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阅暗骂薛志清蠢笨,都这个时候了还口舌之争,当真不想活命了?见萧然作势要把薛志清一刀劈了,赶紧对薛志清骂道:“薛志清,我若再听你说一句话,立刻取消你去御道阁修行的资格,别以为我做不到。不信你可以试试。”
这去御道阁修行的资格,对整个大陆来说,都是一飞冲天的绝佳良机。就算是御道八门,也只有八个名额,各世家内部的子弟也要互相争夺名额。
若是梵阅以丞相的身份,取消了薛志清的资格,那么南宫世家就必须另选才能了。换而言之,薛志清的地方将岌岌可危。
如此威胁,当即就让薛志清憋红了脸,不敢说话,连个屁都不敢出了。
萧然虽然知道梵阅此举旨在,免得薛志清口出狂言来刺激自己,表面上对他呼和,其实是在救他性命。他对薛志清恨到了极点,见他竟然也有忍气吞声的一天,心中好不畅快,对梵阅也稍稍和颜悦色了一些。
“你刚才所说的,什么遭到南宫世家追杀云云,似乎都没什么威胁,还要说吗?”萧然道。
梵阅虽然打心底也觉得萧然没有说谎。可让自己如何相信,御道八门之一的南宫世家,满门上下的高手,竟然无一能打过萧然?
于是他整了整思绪,道:“即便南宫世家没人能单挑胜过你,可蚁多咬死象,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话没说完,就见到萧然脸上又绽放了笑容。
萧然又用刀面拍了拍薛志清的脸,他又只拍一面,拍得人人都觉得薛志清的脸颊,恐怕没三个月时间的修养,只怕是要毁容了。
“你问问这废材,当日熔铁山庄有多少高手围攻我,而南宫铁那老猴子又是如何被我收拾了的?”
萧然恍然道:“哦,险些忘了,你不敢说话,否则的话,就抱不到‘御道阁’的大腿了,从此就注定被我秒杀的命了。”
薛志清被萧然羞辱得肺都快气炸了,偏生不敢说话,只能不住喘气,以目光征询梵阅,希望能让自己开口。
梵阅越是见他这样,越是不让他说话,否则这废材一开口必定激怒萧然,到了那时候,就真不好收场了。
薛志清出行,带了山庄内的高手一共六人,全是明武品级的,此时也在场,见薛志清被制,都慌了神,不敢轻举妄动。
梵阅为了印证萧然的话,随手指了一个护卫,问道:“当日你可在场?”
那护卫忽然被点中,身子一抖,就想转头去看薛志清的眼色。却被梵阅喝道:“你要是敢去看他,我就命人将你眼珠子掏了。”
那护卫的脖子就像被无形的手掌忽然掐住了一般,极其别扭地卡住了,斜了眼珠子去看梵阅,小心地道:“那天在下的确在场。”
“那日情形究竟如何?”梵阅问道。
“这……”护卫自是不敢随意说出,被萧然独自挑战了全庄高手的事实,可那梵阅的眼光咄咄逼人得厉害,连掌门大师兄都不敢吱声,何况自己呢。
那护卫犹豫片刻,心中矛盾,嘴上支支吾吾地道:“的确一大群人围攻他来着,可是……他使了手段,用了妖法,让大家一时慌乱,才挟持了庄主。”
挟持庄主?
所谓的庄主,自然指的的南宫铁(锻造师傅称“大师傅”,其他下人称“庄主”)
那护卫其实也是不愿为萧然贴金,不想承认他独自一人就打败了所有人,才说萧然不过是趁大家不备,挟持了南宫铁,才得以脱身的。
可他这么说,反而越描越黑,将南宫世家的脸也丢尽了。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这道理谁都明白。谁又不是将自己的“王”保护得妥妥当当的。
即便护卫有所懈怠,敌人趁人不备,也该有个基本的限度。被人将“王”给擒了,只能说是众护卫修为太过低微,而敌人太过强大了。
梵阅不会武功,对此中不甚明了,却也知道南宫世家好歹也是御道八门之一,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被一个少年搅得天翻地覆。
此中必然另有别情。
梵阅果然不愧是天机阁主管出身,这一推测,与事实相差无几,南宫铁当日是受了南宫诚的霍乱在先,受了一定的内伤,才被萧然得了可趁之机,否则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萧然挟持了的。
无论如何,这也只是他个人的推测,要说服萧然,这样的怀疑论调是行不通的。
于是梵阅不再继续纠结此中问题,笑了笑道:“好吧,既然你说南宫世家的追杀对你来说,完全不是威胁,那么我就换一种说法。”
萧然“天英族”的基因向来喜欢挑战与猎奇,此时见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占尽了优势,倒十分想看看无缚鸡之力的梵阅,究竟如何来劝说自己。
梵阅道:“你可想过,若是杀死了薛志清,即便南宫世家拿你不下,难道他们就不会向尊武堡求援吗?别的不说,御道阁的尊武品级长老,随便派一个出来,只怕你也只有束手就毙的份儿了。”
“你瞧我是怕死的人吗?”萧然冷笑道。
“你当然不怕。”梵阅悠悠地道:“我还知道,你身边的人也不怕死。”说着,有意无意地瞄向了一旁的灵儿。
萧然知他话中的意思,沉了脸道:“莫非尊武堡也愿意做这等下作之事,就不怕天下人笑话,‘尊武御道’全放狗屁了。”
“萧兄切莫误会了。”梵阅惶恐不安地道:“尊武堡可是万万不会做出如此下作卑鄙之事的,我是说万一有人打不过萧兄,就只有想想其他法子了,是不是呢?”
萧然见梵阅眼睛晃动,将目光在薛志清身上扫了扫,便偏向了别处。
当即就明白了过来,若是自己杀了薛志清,虽然南宫世家拿自己没办法,可他们完全可以对灵儿以及师傅打击报复。
到了那时候,自己可就真的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危周全了。
萧然认真地将这个问题思索了一遍,发现天下之大,竟然寸步难行,无自己安生之处。
他心中一时愤恨不已,握刀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梵阅见状,心中叫好,既然说动了他,就该是为他寻得宣泄口的时候了,似笑非笑地道:“萧兄何必太过于担忧,这‘天英武道大会’即将展开,届时全天下的精英人才即将前赴尊武堡参会。
“以萧兄的才华,必然能在大会上脱颖而出,获得进阶修行的资格。到了那个时候,你可就是尊武堡的天子门生,谁要是与你过不去,那就是与尊武堡过不去了。”
梵阅这一番话,将萧然说得怦然心动,自己本就有意去参加大会,获取进入到“天英殿”学习天下知识的资格。
却没有想到,不但如此,还可以让自己活得极高的身份地位,如此一来,既可以保证身边的周全,还可以让家族使命往前更进一步。
这样一举多得的好处,不得不让萧然心动,让他暂时忍耐,收起对薛志清的仇恨。
梵阅见萧然沉吟思考,手中的刀也垂了下去,这才松了一口气,悠悠地道:“今日之事,我便做个和事老,无论互相有什么过节,暂时都收了起来,一切留到天英武道大会,光明正大,甭管谁是谁,身份多高,权力多大,只要站上了擂台,生死就由不得别人,一切全看自己的造化了。”
天英武道大会虽然是选拔人才,可为了能让人发挥出真实实力,采取了“一旦参赛,不论生死”的规则,并且严禁私下寻仇。否则将由尊武堡严厉干预。
但这许多年来,御道八门为了巩固统治地位,凭着自己的权力,将一切优势都牢牢地控制在了手中,至今为止,别说是晋级资格被垄断了。这么多年来,也没见到御道八门的子弟,在大会期间,被哪个平民给伤了。
私下寻仇云云,不过是告诫那些平民不要痴心妄想而已。
当然,今年若是萧然参赛,绝对会打破多年来的潜规则。这也是梵阅鼓动萧然参赛的原因之一,纯粹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萧兄,你如何决定?”梵阅让萧然思考了一阵,笑道。
萧然自然不容拒绝对自己有百般好处的建议,当即就收了刀,一把掐住薛志清的后颈,像提鸡仔似的,提在了半空中,对梵阅道:“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必须让这畜生保证不再来骚扰我,还有我的朋友亲人。
“否则,可就别怪我杀入熔铁山庄,将他丢到锻造场中间的熔炉中。”
“滚吧!”
萧然将薛志清忽然扔给了护卫,眼中有了一丝凄苦,极度无奈地道:“好好对待霜儿,否则我一样将你拆皮煎骨,让你生不如死。”
他这最后一句话,斩钉截铁,杀气如寒气,让人听了就心颤,丝毫不会怀疑他言语的真实性。
阮馨如则心如刀绞,把那个叫“霜儿”的女子嫉恨死了,若教自己撞上了她,非扇她一个耳光不可,竟然让萧然如此对她念念不忘。
若是不和他一起,干嘛要去惹他,一定是个恶毒可恶的丑女人。
她这番心思,自然是极度不忿所致,并且全挂在了脸上。被阮明月瞧了去。心若明镜的她,暗暗喜道:“看来,我家的二妹总算遇上真龙天子了,瞧她那嫉恨的样子,也不害臊。”
阮钧今日也感叹颇多,浑然不知萧然这个家伙,竟然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今日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到现在他还不能平静下来。
“敢情,当日在城门口他是手下留情了的,瞧他对薛志清非杀不可的模样,好像是为了那南宫凝霜。”
他想到自己对灵儿有所觊觎,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赶紧将这个念头挥散了,化作了阵阵冷汗,被凉风吹得头有些发胀疼痛了。
“等等,梵丞相,此事不能作罢。”薛志清被护卫扶住了身子,恶狠狠地盯着萧然道。
“什么?”梵阅厌恶地看着薛志清,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一改往日好整以暇的模样,沉声道:“薛掌门,还有什么要指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