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有信次日下午又过来了一趟,彼时凉风正在喝粥,柳妈妈是接到陆有信的通知特特赶过来照看她的,凉风跟陆有信在父母这一点上有共识,倒也显示出一份夫妻恩爱的样子,柳妈妈因此也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
凉风先打的招呼,“公司的事儿很多是吧。”
陆有信点点头,坐了过来,垂眸低问:“今天觉得如何?”
凉风望着他,他的眼神刻意不与他交汇,凉风心里一凉:“唔,好些了。”
正愁着不知说什么好,陆有信的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他起身走到一处听电话,凉风心不在焉,柳妈妈叫了好几次才回过神来,勉力笑道:“怎么了,妈。”
柳妈妈语声温和:“你这孩子,昨晚没睡好是吗?今天一点精神都没有。”
凉风自小便得宠,在柳妈柳爸面前从前不知修饰,当下只顺着她的话撒娇道:“是没有睡好呢?昨晚半夜疼得厉害。”
倒是无半分虚假,还有一方面是心里闷堵的厉害,想起之前她去云南游玩半夜发烧,陆有信大清早就自X市飞赴过来,而今却又是另一种光景,倒不免唏嘘一场。
隐隐感到他投递过来的目光,她忙得回头接应,他倒好,很快的移到一处,凉风气恼,不知这个人的拧脾气一起来的话,也是万马难追的,心里自然也怪责自己实在过于疏忽,不该太信任杜浩南,毕竟顶着前男友这个名号已经够让陆有信难堪了。
陆有信也没有呆多久,电话响个不停,似乎有急事,倒是柳妈妈见这样,只说道:“有信,你公司有事就先回去处理,凉风这里有我呢,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不必太担心。”
凉风低头不语,陆有信顿了顿才道:“那也行,我先回公司了,有什么事情通知我。”
柳妈妈和气的将他打发走,余下她跟凉风,凉风索性称累睡下,辗转半晌还是无法入睡,睁开眼却见到他又出现,瞬间惊喜迸现,陆有信其实只是下楼的时候看到有人担着桔子在那里卖,看起来还很新鲜的样子,想着她平日就喜欢吃这些的水果,就买了下来带上去
。
他将桔子往桌上一放,声音听不出起伏,“我晚上再过来,不是没睡好吗?怎么不睡?”
脸上有些小扭捏,凉风心中暗喜,老老实实交待:“睡不着。”
他立在那里也不知道想什么,说道:“要不请麻醉科过来?”
凉风愣了愣才反映过来,掩住嘴笑道:“那倒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看到他跟自己打趣心里就放松了,还以为他不介意了呢。
陆有信觉得别扭,把头扭到一处,跟柳妈妈说话:“您要是觉得累的话就去休息,我早有请了特别看护,有事只管让她来就好。”
柳妈妈会意,只推着他出门口:“你就宽心吧,知道你宝贝我们凉风。”
凉风听得脸热,用眼角余光看他,他牵了牵嘴角算是回应,转身便走了,凉风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在医院躺足七天才出院,司机过来接的,陆有信因业务上的事飞国外了,临行的前一天还过来同她讲了一会儿的话,还是回不到以前的热络,凉风尽量想缓和气氛,奈何陆有信干硬硬的让她无从下手。
当天晚上回到家里,柳妈妈执意留下来的照顾她,凉风好说歹说才将她遣走,柳妈妈走后不久凉风就开始后悔了,屋里太静了,她总觉得好像坟墓一般,连呼吸都没有了,凉风拿起手机,将陆有信的电话反复按开,几次才按出拨打键就急急掐掉,因为无法预想到他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对自己,最怕他的冷漠,还不如不打。
一直挣扎到半夜,答应了园长明天上班,休息了太久了容易产生倦怠的心理,突然间睽违了一星期,明天再见的人总觉得有几分的陌生感,凉风最怕请了一个长假之后大家挽着你问东问西,是开心的还好,偏偏发生了这样子的事情,也叫她不知如何作答,有时候恨不得全世界的人只她一个人。
像一个孤独患者。
预着会重遇上杜浩南,杜浩南见到她的时候,情绪明显激动,凉风忍着要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一语不发的从旁经过,杜浩南叫住她,语声悲凄。
凉风恍若未闻,继续走她的路
,杜浩南放下玲玲就反身向她追去,正正拦在她的面前,凉风尚还有几分修养存于心,眉目藏有厉色,道:“好狗不挡道。”
杜浩南面色仓惶,嗫嚅道:“你……你好些没有?”
凉风冷笑:“托福,死不了。”
杜浩南望了望她,低下头,道:“你一定恨死我了吧。”
凉风微微侧目,他一脸倦色,眉目间再无初初见时那般神采飞扬,叫她心里厌恶不堪,凉风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瞧上他这样的人,还曾经一度喜欢的如痴如狂,甚至连生死都置之度外了。
真蠢。
她暗骂自己,不屑于答他任何一句话,杜浩南双手交搓,又道:“倘若你现在过得不好,我……可以……”
凉风觉得好笑,反问:“你可以怎样?”
他没有答,垂首,眼神流露出一丝丝的难堪,凉风噙着笑意,嘲讽道:“你不是想跟我说你要抛妻弃子吧,如果真的话,那一定是世界末日到了。”
凉风见他不回应,只咬牙切齿道:“你就是梁斯羽的奴隶,没有任何的思想,就像是机器人一样,她让你去死你也会去是不是?!”
杜浩南的脸色煞白,凉风并不觉得她说的话有什么过分之处,她现在对他除了蔑视之外,还余有几分的同情,他的脑里除了梁斯羽就是梁斯羽,不知道他要傻到什么时候?
他也许药石无灵了,凉风想。
接到陆有信的电话,凉风受宠若惊,他却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淡淡的说道,他也许在那边会呆上半个月,凉风细声问道:“要这么久吗?要不,我过去……”
她未讲完,他已打断:“我在这里分身乏术,抽不出时间来照顾你。”
凉风心骤然一窒,悻悻道:“恩,我知道。”
陆有信隔了好久才说道:“你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
“没有了。”她挂了电话。
心里像是挤满了沙砾,细微的疼痛遍袭周身,恨不得用针将它挑破,凉风卧倒在床,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落下,沾湿枕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