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吧!让我们的杀意在风中永存,让我们的战意亘古不息!”
有人大吼,是那为首的高大男子,他提着一杆漆黑的魔枪走了过来,龙行虎步,像是走在漆黑的深渊,气势磅礴,无可阻挡。
冰冷的长街瞬间变得更冷,风冷如刀,两旁未曾关紧的窗户在风中摇曳,如同地狱中的蝙蝠在震动翅膀。
赤炎脸色冰冷,也开始迈步,杀意骤起,如同黑色火焰焚体,又如君王临世,不可一世。
嗖!
有人冲了过来,极快的身影宛若一道不可捉摸的锋刃,那一杆黑色魔枪更是携带着无尽杀意席卷而来,引起了天地共鸣。
为首男子极为强势,一出手就是死招,一击致命,要置人于死地。
赤炎脸色不变,依旧冷,他的手更像是已被冰封了万年,还未触及那杆魔枪,魔枪就已爆碎,像是无情的冰块破裂。
为首男子来不及躲避,赤炎火热的一拳就已将他轰了出去,压倒了一大片人群。
而这时,易千凡也冷冷走了过来,冷冷盯着再度扑了上来的人群,他人动了,他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这些人身上。
尸横遍野,残肢随处可见,鲜血淋漓,惨不忍睹,长街也不在是长街,而是一个屠宰场。
屠宰场本就没有多少人见过,但是见过这里的人,都肯定会将这里当成屠宰场。
易千凡也已不是易千凡,而变成了一个“屠夫”一个无视生命规则的屠夫。
他出手刚柔并进,掌指间有宏伟的力量在燃烧,如焚尽天地的野火,带着不可抵消的杀意。
他走的并不是很快,但却没有能够近他身,更没有人可以伤到他的人。
“哈哈哈…!”赤炎在笑,狂笑,看起来就像一只见到的食物的猎鹰。
他又疯狂的冲进了人群,强横的身躯,宛若一台压路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已丧命于他手。
鲜血在流,生命也在流逝,生命本就脆弱如花,有的时候甚至比花朵更加脆弱。
赤炎冷冷站在长街中央,全身沾满了沸腾的血液,那双无情的冷眸冷冷盯着长街上无数横七竖八的尸体。
他的神情冷酷而镇定,如血洗般的长街并非令他作呕,反而刺激他更为强烈的杀性。
黑色的火焰在燃烧,他现在又开始移动,继续朝着人群逼近,一拳毙掉一个人,一脚踢碎阻路之人,根本没有人可以阻挡前进的脚步。
如果说,地狱真的有恶魔,那么此刻的赤炎就是恶魔,地地道道的恶魔,十恶不赦,且魔性十足。
但很可惜的,这些人并非主角,所以他认为自己并没有错,错的是在他们。
嗖!
冰冷的长空豁然被震碎,冷雾凝聚成一杆魔枪,如一条毒蛇般冲向赤炎,且携带着令人畏惧的森怨之气。
长街一下子变得更冷,仿佛一条冷龙雄踞天空,将冷如寒刀般的冷意肆无忌惮冲击长街。
赤炎顿时心生感应,背后就像是长了一只眼睛,那杆冷雾的凝成的魔枪瞬间被他回眸一拳轰碎。
他的气势如虹,吼声震天地,轰出仿佛不是他的拳头,而是一座雄伟的魔山。
就在这时,那为首之人猛然登天而起,神力波动,一只巨大的手掌猛然对着他的头顶轰了下来。
就在这时,那为首之人却被一道无形的剑气劈成了两半,两半尸体从半空坠了下来。
易千凡冷冷站在街道中央,冷冷盯着为首之人的尸体,没过多久一剑杀向后方再度冲了上来的人群。
剑气交织成了一张网,无数的剑气穿插,见缝就钻,见到生人就斩,绝不留情。
人群变得更加更加疯狂,血与泪交织在一起,已分不清何为血,何为泪。
雪花静静飘着,纯白的雪花却已变色,雪花也不在是雪花,已变成令人发指的血花。
易千凡与赤炎终于停了下来,两人静静而立,两人身上的血迹更是令人胆寒,但两人却已不在乎。
所有的生命终于凋零,雪花侵入血水里,再慢慢凝结了一层血色冰花,且慢慢扩散至整个长街。
静,死一般的静,天地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已凋零,所有的一切也都披上了一层白雪。
灵禅子仿佛也已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躯体,气息内敛,已与这长街死镇融为了一体。
他的身躯似已石化,似已成为了一具雕像,唯有淡淡的佛力依旧发着光,依旧证明这他是个活着的人。
而赤女的情况也完全一样,气息同样微弱之极,整个人也都快变成了一堆雪人。
忽然间,天地一片动摇,远山快速崩碎,像是远古巨人复活,只手毁灭苍天。
长街古镇已不再安宁,大地开出了一条条裂缝,如同地震般,不断的扩张,要将所有人吞没。
这并非远古巨人出手,而是两人间的无声对抗,无声的气势引起了天地共鸣,道道神辉迸射万里,如同太阳初升。
这里并没有太阳,这里白雪连天,铅灰色云层更似一件厚重的外衣,裹住了天地,像是裹住了满城风雪。
“和尚有没有危险?”赤炎忽然问。
易千凡摇了摇头,眉宇间有着轻微褶皱,似有道不尽的话语,理不清的思绪。
“赤女极为强大,比之星芸恐怕还要强上一分!”他忽然转身,凝视着闭目赤女:“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决,具体如何我也不得而知。”
他又接着道:“我有种直觉,命运的转机将会从赤女身上开始体现。”
“此言何意?怎么会是她?”
易千凡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猜测,而赤女绝非那种十恶不赦之人。”
“希望如此!”
赤炎眉毛一挑,不由多看了一眼赤女一眼,却发现赤女眼角已有泪滴,两道泪滴正顺着她紧闭的眼眸流了下来。
当生命已屹立在时间的尽头时,回忆是否能带走我的所有记忆。
昔年拾忆本就痛苦之极,可叹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天地间竟一下充满了萧索之意,像是涌进了整个世界的悲伤,像是有着千言万语在低泣,在叹息。
与此同时,灵禅子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双目竟也淌下两道泪滴,像是两道清泉,有着说不出的痛苦之意。
赤炎两人心神一动,却猜不出个所以然,也并没有因此而惊动两人。
没过多久,天地在惶惶不安中又归于了一片平和,在这份难得的安宁中,灵禅子终于睁开了眼睛,而赤女却倒了下去,再也没能站起来。
而此刻,妙曼的琴音也终于断掉,这片天地又少了一种音律,却充满了死一般的死寂。
赤女躺在雪花中,白发与白雪融为了一体,一动不动,像是迟暮的老人,终于在岁月中奄奄一息。
灵禅子忽然站了起来,用手抹去赤女脸颊的泪痕,抱着她的尸体独自走出了早已残破的死镇。
他穿过了尸横遍地的长街,来到了一片纯白雪原上,然后再爬上积雪深厚的雪峰上,将赤女尸体轻轻的放了下去。
在易千凡与赤炎两人的注视下,他缓缓的盘坐了下来,坐在赤女的身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直到自己闭上双眼。
时间如指尖飘落的雪花,一片一片又一片,仿佛苍穹下的眼泪,这眼泪却已结成了冰,刺的人心更加痛苦。
易千凡又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与赤炎相视一眼,默默的离开了雪峰,离开了雪原。
白雪纷飞冷酷无情,人心里若是有情,是否也像这白雪般冷的令人发指?
人若是无情,是否真的就无牵无挂,永远逍遥一世?
易千凡凝视着纷飞的雪花,久久不语,思绪有些不宁,像是一根根纵横交错的绳索,留下了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死结。
他目光深邃而遥远,天边铅灰色的云层已渐渐散开,阳光似那晨曦之光般绚丽动人。
他忽然笑了起来,一边走一边笑,“一万年时间太长,只争朝夕也未必不是个完美的选择。”
“你在说什么?”赤炎问他,易千凡的笑让他有所不解。
他没有回答赤炎的问题,这种问题不能回答,只能用心去慢慢领悟,慢慢去体会。
前面又是一座山,雪花却已开始淡化,大山的另一边,已完全没有雪的踪迹。
这种感觉就是像是走到了另一个世界,踏入了一片初春的绿色当中,等待他们的仿佛也是充满鲜活气息的未来。
这里距离灵禅子所在的雪峰已有万里之遥,生机在这里显得极为浓郁,翠绿的大山上不乏鲜红如血的花朵,美艳动人。
易千凡没有再回头看,也没有再期待灵禅子出现,但他却不希望灵禅子从此沉沦,所以他一只没有开口。
世界上最好的安慰也许就是闭嘴,他也这么认为,灵禅子能否再一次站起来,旁人帮不上忙,只有靠他自己走出樊笼。
山的尽头,还是山,雄伟的大山,陡峭的绝壁,一条飞流的瀑布从山涧流下,激起一片片音韵未绝的遗音。
山涧的前面依旧是连绵不绝的山脉,也不知道究竟连接着哪里,是天堂还是地狱,还是看不透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