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容钰一把扯白霓裳入怀,吃吃地笑:“可是服侍本王洗脸更衣,不应当是爱妃的份内之事吗?”说罢还冲她促狭地眨了眨眼,狡猾得像只老狐狸。
房内侍女闻言皆掩面而笑,心里羡慕极了王爷与王妃的恩爱。
白霓裳笑得好不温柔,暗地里却狠狠地掐了他一把,看他蹙紧眉头,笑意愈深,无辜地瞅着他,问道:“臣妾笨手笨脚的,不会伺候人,王爷确定还要妾服侍您么?”
瞧她满眼的狡黠,纳兰容钰亦忍不住一笑,这个鬼灵精,若他真的让她伺候自己的话,只怕身上就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了。可若不还以点颜色,只怕日后她就得骑到他头上去了。
温柔地轻抚着她的手背,含情脉脉道:“本王不过是与爱妃开个玩笑罢了,如何能舍得让爱妃亲自动手呢?更何况,爱妃昨夜服侍本王很是‘辛苦’,本王就更舍不得让你操劳了。”
侍女们的偷笑声隐隐入耳,白霓裳暗自跺脚,知道这一席话必定是教她们误会了。又解释不得,当下恶狠狠地剜了那“罪魁祸首”一眼。
纳兰容钰笑得邪气,在她耳畔低语道:“呵呵,爱妃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本王奉陪到底。”
卯时一刻,帝后率众人到太庙告列祖列宗。上完香后,战鼓震天敲响,三军士气大震,剑甲嚯嚯有声,整装出发,帝后乘御辇亲送至洛阳城郊三十里的长亭外,众人依依惜别。
长亭内,皇后握着白霓裳的手,目光恳切:“如烟,那日的事是本宫糊涂了,多谢你不计前嫌向皇上进言解除了本宫的禁足。”
女子一身月白色长袍,青丝高绾以一支白玉簪子系住,手持羽扇,俨然是一位潇洒公子哥儿的打扮。淡淡一笑,羽扇似是无意地遥指后头,“娘娘言重了。您该谢的另有其人。”
顺着扇子的方向,皇后见到了人群中那个光芒万丈、身披威武盔甲的挺拔男子,当即会意,垂首默默道:“妹妹果真是心思玲珑
剔透之人,那么,还请妹妹代本宫谢过那人。此去凶险,妹妹务必要善自珍重,也务必照顾好……钰王。”
维持着脸上温柔而端庄的微笑,答道:“是,照顾夫君原就是臣妾份内的事。也请娘娘与皇上多加珍重。娘娘,臣妾就此辞别。”
再无别话,白霓裳起身踏出长亭,走向那个朝她含情凝睇的英俊男子。眼中除他,再无别人,端的是情深意浓。这一切本只是她和他事先说好演给众人看的戏,为的就是让世人相信钰王夫妇恩爱不移。可为何这每一步走来都让她有一种如漫云端的不真实感,仿佛那个朝她遥遥伸手的男子,真的便是她的良人。
抓住女子的素手,轻轻一带,她便坐在了他的身前。纳兰容钰微笑朝帝后等人招手:“皇上请回吧。臣弟必当不辱使命,取回叛贼首级。”
勒马长嘶,振臂高呼:“出发。”
马蹄声“哒哒”震天,身后传来男子的关切声:“三哥,你千万要保重啊。”
纳兰容钰回头冲他挥手致意,却见那人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身前。轻叹一声,策马离去,再没有回头。他一心只放在白霓裳身上,竟没有发现在纳兰容逸的后方,亦有一道缠绵的目光始终追随在他的左右。
南陌国元贞九年九月,纳兰容钰授封为平南元帅,率三十万大军自洛阳出发。半个月后,南陌大军于阴山脚下与叛军相遇,两军激战数回合,难解难分。因纳兰容钰对此地山形地势不熟,一时无法取胜,不得不暂时驻扎下来,形成两相对峙的局面。而此时另一路叛军一路南下,战无不胜,隐有长驱直入洛阳之势。好在皇帝早有打算,帝都附近早已划了十万大军到纳兰容逸麾下,以担当起保卫皇城的重任。这也是为何皇帝没有派他出征的原因。
大帐内,三军将帅齐聚一堂。纳兰容钰正于众人商量着今晚夜袭敌营的计划。
以手托颌,淡扫三军将领一眼,问道:“众将可有异议?”
座
下将领皆是追随纳兰容钰多年的人了,向来对他用兵如神的决策佩服不已,当下齐声喊道:“属下等并无异议,但凭王爷吩咐。”
于是纳兰容钰满意一笑,将夜袭的任务一一分派下去。
密谈结束后,一名清丽女子领着几名侍女端着茶水糕点进来,笑道:“诸位辛苦了,我特意准备了糕点,大家吃一些吧。”
众人忙低头道:“多谢王妃。”
说起这位钰王妃,倒当真是位奇女子。且先不说她是如何从一名青楼花魁摇身一变成为皇上义妹、钰王爱妃。就说她自从军这半个月来在战场上不输男儿的英姿和谋略,就足以教三军将士刮目相看的了。乱世之中,女子美貌不足为奇,难得的是能集美貌与才智于一身。
众将知钰王与王妃情深,倒也不好意思多留,吃了几块糕点便借口出去了。
见众将鱼贯而出,纳兰容钰心领神会,邪气一笑,拉着女子的手扯入怀中,用下颌轻轻磨蹭着那柔嫩的脸庞,呵呵直笑。
久攻不下的局面让纳兰容钰连日来心烦不已,下巴都长出了青青的胡髭,扎得白霓裳的脸又痒又疼的。她不由得不满:“哎呀,纳兰容钰,你放开我。你那胡子扎得人生疼。”
男子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笑得越发酣畅,低头轻抚着女子消瘦的脸庞,忽然叹气道:“白儿,这些时日跟着我,教你受苦了。”
白霓裳眼眶一热,有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心间。这段时日以来,她跟在纳兰容钰的身侧鞍马劳顿,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随他手执长剑冲锋陷阵,横刀立马,看无数敌人倒在他们的刀刃下,血流成河。她亲眼见到他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对受伤的士兵嘘寒问暖,无一丝高高在上的王爷架子。这些时日,她看到了一个与以往都不同的纳兰容钰。
悄悄拭去眼角的泪,她抬头笑得狡黠:“可不是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纳兰容钰,我嫁给你吃足了苦头,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