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是他清唱给我的。想起他在午夜中,带着枪伤,倒在我租住的小屋里,那样倔强的眼神,是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
也许就是在那一刻,让我的心沦陷,再无转圜的余地。
我们俩都不由自主的跟着旋律附和着哼唱起来,就像曾经那样。
我不想哭的,可是泪水悄无声息的噙满了眼眶。
站在台上,我们相对而立,交换彼此的信物。
他送给我的,仍然是一枚金光闪闪的子弹壳,上面穿着一根红线,系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给他的,是自己亲手编织的同心结,很小的一枚,上面穿了一颗翡翠的平安扣,他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接过去,放进自己贴身的口袋。这一个举动,让他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那枚指环,漏了出来,在阳光下,闪着银色的光芒。
两年前,我们一起去选结婚戒指,因为他工作的原因,不能戴在手上,我就选择了这一对指环,我的那枚,也一直戴在身上。
看着那条拴着指环的绳索已经因为汗水退了颜色,我的心里,涌动着一股暖流,一浪盖过一浪。
宣誓的时候,他说:“老婆,我爱你,我可能不会是一个合格的丈夫,还要让你跟着我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但我跟你保证,我一定是最听话的。”
朴实的话语,让台下的宾客都笑了,但这笑容中,却都隐藏着泪光。
我忍着不让自己哭,笑着对他说:“上官逸,很幸运,在我最美的年纪,遇见你。”
在大家的掌声中,他低下头,深深的吻着我。
这一场婚礼,我们都等待了太久,这样的祝福,是我们经历几番生死换来的。我看着四周,看着这属于我的地方,暗暗发誓,这一辈子,我都要牢牢守着自己的幸福,守着他。
简单的婚礼仪式过后,上官逸选择了冷餐会的形式,就在婚礼场地的周围,已经摆满了美食。
因为我们明天一早就要飞陕北,曾经他答应过我,带我去看那个战士的父母。我们这次的蜜月旅行,就是随遇而安,没有特别的规划路线,只要两个人安静的在一起就好。
一个月的时间,难能可贵。
我换了敬酒服,和上官逸一起周旋在宾客中间,接受他们的祝福。
“那是方铎的父母。”上官逸指着不远处的一对夫妇对我说。
我点点头,方铎和蓝雨的婚事也是到现在都还没办呢,听说原因都在方铎母亲身上。
来者是客,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和上官逸端着酒杯走过去。
“方伯父,伯母。”上官逸对他们的态度还是比较尊敬的,我跟着附和着叫了人。
他们举起酒杯跟我们碰了一下,上官逸说道:“伯父伯母,天泽最近在我家,很可爱的孩子,我妈喜欢的不得了,如果有时间可以多待几日。”
方铎的母亲脸色一僵,随即笑道:“是吗?”
“嗯,今天也来了,和瑞瑞在那边游乐场玩呢,一直不肯过来,有点乐不思蜀的。”
“那我去看看。”方铎的母亲尴尬的笑笑,说着放下酒杯就要走。
上官逸却又道:“天泽也快上学了,伯父不打算让孩子回东北吗?我妈她现在都快霸着瑞瑞不撒手了,总是听她说瑞瑞在学校里的趣事,感觉她都年轻了好多,有时候跟瑞瑞玩闹在一起,简直像个孩子。”
这话虽然是跟方铎的父亲说的,但是目光却始终盯着方铎的母亲,看着她僵直的脊背,我立刻明白上官逸的用意。
我就说嘛,这家伙就算是再让他尊敬的长辈,也最多就是寒暄几句,什么时候说这么多话了,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我不得不说,他这几句看似没头没脑的话,还真是高明。
不管是什么样的老人,年纪大了都图一个儿孙绕膝之乐。
这两年,方铎带着蓝雨一直住在京都,因为他妈妈不同意蓝雨进门,他也跟他妈妈较着劲,不肯回家。
我想,老人的心里也不好过吧。
上官逸和方铎的父亲又随便聊了几句,就带着我去见了宋云磊的父亲,那个传说中的人物,宋世谦。
这个让封援朝听了都不敢造次的人物,我一度以为,他一定是一个不苟言笑,很严峻的一个老人。
可没想到一见面,差点让我跌了眼镜。
五十多岁的人,感觉就像是四十多岁似的,而且,面容十分和善。眉眼间和宋云磊一般无二,这父子俩长的还真是像。
不难想象,宋世谦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超级大帅哥。
看到我们过来,他笑呵呵先迎了上来。
“上官啊,终于看到这一天了,我还以为我这把老骨头进土也看不到你的喜事呢。”
“宋叔,你可不老,听说,最近去登珠峰了。”上官逸也一改对其他人的客气,整个人就像是卸下了防备一样,这样子,倒有点像父子的感觉,可见他们的感情不一般。
“闲不住,云磊又不在家,我也就瞎折腾折腾。”宋世谦笑着说,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宋云磊和苏菲,两个人被方铎和蓝雨拦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上官逸神秘一笑,半开玩笑的打趣道:“宋叔,你还真得多锻炼锻炼身体,不然怎么哄孙子。”
宋世谦笑了笑,突然又感慨的说道:“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看不到了。”
“云磊能从那段往事里走出来,我也很高兴。”上官逸说:“这姑娘叫苏菲,是市长千金,人很不错,你一定会满意的。”
宋世谦爽朗一笑,“上官啊,你知道宋叔,我啊,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不管是谁家的姑娘,只要云磊看上了,肯结婚,我就知足了。”
“宋叔英明。”上官逸举杯跟他碰了一下,两个人都一饮而尽。
“我去叫云磊把人带过来,你们好好聊聊。”上官逸挽着我的手离开,我礼貌性的冲着宋世谦点点头。
宋世谦突然对我说道:“姑娘,听说你给上官生了个儿子,能不能借我带回去玩几天。”
呃,玩几天,这……我抬头看了看上官逸,见他摸着下巴一脸了然的看着宋世谦,“宋叔不会这么快就打算逼婚吧。”
宋世谦不好意思的笑笑,“知道就行,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我这一听,明白了,感情他是眼馋别人都抱了孙子,要催婚啊。于是点点头,“行,宋叔待会跟我婆婆说一声,瑞瑞是她的心头肉,现在连我这个当妈的见一面都得预约。”
“呵呵,只要你同意,那就没问题了,你婆婆那我还是能要来这个面子的。”
我看了眼不远处的游乐场,又看了看那边还在忙碌的宋云磊和苏菲,怎么感觉,我把他们都给卖了呢。
本来预计下午去K歌,但由于那两对的父母都来了,时间仓促,他们都是一下飞机就赶过来的,所以在我婚礼之前都没见过,婚礼结束,就都被拉去谈判了。
上官逸对于能多过一个下午的二人世界是非常高兴的,我看着他那一脸春*情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了。
心里正研究如何摆脱他的蹂躏,上官逸的电话响了。
“首长,我们大伙要去你家闹洞房,你跟嫂子准备准备吧,哦,大家已经在路上了,一会儿就到。”
电话里是小山西的声音,上官逸顿时脸色一沉,刚要拒绝,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上官逸握着电话咬了咬牙,“我怎么忘了今天是周日。”
我心里对小山西暗暗比了个赞,这战士,有发展。不是我矫情,连着好几天晚上了,我都快被他弄得散架。
“你笑什么?”上官逸眯着眼睛凑近我问道。
那股危险的气息让我整个人不寒而栗,我干笑着说道:“那个,闹洞房,闹闹更健康,咱快走吧,一会儿他们都到了。”
上官逸磨了磨牙,不情不愿的开车载我回了新房,当然,嘉乐和暮雪,还有桑林也一起跟了回来。
“这帮家伙,就是掐着时间来的。”我们在楼下超市买吃的,上官逸还非常不悦的抱怨。
他这个样子,让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如果不说,谁能看得出他是一个特种部队的少将,这简直就跟个大男孩似的。
我们刚回到家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十几个战士鱼贯而入,都是各个行动小组的组长,精英中的精英。
上官逸始终微笑着欢迎,但是那笑容,让战士们看着有点发憷。
“首长,你可别笑了,渗人啊!”
“是啊,你还是扳着脸比较合适,也帅。”
我见到他这样,急忙过去解围,扯了下他的衣袖,瞪了他一眼,对着大家道:“都进来坐吧,在家里,他说了不算,不用把他当首长。”
战士们冲我笑笑,“还是嫂子好。”
上官逸伸手揽住我的肩膀,“好也是我的,跟你们没关系。”
小山西吐了吐舌头,赶紧招呼其他战士进屋坐,鸟悄的样子,像极了老鼠见猫。
我用胳膊怼了上官逸一下,“刚才婚礼上才说了,要听话的。”我说:“不许对他们板着脸。”
上官逸舔了舔唇,瞟了那些战士一眼,重重的点了下头。
不过,按照我的了解,估计等上官逸休假回来,这些战士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大家吃水果。”上官逸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去厨房端了两个果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