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你起来了啊?我们什么时候去外公家?”习宁然换了一副没睡醒的表情转头看向门口的习尧。
“今天是大年初一,明天去吧,”习尧打个哈欠, “斯年跟我们一起去吗?”
井斯年刚才本来张张嘴还要辩驳什么, 被习宁然跟习尧的话打断了, 他面无表情的转向门口, “习阿姨, 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去了。”说完走到客厅抓起外套头也不回的甩门走掉了。
习尧诧异的看着无辜的门:“斯年怎么了?”
“他有急事不用管他。”
大年初一是一个合家欢乐、幸福洋溢的节日,在这个盛大的日子里习宁然失恋了。他蜷缩在家里打了一天游戏,一直到眼睛酸涩才离开电脑桌。老妈跟一帮朋友出去了, 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自己的情绪。
虽说分手是他提出的,虽说分手两个字很轻易的就冒出来了, 但是……他用力揉了揉胀痛的脑袋, 心里像堵了什么时候呼吸很不通畅。
晚上老妈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好像是喝了酒,走路晃晃悠悠的, 一进门习宁然赶紧过去扶住她。
“妈,你都多大了还随便把自己灌醉!小心我爸生气!”
迷迷糊糊的习尧仰起脸,脸上一片绯红,“他……太才不会因为……因为这个生气!他只在乎他的家产……”
“妈,你说什么呢。”习宁然把神智不清醒的老妈扶到卧室里的床上, 脱掉鞋子, 盖上被子就要悄悄出去。
刚走到门口, 床上传来轻微的抽泣声, 习宁然诧异的回头看躺在床上的习尧, “妈,你怎么了?”
习尧没回答, 干脆仰起脸平躺着大声哭起来。
这一哭把习宁然吓了一大跳,在他的记忆中从没见过老妈这样,即便是再困难也没见她这么哭过。
“妈,你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他赶紧过去坐在床边拉拉习尧的手臂。
躺在床上的习尧只管放声哭,也不理他。习宁然没办法只好手足无措的陪在这里。哭够了,眼睛红肿的习尧从床上爬起来,慢吞吞的踱进洗手间。
现在已是深夜了,外边鞭炮声阵阵,而这个屋子里却是一片沉闷。
习尧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习宁然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妈,我刚洗的水果,过来坐会儿,等眼睛消肿了再去睡。”习宁然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老妈坐下。
习尧怔了三秒就过来了,随手抓起果盘里的一个苹果,咔嚓一口,咬的非常狠绝。
“他是不是又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了?”习宁然劈头就问。
习尧嘴中咔叱咔叱嚼着苹果,一直到把整个苹果吃完,“宁然,妈的事你不用担心,去睡觉吧,明天还得去外公家。”说完抬屁股就要往卧室走。
习宁然随手抓住她的胳膊,“妈……你难道不想听听你儿子跟井斯年的事吗?”
听到这句话习尧又转过身来,眼神中尽是莫名的情绪。习宁然又拿起一个苹果递给老妈。“井斯年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
虽说习尧也已经知道了,但是这话从自己儿子嘴中冒出来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他很难想象两个男人爱的死去活来的情景。拿着苹果送到嘴边的习尧抬眼注视他,虽还未说什么但是眼神已经表明了她不接受的意见。
习宁然微微平复一下有些杂乱的心绪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也有些害怕,我怕别人异样的眼光,怕别人嘲笑的话,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喜欢没有错,我只是喜欢他这个人并且只喜欢他,跟别人口中的异类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们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习尧的眼眸中明显的闪烁了一下。
“妈,不管你作何感想,你想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只是想跟你坦白而已,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了,不该在为了瞒着对方而费尽心机。我们之间的所有事我都告诉你,但是你也别再……”
习宁然停顿一下想组织组织之后的语言,这时老妈突然握住他的手,“宁然,从小到大你都没跟妈说过这些话,”由于说的有些急,语气竟有些颤抖,“就因为你从小调皮,妈还曾埋怨过为什么当抱的的不是女儿!”
“抱的?什么意思?”
习尧意识到自己说漏了,立马心有愧色的捂住嘴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妈,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什么抱不抱的?”习宁然用力晃动几下习尧的胳膊,“妈,你说啊!!”
不知是太过用力的晃动还是因为往事的触动,习尧的眼中顿时又蓄满了泪水,她用力紧闭一下双眸转过脸来。
习宁然愣愣的看着她,脸上满是焦急与不解。
习尧再次握住他的手,“儿子,不管怎样你都是妈的好儿子,妈无论如何都会以你的利益为先的!”
“妈!到底怎么回事!?”
深吸一口气,老妈终于把真正的事情原委告诉他了。
三个人的爱恨情仇是一把利剑,把每个人都割得遍体鳞伤。当初习尧发现井仲和裴静的秘密之后就理直气壮的去找他们了。
谁知找了很多次都没有见到井仲,只有依旧高傲的裴静面无表情的告诉她井仲是不会再见她了,让她不要再来了。昔日亲密无间的密友,今日狠绝残忍的背叛,大概那个时候无论多文静多善解人意的人面对这种双重背叛都会失去控制吧。
终于在习尧最后一次去找他们的时候跟裴静扭打在一起,因为当时伤心过度,身体虚弱无比,在被裴静摔倒在地的习尧顿时觉得小腹一阵剧痛,刺目的鲜血渗透了雪白的衣裙。
那次小产差点要了她的命,加上那个年代父母的不理解,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所以在身体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她离开了熟悉的小镇,去了陌生的城市,只是失去孩子的落寞感每天都陪伴着她,甚至这种感觉已经超出了失恋的伤痛。
当时她已经对爱情完全失去信心了,更不可能有心情结婚生子。再三考虑之下她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
“你说我不是你从孤儿院领来的?!”习宁然脸上尽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习尧有些难为的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为什么还承认井仲是我爸爸!!”不知不觉中习宁然的声音增高了许多。
“妈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多想,我已经把你当做是自己亲生的了,并且自始至终都当做是。”
习宁然干笑两声,一想到前些日子还以为自己的爸爸多么多么的了不起,现在想来简直尴尬到了极点。
坐在旁边的习尧担心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宁然,妈知道这件事你很难接受,就像妈很难接受你跟斯年的事一样。但是妈妈一直都会是你的妈妈,妈去哪就会带你去哪,不会不管你的。”
习宁然微微扯动一下嘴角,“我跟井斯年已经分手了,这件事你们大可不必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