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街市的烧烤路边摊彩灯辉煌,一浪高过一浪的DJ嗨曲盖不住周围几张桌子推杯换盏时的“叮叮当当”,于景潇西装革履坐在白烟缭绕中像是走错了片场,陈金馥盯着他,半晌说了一句“好香”。这是数日以来,于景潇第一次在陈金馥表情中看到她对某种食物产生的企图心。
“香吗?”于景潇反问,“这一个月我以为你吃空气也能活。”说话间于景潇将桌子上的瓶装矿泉水拧开然后推到陈金馥眼前。
“一会少吃点,全是亚硝酸盐!”
他话虽这么说的,但金馥这顿晚饭吃得很好,于景潇的心便也跟着疏朗了起来。
酒足饭饱,他送她回家,这一路,她像一只乖顺的小猫默默跟在他身旁,他想问她好些了吗,但终究什么都没问。第一万次,于景潇想用他世界里全部的柔软将她包裹得好好的,让这只小猫再也不会触碰到任何一点尖利,可首先,他究竟要怎样才能把这只小猫变成是他的呢?从还在念书的那会起,面对于景潇昭然若揭的心思,陈金馥将一副“少来啦,别撩我”的态度贯彻至今,纵使他为惹她注意练就成理科学霸,校冰球队队长,高级雪道单板少年,校园十大歌手冠军,可在她眼里无甚特别就是无甚特别,再后来,他放弃出国的机会留下来成立了自己的新媒体公司,而她成了电视台的电视节目编导,交错的圈子里,于景潇努力让自己站得高一点,至少他要让自己站到可以看得到她护得到她的位置,但这样的感情终究还是无用的存在,眼睁睁地看着她兴高采烈地投入一段感情的是他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韩洋这儿摔疼了的也是他自己,他知道,在陈金馥并未看向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里,他的爱都在无的放矢。
“景......潇?我......可以记得回家的路。”
车停在金馥家楼下,她一边不太熟练地解着安全带一边小声说“你送我到这里就好了。谢谢你带我吃饭。”
“太久没好好吃饭,吃一顿就把自己吃傻了?还有可能不记得回家的路?”他用十分认真的表情注视着她。
“不,不是”
她怯怯地说“不是”的时候那样子更像一只打翻食物却不知往哪躲的小奶猫了,“所以刚才拿着喇叭跟那女人对峙的时候她是把自己变成小野猫了吗”于景潇心里这么想着,便越发觉得她今天似与以往不同,说不出哪里不同,好像就格外好玩儿。如果不是金馥又嘟囔着说自己困了,于景潇真想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载着她追逐着城市夜晚逐渐熄灭的灯火,一圈一圈绕下去。
“好好睡觉”,金馥下车前,于景潇把今夜还未曾交付的温柔统统打包进这四个字。直到看见她房间亮起了鹅黄色的灯光,于景潇这才掉转车头离开。
十分钟后,是非之地,于景潇脱下西装外套,打开从车上翻找出的手电,开始一丝不苟地寻找着之前散落一地的木块儿,还好是晚上,散落一地的碎片并未被环卫工人清理掉,他四处寻了寻,确认在这附近的应该就这些了不会少,便将它们仔仔细细地收了起来。
正当他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的一瞬间,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从一辆出租车上走了下来,这个身影太过于熟悉了,于景潇的眼神瞬间由惊讶转而冷得意味悠长。
“这么快就见面了。想我所以跟着过来了?”他咬着嘴唇,眸子凝成了深黑色的坚冰。
“我......来找我的东西”金馥语气中有犹豫,但她还是坦诚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于景潇走到离她很近的地方站定俯视着她,他目光深邃的似是恨不能立即将她淹没的湖泊,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陈金馥,我在你生命里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为什么我越来越能感觉到这个角色的无聊呢?口是心非的是你,舍不得放不掉的也是你。”
“景潇,可不可以把它还给我?”金馥仍在问。
于景潇冷笑,低沉的声音里好似强压着一头发怒的野兽,他俯下身来,薄唇贴近金馥的耳朵:“好啊,东西在我车上,亲我,我把它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