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熙月,有纸吗?”临近下课,蒋文欣问。

“有,”熙月从书包里拿出纸巾抽出一张纸,“给。”

蒋文欣接下,转身递给任小茵。

熙月偏头看了看,任小茵用一小块卫生纸捂着鼻子,遮住大半张脸。

擤鼻涕?是感冒了吗……

慢慢那白净的纸上洇出一点红色。

鼻血!

熙月微微惊讶,赶忙将那包纸巾递过去,“没事儿吧。”

“嗯……”任小茵挤出一个鼻音,“应该是最近天太干了。”

熙月没多在意,冬天,天干物燥,流鼻血不算奇怪,小学时就经常有同学在天气干燥的时候破鼻子,老师甚至还用粉笔头给学生止过血……

听说粉笔吸水能力比较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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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月,我鼻血好像止不住了。”任小茵带着哭腔,从上铺爬梯子下来,“我都用了一垃圾袋的纸了。”

“啊?”熙月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顺便递上去一张纸,“别着急,你先仰起头。”

刚刚换上的纸顷刻间又成了血色,熙月被惊到,拿起任小茵桌上的衣服就往她身上套,“快,穿上衣服,我们去医院。”

预约,挂号,机器打出一张挂号单。

“给,”李晓转身将单据给魏思辰,“前几天就让你来医院看看,非得到现在才来。”

“就跌一下,还以为没什么要紧的。”魏思辰捂着左胳膊,笑着回复,眉头却是皱着的,还时不时‘嘶’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还瞒着我扛了几天的摄像机,”李晓双肩微沉,没好气道,“走吧走吧,去骨科。”

走廊边密密麻麻坐满了人,直通诊室的过道上挂着一条红色的阻隔线,旁边贴着‘非病患人员不得入内’,旁边还有几个护士,似乎在严密监控着。

“看来你是进不去了,在外面找座位坐一下吧。”

“好,”李晓闻着弥散开来的消毒水味,心颤颤道,“好久没来医院,还有点害怕。”

“哈哈,”魏思辰笑着说,“我进去了。”

“奇怪,耳鼻喉科在哪啊?”熙月东张西望。

她以为耳鼻喉科应该不是一楼就是二楼,又急着看医生,想节省些时间,

就没去问诊台问,结果……

转了好几个楼层都木有找到……

“哎呦,这边不都是些……拍片的地方吗?”望着那块标有“放射性”三字的牌子,仰着头的任小茵觉得很不妙,“你看周围都是些金属门,阴森森的,快走吧。”

简单问了几句,医生给魏思辰开了个单子。

卡里钱不够,好在每层楼都有几个机器,充上钱后,他走出来准备去三楼拍片子。

左右环顾,找到了安全通道的入口,

“李……”

本想喊李晓一起,没想到一低头便看见了在走廊座位上看手机不亦乐乎的他。

这……看得也太入迷了吧。

魏思辰摇摇头。

算了,还是不打扰他了。

本来人家陪他来这一趟就不容易,还是自己去吧。

人实在太多,座椅都被占满,魏思辰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倚墙而立,正对电梯。

电梯开了,他的目光习惯性地被引过去。

密密麻麻的人塞满了电梯,人挤人,连空气的缝隙都吝于给。

平时工作忙,大人小孩都赶着周末来医院。

工作日来的话,人应该会少很多,魏思辰这样想着。

几人从电梯走出,复而关上。

目光无意识扫过,陌生的人群中,他觅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庞。

被人挡住,她隐约露出半张脸,似乎在看向旁边,眼里透着焦急。

熙月?

她受伤了?

有些烦躁地打开手机,屏幕上恰好蹦出一条新闻推荐,打开。

新闻上,一女大学生被人猥亵强奸,不幸怀孕,去医院堕胎……

再往上几层好像是妇科……

想到这儿,魏思辰心里蓦地发慌。

“这边是牙科,耳鼻喉科在那边。”问诊台的护士说。

“好的,谢谢。”

匆忙道谢后,熙月拉起任小茵便往耳鼻喉科跑。

“你慢点,我是病号嗳。”

任小茵半仰着头,视线受到阻碍,跑得艰难。

“之前有什么病史吗?”

问诊的医生是一个中年男子,头发落得没几根,摇摇欲坠地挂在脑袋后方,见两个女生急急忙忙闯进来,他发福的脸上挤出了一丝不耐。

“一直有过敏性鼻炎。”任小茵说。

“抬头,我看一下,”医生说,“鼻腔怎么清理的这么干净?有经常挖鼻孔吗?”

“还行吧,也没有太经常,就是最近总感觉鼻腔很干,鼻涕干了堵在里面很难受,不自觉会挖一下。”

“以后不能挖鼻孔了,实在难受可以用生理盐水洗一下,”医生在电脑上打出几行字,“吃这几副药,早上多运动,跑跑步什么的,注意少吃辛辣。”

熙月在一旁仔细听着,将医生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下。

“在一楼取药。”

“幸亏没事儿,”出来后,熙月如释重负,“还以为你鼻腔里的大血管破了呢,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恩……”任小茵鼻子塞了酒精棉球,一吸气一股浓烈的酒精味儿。

“卡里钱不够,需要再充钱。”工作人员将门诊卡从窗口推出。

不够?之前已经充了70块了啊。

“请问还需要充多少?”熙月问。

“大概再充50。”

“开始不是充了70了吗,怎么不够。”任小茵嘟囔着,“熙月,要不然咱不在这里拿药了吧……”

“不拿药,你流血不止怎么办?”

“可是也太贵了,是不是看我们是大学生,所以故意开的价格高的药啊。”

“不管怎么样,有病就得治。”

有病就得治?任小茵咋感觉熙月是在讽刺她呢?

“请扫码。150s后,系统将自动关闭。”

打开手机,屏幕顶端一条消息一闪而过。

“在医院看到你了,身体怎么了?”

魏思辰也在医院?

来不及回复,熙月扫码交了钱,紧接着又去取药。

魏思辰握着手机,医院并不暖和,他的掌心却出了层汗。

“魏哥魏哥,”李晓晃晃魏思辰的肩膀。

“啊?”魏思辰一晃神差点把李晓看成了熙月,回过神,“看完了?结果怎么样?”

“医生说先让我拍个片子看看。”

李晓拉着他,“那走吧。”

“等半小时后过来拿片子。”负责人说。

“好,麻烦了。”

出来时,医院的人已少了很多,座椅也空了不少,两人找位置坐下。

魏思辰心绪不宁,看着手机开始发呆。

一旁,李晓颇有兴致地滔滔闲扯,见听者没多大兴趣,只好结束。

医生看了片子后说魏思辰的胳膊并无大碍,只需回去休息几天。

出了医院大门,李晓开玩笑道,“你这皮糙肉厚的,还真没什么大问题。”

“没事儿就行。”魏思辰闷闷地回。

走在路上,心里仍记挂着,她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