过是晚了几秒而已,却没想惹得阮府脾气最不好的二小姐生气,也只能自认倒霉,口中连声称,愿受二小姐责罚。
萧然心中皱眉,本来对阮馨如还颇有些好感的,但见她对下人如此苛刻,便暗骂道,恶女人始终难该本性,小姐脾气看了就让人厌烦。
阮馨如没去理会萧然心中所想,先让管家起来,指着萧然道:“这是新来的仆役,就交给你**,三天时间,让他去我的院子伺候。”
阮府的规矩甚严,仆役的培训大多都需一个月的时间,再怎么急需的时候,也要花半个月。现在阮馨如只给管家三天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仓促了,根本就教不了什么东西嘛。
管家本想叫屈几句,还没开口,就又听二小姐道:“三天你要是教不好,就自己滚蛋,这么没用的东西,要你来做什么?”
管家吓得再次跪了下去,磕头道:“小的一定竭尽全力,三天时间,必定让他成为合格的仆役。”
“很好。”阮馨如站起了身,也不去看萧然,径自负手离开,没入了绿树丛荫当中。走了几步,她回头望见事物均被大片绿色遮挡住,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阮府的下人挑选极其严格,需要经过几道必要的工序,其中一道就必须要总管亲自考察。而那总管每日都要将府内发生的大小事宜,会以简报的形式,通报给阮凌风。
像她这番带萧然来做下人的事,按照正常程序,傍晚就会被父亲知道,然后势必询问自己,也会让总管询问萧然,那么自己在外面与人打赌的事,就彻底穿帮了。到时候,就连大姐也帮不了自己,必然会被严厉处罚。
所以,她也不得不强势吓唬那管家,让他稀里糊涂地把萧然收下,只给他三天时间培训萧然,让管家也没心思去考虑符不符合程序问题,等到把萧然送过来了,即便他想起了当中的不妥,也为时已晚,自己只需连哄带吓,保管让他噤若寒蝉。
萧然见阮馨如竟然如此凶恶,对下人比薛志清也不如,心中颇有些气愤,见那管家还趴在地上,赶紧去扶他。却被他一给打开了双手,然后一脸愤恨地道:“滚开,你这个下贱东西,害本主管被二小姐责骂,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