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玉乔言语之中带着急色,莫如青收入耳中,自然也是极为心疼乔姐儿,登时便开口道。
“我配的人参荣养丸,用料与京中太医配的此药并不相同,透着一股子奇香,如今棠儿身上也沾了人参荣养丸的味道,只消寻了猫狗坊驯养的犬类,想必便能循着气味儿,找到棠儿的踪迹。”
听得此言,薄玉乔当真是极为诧异,棠儿乃是昨日失去的消息,身上即便因人参荣养丸带着一股子异香,怎的会留存如此之久?
即便莫如青目不能视物,但他依旧清楚薄玉乔的性子,当即便开口解释道。
“乔姐儿,那人参荣养丸的味道经久不散,如今棠儿已然连续服用了约莫一月左右带着人参荣养丸的乳汁,身上的异香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消去,猫狗坊驯养的犬类一个个嗅觉都是极为灵敏的,只消取来人参荣养丸让犬类嗅一嗅,便能为咱们指出方向。”
闻言,薄玉乔面上也现出一丝狂喜之色,登时便杏眸含泪,微微抽哽了两声,方才开口道。
“若非有义父相助,乔儿当真是不该如何为之。”
薄玉乔冲着莫如青再三拜谢,而后便取了两颗尚未阴干,但却带着极为馥郁香气的人参荣养丸离开了杏林馆,径直往瑞王府行去。
待回到了瑞王府之后,薄玉乔便径直将楚铮留在府中的阿二给唤了过来,阿二的身手虽说不如阿一那般高超,但也是难得的好手,若是由他出面,想必自猫狗坊之中借一条嗅觉灵敏的犬类也算不得难事儿。
阿二被黄莺给带进正堂之中,听得侧妃娘娘将此事缓缓道来,当即便沉声道。
“仆定不负侧妃娘娘所托,即刻便去猫狗坊中!”
话落,阿二也丝毫不耽搁,径直离开了漪澜院正堂之中。等到阿二离去之后,薄玉乔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将袖笼之中装着人参荣养丸的瓷瓶儿也取了出来,细细端量一番。希望有了这人参荣养丸,也便能寻着棠儿的行踪罢!
阿二猫狗坊一行当真是极为顺利,毕竟阿二乃是瑞王府的死士,身份自然是比一起子阉人要强上许多,不费多少力气,便借来了一条号称犬王的狗,薄玉乔瞧不出这犬王的品种,不过瞧着这厮生的跟哈士奇也没什么区别,大抵应当是狼狗之类罢。
漪澜院中原本便养着二狗子,这只猫的性情着实刁钻的很,之前因着薄玉乔怀有身孕,二狗子便仿佛通灵一般,也不敢跟薄玉乔靠的太近。自打薄玉乔将棠儿产下之后,那老猫又恢复的往日的性子,时不时挨在主子身旁磨磨蹭蹭,着实是一只好色的公猫!
这一日阿二将犬王给牵回了瑞王府之中,猫狗一见面,就仿佛见了杀父仇人一般。犬王身量不小,而二狗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嗷呜一声便往犬王身上扑去,尖利的爪子阴毒的狠狠戳着犬王的眼睛,让一条巨大的狼狗也疼的汪汪叫唤,却拿一只老猫半点法子也没有。
见状,薄玉乔顿时便有些哭笑不得,径直蹲下身子,搔了搔二狗子黄黑相间的皮毛,安抚了这老猫一阵儿,而后让黄莺将二狗子抱着,省的这老猫再欺负犬王。
径直将怀中的瓷瓶儿给抽了出来,拔开上头的盖子,薄玉乔便倒出了其中一粒人参荣养丸,放在地上。
因着人参荣养丸透着一股子奇香,所以那犬王也不敢靠的太近,离得远些嗅了嗅味道,而后冲着薄玉乔汪汪的叫唤两声。
这幅模样,可半点也没有所谓犬王的威武霸气,此刻薄玉乔都有些怀疑阿二是被人糊弄了,方才牵回来一条半点没有骨气的狗。
见着主子略有些难堪的面色,阿月姑姑提议道。
“要不咱们将这犬王放到官道上试试?”
听得这话,薄玉乔倒是赞同的很,赶忙吩咐了一句。
“既然如此的话,阿二你便带上几个好手,跟在犬王身后,若是它能寻到棠儿的行踪,那便再好不过了!”
青衣这小厮的性子素来麻利的很,未过几时便将马车给准备妥当,薄玉乔将将上了马车,只听喵呜一声,二狗子也从黄莺怀中挣脱出来,跟着上了马车,拱起毛茸茸的身子一跃,便径直寻了个好位置,趴在薄玉乔腿间一动也不动。
一行人赶到官道所在之处,那犬王狂奔的速度着实算不得很慢,但却仍是不如千里马奔驰的速度。如此便使得薄玉乔心下着实急躁的很,偏生又不能跟一个畜生发怒,便只得揉了揉二狗子翻起来的雪白肚皮,让这老猫舒坦的嗷呜一声。
行至官道前头,薄玉乔眼见着犬王在官道上头不住的嗅闻,那模样着实是靠谱的很。此刻她因着心情颇有些激动,手上力道也不由加大了三分,让腿上趴着的二狗子猛然惨叫一声,身上的黄毛尽数炸起,爬到黄莺怀中窝着去了。
便随着犬王的脚步,马车亦在不断的奔驰,不过犬王虽说是狼狗,但一连跑了一个下午,这狗也着实是有些受不住了,耷拉着粉红的长舌头,不住地喘着粗气。瞧着犬王如此不禁用的模样,薄玉乔抿了抿唇,思量了一会子,也不欲再回王府之中,登时便与黄莺吩咐一句。
“黄莺,你便与青衣一齐回府罢!咱们漪澜院中可不能没人看守,若是鸾夫人生出什么异心的话,事情便不妙了。”
听得此言,黄莺登时便瞪大水眸,面上带着一丝诧异之色,开口问道。
“小姐,若是奴婢回到王府之中,您身畔便只剩下阿月姑姑一人伺候着了,那如何使得?”
黄莺这小丫鬟也着实是个心直口快的,让阿月姑姑怒瞪一眼,道。
“如何使不得?有我照看小姐,定然能将小姐与小郡主安安稳稳的带回王府,且还有阿二以及旁的侍卫,黄莺你便莫要挂心了,还是与青衣先回到王府之中,方才妥当。”
阿月姑姑年岁大了,不过看人倒是有些准头,先前她便有些怀疑,那个假冒小刘氏的黝黑女子,瞧着不似有什么功夫的模样,即便其同伙不是个简单的,也不会那般容易的便将小郡主自漪澜院中给抱走,说不准王府之中便存了什么内应,方才如此。
此刻薄玉乔自然是听出了阿月姑姑的言外之意,嫣红的菱唇微微轻抿,而后便再次开口道。
“你回去好生看管着那胆敢假冒小刘氏的女子,若是有人欲要将其救出的话,径直将人给绑了,也不必顾及旁人。”
听得薄玉乔的吩咐,黄莺即便有心再劝,终究是开不了口,等到马车停了之后,便与青衣一同下了马车,往瑞王府中赶去。
索性黄莺与青衣倒是个有运道的,正巧在路上遇上了一辆拉着货物的行商,使了些银钱,便随着商队一齐往京中赶去。若是未曾遇着商队的话,回京的路恐怕也算不得好走。
马车之上一共约莫有五千两的银票,虽说并不算多,但日常嚼用也算够了,一共两辆马车,七个人。往琼州那处走上一遭,也用不上这么多银钱。
等到了夜间,薄玉乔方才发觉不对之处,二狗子居然还在马车上,未曾被黄莺给带回王府,想着这极有能耐的老猫,薄玉乔便只觉太阳穴一阵酸胀,忍不住出手揉按了一番。
一路上倒也是极为顺利,将才过了一日,等到下午之时,两辆马车便到了洛阳城之中。此刻薄玉乔却是不清楚,她心心念念的棠儿,便被薄清远带着,居住在洛阳城之中的小院儿里头,不得安生。
棠儿自一出世起,便有人参荣养丸来调养身子,现下也有两三日未曾用药,小脸儿不由自主的泛起一阵不正常的晕红,便仿佛火烧一般,整个儿绵软的小身子滚烫的很。
见状,薄清远亦是心急如焚,带着棠儿走访了洛阳城之中各大药房,都对棠儿的毛病束手无策。这病症瞧着好似跟普通伤寒一般,但这般小的孩子,谁敢给她服药?若是真真生出了什么岔子,那个破了相的男子也不是好惹的。
紧了紧怀中的大红襁褓,瞧见棠儿这般大小的娃儿咳得仿佛要将肺腑都给吐出来了一般,薄清远着实心疼的很,偏生又毫无法子,剑眉微微蹙起,一时间极为茫然。
如今薄玉乔将将入了洛阳城中,一进城门,二狗子与犬王便都一副极为暴躁的模样,二狗子尖锐的爪子将薄玉乔所着的苏绣月华锦衫都给划破了一个口子,如此这老猫儿还不止住势头儿,变本加厉的将袍脚死死咬住,不多时便咬了个稀巴烂。而犬王这东西也不算老实,一反之前的温和模样,喉间不断发出呜呜的叫声,让街边的行人瞧了,不免十分惊惧。
如此情景,薄玉乔心头微微一跳,不由升起了一丝期待,难不成是棠儿在洛阳城中,要不然为何会生出这般奇异之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