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狼!
无耻!
混蛋!
“萧然!”
阮馨如紧追着在萧然背后,终于忍不住叫了他的名字,对这个三番几次让自己身体受辱的冷面家伙,不由得对他又是气又是恨,偏偏他没有一丝愧疚悔改的样子,明明是下人的身份却让自己追着他走,心里又是急又是不甘心。
她心中各种情绪纠缠在一起,脸上也变得幽怨了许多,见他总算停下了脚步,赶紧冲到跟前,哼哼地道:“你到底想怎样,怎么转身就走,我叫你也不答应?”
言语中颇多怪罪,却有了一丝丝撒娇娇嗔的意味。
萧然对这个二小姐颇多不耐烦,心中埋怨,当初若不是她冒冒失失的,莽撞闯入自己和灵儿的房间,今日也不会莫名与她多了这些纠葛羁绊了,累得自己非要见她的蛮横样子,看了就心烦。
阮馨如见他将眼睛别向了一旁,竟然不看自己,更是气得厉害,恨恨地道:“可别忘了,当初我们的约定,你是到阮府做下人来的,你瞧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下人了。若是做不到,就是失约,男子汉大丈夫,做不到就早些认输,何必到现在才来给我脸色看。”
阮馨如本也不想把话说得如此难听,但她毕竟是小姐,从小就受人宠爱,谁也不敢对自己无礼,从小就自尊心极强,见自己不受他待见,实在忍不住了,继续道:“你若是做不到,就离开阮府,我也不追究你毁约,只是……这一辈子都别让我见到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下了极大的决心,尤其是最后一句,永远不见,刚一说出来,她的心就像被什么揪扯住了一般,又是难受又是失落,甚至还有些后悔。
萧然被她一番言辞斥责得愣住了,既想拂袖而去,又认为是自己的不对,毕竟自己是心甘情愿来这里做下人的,愿赌服输才是大丈夫所为。
自己现在的模样的确不像个下人,实在是违背了当初的约定。他虽然不是豪门世家子弟,身为“天英族”的自尊心,更是比常人还要高几分。
他心想,既然认输认罚,自然就要百分百做到,否则岂不让人看扁了。
更重要的是,若是自己离开了阮府,又如何再去阮明月那里学习,受她点拨呢?
阮馨如心跳如雷,既怕他当真拂袖而去,又不甘心被他如此无礼对待,不住拿眼偷偷观察他神色,却只见到他脸色如常,一如既往的面无神色,反倒越来越心慌了,恨不得用手中的长剑将他心剖开,问个明白。
萧然兀自想了一阵,觉得于情于理,在公在私,自己都不该继续这样无视二小姐的身份,心中一软,躬身对二小姐施礼,恭恭敬敬地道:“二小姐,教训得是,小的受教了。”
说完,萧然又工工整整鞠了一个躬,标准得若是被张管家看了,也举得动作无可挑剔。
阮馨如见他竟然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并且顺了自己的意,按说自己应该很高兴才对,可见到他一副下人的客气模样,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摆出了小姐的架子,冷冷地道:“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先去我别院的下人领头那里报道吧。”
“是,二小姐。”萧然恭敬地回答。
阮馨如气得险些浑身发抖,转身就走。这次换做萧然静静地跟在后面了。
她心中有气,脚步越来越快,不知觉地使上了家传轻功——行云流水,在丛林中轻盈穿梭。回头望去,见萧然轻轻松松地缀着自己,始终与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哼!
阮馨如明知萧然的修为比自己高,却偏将《至圣问天录》催鼓到了最高,内息尽数用在了轻功上,身形如劲风穿林一般,又快又灵便。
不用片刻的功夫,阮馨如就落在了自己的别院门口,由于持续催谷功力,浑身微微渗了汗珠,胸口也不住起伏,显得颇有些疲累。
她镇定片刻,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喘后,才转身去看萧然。却见他安静如常,依然保持着之前的距离站立着,双目微微下搭,便如阮府中所有的下人一样,神情姿态都低人一等的模样。
若说之前两人比试,萧然是取了巧才将她制住。到此时此刻,阮馨如才真心佩服了他的修为,的确比自己高了不少,自己全力奔跑之下,他竟然也能轻松跟上,连一个粗气也没喘。
这份修为,只怕是已然在明武九品,更或者往上进入耀武品级了。
阮馨如因为身在豪门,天生就有家传绝学修炼,得家中长辈指点,平日里对修炼也十分刻苦,十多年时间,才有得如此成就。可萧然不过是一个平民,即便他是陶清的弟子,为何却能有如此高的修为。
她心想,除开才华,这少年所付出的汗水与辛酸,必然比常人高出许多,只从他一身的伤痕便能揣测出一二。她想得出神,在门口呆站,萧然也不说话,安静地站在一旁。
“二小姐,你可回来了。”来人是阮馨如别院的奴仆领头,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姑子,见了阮馨如,赶紧上前行礼,对一旁的萧然视而不见,当他不存在似的,显得极具规矩。
“怎么啦,秦姐?”阮馨如面色缓和,对着所有下人,唯独这个秦姐才能享受到二小姐这样和颜悦色的态度。
“老爷派了人来传,说是让二小姐去书房。似乎有重要的事要商谈,大小姐与三少爷都已在那里等候了。二小姐怕是快些赶去的好。”秦姐虽然为下人,却态度亲和,与阮馨如说话,有几分长辈的味道。
阮馨如顽皮地吐了一下舌头,道:“我这就去啦,既然大姐和三弟都在,肯定不是小事。”说着就要走,这才想起萧然来,便对秦姐道:“这人是我新找来的仆人,名叫萧然,你看着安排就是了……”
她说着,回头幽怨地瞪了萧然一眼,恨恨地道:“随便你安排,只要别让他闲着就是了。”说完,一阵风似的去了。
直到她离去,萧然也没有抬眼,听得秦姐唤自己,才客气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唤了一声,“秦姑子安好”。
“叫我秦姐就是了,这里的人都这么称呼我。”
“是,秦姐。”
秦姐为人亲和,简单打量萧然一阵,见少年的模样生得好看,身材高大结实。再看他的眼神,虽然有所收敛,但那种淡然的神态却不是一个下人所具备的。心中便有些好奇,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来阮府作下人?
秦姐领着萧然一路往院子里走,里面不时有婢女来回走动,又有几个男仆在搬搬抬抬,顺口问了萧然一些基本情况,他都一一答了,只是隐去了一些不必要的事,如自己是与阮馨如打赌输了才来这里做下人之类。
于是,秦姐从他口中大约知道,少年就是一个平民家的孩子,颇有点力气,就被阮馨如带了来当仆人,算是拯救他于水深火热当中了。
“二小姐刚才的话,你也是听见的,不是我故意刁难你,今儿正好要清理杂物房。”秦姐微笑着道,“二小姐的别院,加上你男仆只有三人,这种粗重活,也只有你们男子才能做得好,所以今天你可能就多些劳累了。”
萧然是第一次见到对自己如何和善的仆人领头,对她有了些许好感,淡淡地道:“秦姐言重了,小的生来就皮糙肉厚,没什么别的本事,也就力气大,承蒙二小姐看得起,自然要多做些事了。”
“嗯!”秦姐听他说话也十分得体,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疑惑,却不再多问,叫了之前的两个男仆,让他俩带了萧然过去帮忙,一同忙碌了起来。
那杂物房的收拾整理,果然如秦姐说的一样,别说是女子了,就那两个男仆就忙得满头是汗,累得气喘吁吁,干了许久也不敢休息,生怕延误了时间。
萧然不用内力的情况下,因为有残身篇的缘故,四肢的力量就比常人大得许多,见那两个男仆如此卖力,便好心地让他二人暂且休息,剩下的自己来做就行了。
但两人却不住摇头,若是偷懒的话,秦姐倒没什么,若是二小姐知道了,少不得吃鞭子。当然,此话不便对刚来的萧然说,只是婉言谢绝,仍自努力搬抬。
萧然也无奈,手上加劲,多做一些,便是替两人分担了。
大约半个时辰,早就过了中午饭时间,才有奴婢提了饭菜过来,让三人先休息,用过午饭再做。
萧然随时不忘修炼,趁做体力活时,为了修炼肉体,不愿用内力,搬抬的时候又格外卖力,抢着做了许多,满身是汗,让那两个男仆看了出来,对他也有了好感,欣然招呼他一同吃饭。
午饭时四菜一汤,一大桶米饭,饭菜虽然不算精致,可三人忙碌了大半天,又累又饿的时候,见到饭菜总是让人精神振奋高兴的。
正吃得高兴时,萧然听得一旁的奴婢在小声议论,虽然交谈声音细若蚊蝇,可他耳聪目明,远超常人,即便不刻意去听,却也听去了一些。
只听那奴婢口中似乎是在谈论秦姐,说是什么人又来找她了,口气当中对那人颇多愤恨。
萧然见秦姐和善,对她有好感,似乎听得秦姐遇上了什么麻烦,便集中了耳力,将两个奴婢的话尽数听了个明白。
于是,他将手中的碗筷放了下来,不动声色地起身离开,出了院门口,往丛林里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