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如沙砾的星辰,点缀在黑色的夜空中。
草云郡的城墙,围住了装载着零星星辰的夜空。
陈云峰背负起双手,面色唏嘘的看着眼前的废墟。
老人虚眯起双眼,微抿起了嘴。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脸色更显的无奈。
“刘力啊。”
“人的生命,总是如此短暂。”
“人的一生,总是稍纵既逝。”
“死亡的绝望,总与我们相伴。”
“所以,我们总要去寻觅希望。”
陈云峰叹了口气,脸色有些颓废。
“然而,希望在哪里?”
“草云郡,是你的希望吗?”
陈云峰抬起头,看向了郡城的天空。
他扯了扯嘴角,苦笑起来。
他低下头,看向了身前的废墟。
“你的希望,已经不在了。”
“你的一切,也已经消失了。”
“可惜的是,没能看到你人生的最后一刻。”
陈云峰转过身,面朝向通往东城门的街道。
他的目光扫过被黑夜笼罩的城墙,凝视向此时站在城墙上,那三名空明境的修者。
“高高在上的修者,对此时的我来说,简直是遥不可及。”
“但对天赋高绝的你来说,本并不遥远。”
“为什么?”
为什么!?
陈云峰紧咬起牙,面露狰狞之色。
他眼中隐现出清晰泪光,眼眸间遍布起了腥红血丝。
“也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真的值得!?”
陈云峰满怀怨恨的垂下头,看着被踩在脚下的大理石。
许久后,他脸上的恨意渐渐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落寞。
“呵。”
陈云峰张开嘴,轻笑出声。
“罢了。罢了。”
陈云峰摇了摇头,收起了脸上的落寞。
他叹了口气后,大步朝着郡城东门走去。
此时,郡城的东城门完全敞开着。
十余万的联军士卒,整个草云郡根本容不下。
大部分的联军兵卒,都屯驻在城门外的旷野上。
临时搭建的营房间,无尽的篝火如一条蜿蜒的巨龙龙躯般,一眼望不到尽头。
其中,一间面积和寻常无异的营帐内,白明紧皱着眉头。望着身前桌几上的羊皮。
良久,他长叹了口气。
“怎么了?”
营帐内的一角,跪坐在毛毯上的白监,看着长吁短叹的白明,不由皱起了眉头。
“出什么事了?”
闻言,白明转头看向白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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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
“要没粮了。”
闻言,白监紧皱着眉头,沉默了好一会后,才颤声着道:“怎么。还有多少?”
“不多了。”
迎着白监的目光,白明面露无奈,摇了摇头。
“最多,还能坚持十天。”
“那怎么行?!”
白监面露惊骇。道:“大军急进,怎能缺了粮草!”
“此事,绝对不能让手下人知道。”
“白明,你能去他处借点吗?”
闻言。白明满脸苦色。
“叔,现在全军都在缺粮啊。”
“连场大战后,郡域内的存粮。也已经消耗干净,无法再运粮给我们。”
“啊。”
白监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起来,他急促的喘息了片刻,再次道:“那,那怎么办?”
“雨季马上就要到了,现在撤军,还来的及吗?”
闻言,白明脸上的苦色更浓。
他闭着嘴,不发一言。
看着一言不发的白明,白监沉呤了片刻,顿时恍然。
“对了,青峰的高人,他们在统御全军。”
白监咽了口唾沫。
“缺粮之事,可告知他们?”
闻言,白明点了点头。
“文皙和冯钰,已将粮草境况告知了诸位修者。”
“但青峰高人们,似乎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是的。
李如云和张永,此时正在争吵。
由火元组成的障壁如一个红色的气泡般罩在城墙之上,三名空明境修者都在气罩中。
“域内各镇的民众,并未参与刘军。”
“刘军的部属,携粮而散,我军剿之,理所应当。”
“但诸镇民众,确实无辜,为何要灭杀他们!?”
李如云怒目圆瞪,逼视着不远处的张永。
迎着李如云的目光,张永面无表情,冷漠着道:“恶贼毁道祖石像,罪大恶极。”
“贼人的兵马,同样罪大恶极。”
“这些兵马,拿着粮草,奔赴各镇,贼人手下的大多军将都将为镇长。”
“你敢说,这些镇县都是清白的?”
张永冷哼一声,转身面朝着余成,拱手行礼。
“前辈。”
“诸郡联军粮草奇缺,急需补给。”
“贼人兵马已散去数日,此时就是加紧追剿,也难以应付十余万联军的人吃马嚼。”
“贼人犯下滔天大罪,又散兵马往各镇中。”
“依我看,贼人定也算到了联军到此处,便已经缺粮,才故意将郡内存粮散尽,既可让联军得不到补充,日后若是兵败,也能随时强行征集兵卒。”
“我们,绝对不能让他如愿!”
张永咬着牙,眼眸间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怒火。
“剿灭依附草云郡的乡镇,既可获得行军粮草,又能灭杀散落各地的叛军。”
“前辈,这是最好的方法。”
“前辈!”
李如云也转身正对着余成,拱起了双手。
“那些乡镇百姓,年年供奉我等,我等行军此处,就因缺粮而屠之!?”
“这,是何道理!?”
闻言,余成为挑了挑眉毛。
老人张开嘴,长出了口气。
“你们,不要吵了。”
闻言,张永和李如云俱都闭上了还欲张开的嘴巴。
余成转过身,背对着两人。
他的目光穿透了红色罩壁,落进了无垠的夜中。
“百姓们,年年供奉我等。”
“我等,也替他们铲除嗜血的妖物和残暴的魔修。”
“只怪我,修为不够。”
余成抬起左手,看了眼左手手背上,已经结疤的伤口。
他放下左手,转头用眼角余光,瞥向了站在身后的两人。
“昔日,你们还可以与之斗个平手。”
“昨日,我却已经杀不了他。”
“贼人的修为,进境的太快了。”
“若不动摇他的道心,再等些时日,让他破境入洞虚,恐怕就算是掌教亲来也制不住他了。”
“如此人物,既与我道门为敌,便不能让他再这样成长下去。”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联军士卒,必须即刻扑向河畔,力图一战竞全功。”
“不管,会死多少人,也要灭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