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欣趴在地上苦笑,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越发的不可收拾。
起身,冷眼凝视着一直镇定自若、冷魅的如同一座冰山的冷子寒,带了讥讽的语气说着,“幽王殿下不打算装下去了吗?您不是要留着臣妾站在这幽王府的风口浪尖,为您心爱的心姨娘遮风挡雨吗?臣妾滚了,心姨娘怎么办?”
冷子寒一颗心已经快要冷到极点,身体里那股莫名的魔性冲动,好像越发的难以控制,“再不滚,就不要怪本王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你!”
叶婉欣摇摇晃晃的站在那儿,看着跪在地上的冷子寒,一脸的苦闷和煎熬,一样说不出的心痛,这种相爱相杀的滋味,难道就是预示着彼此真的走到了尽头,究竟又是什么原因,是的他愿意放开自己,不再彼此利用了呢?
叶婉欣不懂,更不想去懂,只知道,他让自己滚,那自己就只能立刻马上从他的视线里消失。
再一次要离开幽王府,再一次和他诀别,心很痛,痛的无力呼吸。
只是因为爱过,然后伤过,所以,才会这样痛吗?
不是!
叶婉欣心里明白,心里除了伤,还有莫名的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手对他不管不问,不甘心就此离开,他给过的温纯和美好,不甘心他许下的每一个誓言和约定,就此化为泡影,烟消云散……
叶婉欣转身,依依不舍的回看了他一眼,一脸的阴沉和冷漠,全然没有一丝要挽留自己的意思,最终,还是冷冷的回转过头,捂着生疼的胸口,大步朝门外愤然离去!
“噗!”叶婉欣刚走,冷子寒压在胸口间的那团鲜血,难以抑制的喷发而出。
整个人也瞬间倾倒下去。
幽王寝殿,三日之内,门窗紧闭,只见有活人进入,死人飞出,至于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无人得知,一股恐怖的疑云,笼罩着诺大的幽王府,里面住着的正主,幽王生死未卜。
终于,幽王府的动静传到了凌皇耳朵里,凌皇闻听消息,慌忙扔下手里繁杂的公务,带着朝臣,纷纷赶向幽王府。
进了幽王府,御林军围了个水泄不通,院子里,横七竖八摆满了几个被白布裹紧的下人,府里的其余下人,个个跑的跑,藏的藏,凌皇和众朝臣也是忍不住偷偷捏了一把冷汗。
小喜子吓得早已没了人色,见凌皇带领人过来,慌忙领着几个人从后院跑蹿出来,正要行叩拜大礼,凌皇一脸不耐的摆手,示意不必行礼,“幽王现在何处?”
“回……回皇上话!”小喜子一边跟着凌皇飞快的步子往前走,一边低头哈腰的禀着,“殿下还在寝殿,已经三日不曾得见了!”
凌皇走到冷子寒寝殿门前,望着周围一滩的死寂,心里也是忍不住思量了一会儿。
这才试探着缓步继续走近。
“皇上?”李平适时地上前几步,双手放前禀着,“还是让老臣先去看看吧?”
凌皇闻言,淡淡的点头说着,“也罢,你且先行过去!”
李平得令,转身步伐矫健的快步走到冷子寒落住的寝殿门前,伸手先礼貌的敲了几下门,良久,却始终探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幽王殿下,皇上命李平前来探望,可否进去一见?”
李平带了询问的语气,冲那寝殿之内高声喊着,毕竟领军打仗多年,大小阵势也是都见过凌国镇南侯,这等场合,无非就是皇子滋事,打死了几个下人,像李平这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铁人,又怎么可能轻易被吓到。
李平听里面一直没有动静,只得伸手对着那张朱漆木门,猛力一掌劈了下去,“咔嚓”一声,眼前的木门打开,一股蚀骨冰冷的寒气,无端的迎面扑来,李平禁不住打了一阵儿寒颤,心里莫名的增加一丝恐慌,这可是夏初之际,外面如同火炉般炎热不堪,这寝殿里竟然会有这样冷的寒气散出,当真是奇事一桩?
李平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什么阵势没有见过,但惟独这样惊悚的场景,的确没有经历过。
转脸看了凌皇和他身后的众朝臣一眼,虽然心里有些惊慌,但还是要硬着头皮,继续往里闯。
毕竟,凌皇刚刚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却是充满无限疑惑和期待的,俨然,他很想让自己冒死进去一探究竟。
镇南侯李平乃皇上既叶阙大将军之后,通过层层武举、严厉选拔出来的英雄才俊,这个镇南侯也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年轻时一贫如洗,穷的只剩下一身武艺和军事谋略,一朝武举中的,不求你金银财富,只求凌皇放他去边关打仗,短短十三年,他便从一个个小小的士卒,爬上了现在镇南侯的位置。
与其说李平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倒不如说李平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赌徒,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穷苦武生,一路官拜镇南侯,他每一次不都是拿着自己的身家性命来赌,所以,这一次,李平依然在赌,而这次他要赌的却是凌皇对自己信任,毕竟,关于凌皇九皇子旧疾发作的危害,世人皆是知晓的,既然没有人敢贸然前往,而镇南侯李平,抛去自家性命和身后的荣华富贵不顾,为了凌皇的担心,冒死去里面探听动静,这种不怕死的无畏精神,可不是凌国之内,每一个将军都能做的出来的气魄。
李平步子缓步,左右环顾着试探走了进去。
“幽王殿下?”李平一边往里走,一边带了平声喊着,虽然强作一脸的镇定,但空气中弥漫的一丝丝蚀骨的冰寒,的确让李平越来越胆战心惊。
“幽……啪!”
李平另外一句幽王还没喊出,身前只觉得有个尖锐的东西腾地一声从脑袋前飞过,多年的行军打仗,锻炼了李平机灵的应变能力,身体唔得往后倾倒过去,只见一个透明般冰冷的暗器,啪的一声,刺进了身旁的石柱子里面,转头去看,却发现确实什么都没有!
乖乖,这倒是什么恐怕的独门暗器?
李平心头一紧,陡然一个激灵,慌忙就地停住了脚步,再也不敢贸然前往,高声冲那层幽谧的帐幔之内喊着,“幽王殿下,属下李平,奉皇上之命,特来探望,还请幽王殿下应准?”
虽然隔着一层帐幔,但李平大体还是能看到内里的布置,一张宽大的床榻之上,一个轮廓分明的俊美男子,盘膝打坐在上,随看不出脸庞,但也能七七八八的辨认出,应该是冷子寒不假。
“幽王殿下?”李平站在帐幔之外,不敢再妄动,只得继续带了询问的声音,继续冲里面喊着,只是声音降低了很多。
冷子寒收手,双手在身前做了一个运气调息回气的动作,些许一会儿,才渐渐恢复神色,眼神淡淡的扫视帐幔之外一眼,音色冷冷的说着,“你且出去,告诉父皇,寒儿一切很好,让他老人家不必挂念!待明日身体在恢复一些以后,自当亲自进宫向父皇请安!”
“呃……”李平征战多年,在朝中也是颇有几分势力,试问这凌国的皇子,哪一个不是对他忌惮三分、敬仰有加,巴不得能和他李平攀附上关系,以此来支撑他们谋求上位,这幽王倒好,对自己非但无礼待、无攀附,说起话来的气势,甚至比他那老子爹还狂,听着他那不死不活的声音,李平就开始愤愤不平。
有什么,一个病瘸子王爷,无非就是受了凌皇的几分宠爱,一旦他那老子爹没了,看他还能这么嚣张?
只是,这小子的独门暗器使得厉害,自己游离江湖再加行军打仗这么多年,当真没见过这种功夫,又是谁教授了他这种恐怖的杀人伎俩?
“出去!”冷子寒见他依然赖着不想走的表情,似乎还有话说,便一副没好气的冷声呵斥一句,俨然是不耐烦了。
李平心里恨得牙痒痒,却又不得不强作一脸的平淡,抱拳在前,恭恭敬敬的后退两步,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虽然没能成功的把幽王请出来,但好歹自己也是见过幽王的人,如此出去,也算不辱使命。
李平心里算盘合计着,脚步已经跨出了幽王寝殿,凌皇等见李平出来,却是纷纷舒了一口气长气,慌忙快前几步迎了过去,凌皇不等李平行礼,伸手示意他免去缛节,一副着急催促的表情问着,“如何,寒儿可还在里面?”
凌皇虽让李平免去参拜之礼,但李平却还是给凌皇简单还了一礼,才敢说话,气定神闲的抱拳回禀着,“皇上放心,幽王殿下很好,他还让微臣给皇上带句话,说让您不必挂念,等幽王殿下身子再好一些,自当亲自进宫向皇上问安!”
凌皇闻言,先是一脸的疑惑,继而好像有想到了什么,怔怔的点头说着,“看来寒儿的旧疾又发作了,这一次好像比之前更甚,也罢,先由着他在此好好静养一段时日,回头朕再来看他吧!”
凌皇说完,转身,双手执后,一脸忧思的引领众朝臣,大步离开了幽王府。
日近黄昏。
冷子寒调整好自己的气息,感觉身体比之前恢复好多,望着镜子里似乎又消瘦一圈儿的自己,忍不住有些自嘲的讽刺。
这种互相折磨的日子,到底何时才能结束,三日不曾相见,她现在还好吗?
罢了,既然自己没有死,从那场毁灭性的魔性之战中清醒过来,那就不去计较谁对谁错,若真是彼此相爱,就应该能经得起所有的考验和磨难才对,叶婉欣,她可是自己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一份留恋和牵挂,如若以后的生活里没有她,自己憧憬那些美好而又期盼的日子,还有何意义?
“来人!”冷子寒给自己梳洗装扮一新,坐在那张精致的轮椅上,冲门外的小喜子喊着,“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