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的上一任主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霜看着识海里捕捉到的翠绿的一团青烟状元灵。
宛如一团飘着的幽魂,没有脖子,但有一个长长的“脸”,没有鼻子,只有两个忽圆忽扁的眼睛和一张紧闭的嘴巴。
它只是发抖,什么都不愿意说。
白霜问得急了,它的身后就会“长”出四只手,姑且就称之为手吧。圆滚滚的,和她剪的纸片人差不多,但比那个长多了。
看起来像是一根扯长了的面团,只需要搓一搓,再揪下来包上馅料放进蒸屉就能变成美味的包子。
那四只手有两只交叠捂在嘴上,剩下的两只手则一左一右捂着它的眼睛。元灵发出呜呜的声音,像哭,又像冰凌崩溃的边缘。
白霜怕一直逼下去元灵真的会疯掉,到时候不只毁了元灵自己,还会毁掉青藤裙。
缓了缓,她轻轻过去,用意识将它拉过来。在接触的瞬息,白霜将自己的妖力送过去:“这样无法说,那你就变强一些吧……”
“……”它悄悄移开一些手,睁圆了黑漆漆,但又空空的眼睛看白霜。
白霜强忍着心里的惧意,毫不畏惧的迎着它的“目光”。随着妖力的灌入,它也越来越“具象化”,从一团飘飘忽忽青烟似的影子变成了一个绿藻般的妖灵。
不是人的模样,但有眼珠子了,是很漂亮的银灰色眼瞳。
两只尖尖的耳朵立在脸侧,五官却有些像猫,很奇怪,但确实很美。那青烟般漂浮着的一团成了青色衣裙。
看不到有没有脚,它就那样飘着,“手”依旧是背后长出来的那四条。
白霜惊叹它怪异但灵动美,却只来得及笑了笑。胸口一阵闷堵,四肢都僵硬无比,视线也有些模糊,许是在宝器中神游太久了,有点脱线……
“喂!主人!白霜!”她似乎听到了墨狄的声音。
奋力睁着眼睛,却是青藤裙凑近她。它轻轻捧起白霜的脸,道:“我记起来了,全部都记起来了。但你打破了‘认主’的禁忌,需要失去点东西。”
“失去什么?”白霜想抓住她细问,却猛地被一只手用力扯住。
眼前一黑,再亮起来时她还是端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汗湿衣襟,嘴里有血腥味,皱了皱眉,却看见墨狄骤然凑到面前的脸。
“你怎么了?没事吧?为什么会吐血?”墨狄手忙脚乱,要给她擦汗也不是,擦嘴也不是。
最后他喊了声我去找医士,就跑了。边跑还边喊貔貅上来照顾白霜,整个妖藏阁除了她就貔貅一个女的,其他的实在是不方便。
看她的模样,不仅要换衣服,还需要沐浴。
已经不怎么伤心的貔貅冲到二楼,也被白霜脸色惨白,嘴上还挂着血的样子吓得不轻。“我的祖宗喂!谁把你伤成这样?”
刚说完,貔貅就猛然瞧向屋子里的青藤裙:“这裙子看起来怎么不一样了?”
“想是得了妖力,强了些。”白霜开口,这才惊觉自己一嘴的血,还有不少正在往外冒。她抬起僵硬的手擦了擦,手掌手背都是猩红。
貔貅见她的模样,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她二话不说坐到白霜面前,把的手她捞起放在自己的掌心里。
立时,一股温暖的气流从貔貅的掌心里传过来。
它们像游龙一样在白霜的四经八脉内穿梭,将她闭塞僵硬的脉关和灵穴一个接一个打通。体内因气息紊乱而冷下去的感觉也正在消失。
好一阵,白霜苍白的脸色总算是有了些浅浅的红。
被墨狄吓到的扶遥、心眼,还有腾蛇朱颜全都堵在她门口,却又不敢贸然进去,只是全部围在哪里听里面的动静。
“多谢。”白霜有了力气,眸子也亮起来。
貔貅收回手,皱起眉道:“你是不是将自己的神识灌进青藤裙里面去了?还给它添了妖力,是不是。”
虽是“责问”,貔貅的语气是肯定的。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白霜抹一把汗湿的额头,着马虎眼道:“我好奇嘛,附在宝器上的元灵们是怎么生活的……”
“骗谁呢你!我是炼器神兽,不是打下手的小厮。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妖元大伤?!”貔貅瞪她。
却又忍不住拿出手帕,帮白霜擦去被她自己抹花的脸。“你这么做,容易让青藤裙上的元灵变得不安分。青藤裙不是一般宝器,是会认主的,你可明白其中最厉害的区别?”
“抱歉。”白霜摇头。
她还真的不明白除了认主的宝器比那些谁都可以是主的宝器更高大上一截外,它们之间还有什么厉害的差别。
貔貅叹口气,一副“我就知道你不明白”的样子。
她把帕子按在白霜的下巴上,细细擦着上面的血迹:“会认主的宝器是会把自己的回忆封印起来的,认下新主人的时候,就是封印记忆之际。”
“这意味着它们会彻底忘记前主,但有些宝器却不愿意忘记,这也是许多宝器许久都不会认主的原因。你的做法,很可能刺激青藤裙冲破封印,想起前任主人的回忆。”
白霜激动的抓住貔貅的手:“当真?!”
她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啊!只要青藤裙记起来过去发生了什么,那她就会知道寒川和天帝死守的秘密,还有无相子和这一切是不是有关系。
不知道的话,还怎么帮寒川一把?
怎么说也是妖藏阁的妖,她不忍心看他一个人挣扎,其他人只能在边上看着,却帮不上半点忙。直觉告诉白霜,无相子在冥世拦她路的时候,定也是和青藤群脱不了干系。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貔貅白她一眼,“这样做是会伤到自己的!”
“你看看你,都吐血了,要是我来晚一步,你的修为将会毁去七成。要是青藤群上的元灵还记挂着上一任主人,你又损失了七成修为,它随时都能反噬你!”
貔貅气呼呼把帕子塞进她手里:“你这个不要命的,自己擦。”
“呵呵呵呵,下不为例。下不为例。”白霜捏着帕子,心里却暗道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