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天香为了方便照顾冯绍民便在驸马府中住了下来,这一切犹如冯绍民和东方毓盘算的一般,可是这样一来难煞冯绍民了,夜夜都已看书为借口迟迟不肯就寝,每次都是等天香熟睡以后,才会和衣躺在天香身边。虽然天香也曾怪他不爱惜身体,可是冯绍民别无他法,只能一笑而过。
驸马和公主迟迟未结秦晋之好,这可急煞庄嬷嬷了,这一日,嬷嬷给梳妆打扮,只见天香此时已然不在是未出阁时的打扮了,她让庄嬷嬷将她的发髻盘起,宛若一副贤妻良母般。
“公主和驸马已经大婚很久了,公主也该尽为妻之责……”说完又俯在天香耳边说了一些什么,只见天香那脸泛起了一抹红颜。
这冯绍民下了早朝,便去那汇通商号找东方毓商议事情了,而此时的东方毓倚坐在院子的长廊下,回忆那日冯绍民和天香两人亲密的摸样,他的感到了揪心般的疼痛,于是乎在第二日清早便告别冯绍民回到了商号之中,因为他不想在看见冯绍民和天香之间那一些亲密的点滴,他害怕自己会失去理智,失去过往冷静,更害怕别人知道自己的弱点。
“四爷,驸马爷求见。”当听到凌宇的回报后,本想赌气似的回绝,可是他实在是放不下,犹豫了一会,还是松了口:“请他进来吧,叫人准备苦丁茶。”
不多时,冯绍民便来到了东方毓跟前,两人客客气气的行礼作揖,此时下人也将泡好的茶端了上来,“绍民,请坐,尝尝这茶,可合兄之意。”
冯绍民一边品尝着苦丁茶,一边四周环顾,偶见院中有一花开的煞是美艳,好奇的问道:“南晨兄,那是何花,绍民从未见过。”
“你说的是那朵粉色之花吗?”东方毓见他点了点头,便开口说道:“绍民兄可听过:夜合朝开秋露新,幽庭雅称画屏清。 果然蠲得人间忿,何必当年宠太真。”
“难道此花就是木槿。”东方毓见他已然知晓便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可是不知道为何此时这茶给了他一种别样的苦涩,“绍民只知道此花可以入药,在医书中记载,此花白花肺热咳嗽吐血者宜之,且治肺痈,以甘补淡渗之功。又赤白花分治赤白痢,以大肠与肺相表里,小肠与心相表里,凡痢,二肠湿热也,以滑去滞,则愈矣。没有想到在南晨兄这儿才见到其真容,它真美。”
“可惜我听说此花朝开暮落,在怎么美艳也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惜可叹呀。”冯绍民痴痴地望着那花朵,心中不免多了一分感慨。
“绍民兄,你这就说错了,花每一次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地开放。就像太阳不断地落下又升起,就像春去秋来四季轮转,却是生生不息。更像是爱一个人,也会有低潮,也会有纷扰,但懂得爱的人仍会温柔的坚持。因为他们明白,起起伏伏总是难免,但没有什么会令他们动摇自己当初的选择,爱的信仰永恒不变。”东方毓说完,一直呆呆的看着冯绍民那张秀气的脸,心中暗思:“素贞,我如此花,对你的爱是坚韧的,你可知晓。”
两人看着那朵木槿花,沉寂了良久,各自心里思索着,此时的东方毓回过神来对冯绍民说道:“对了,绍民兄此行前来所为何事?”
“额,一来是想感谢南晨兄前日的提醒,二来是想和南晨兄谈一下朝中之事,今日早朝,皇上要朝中大臣上报各自门下的财产,小弟有一些不明就里,想和南晨兄讨教一二。”
“绍民兄,过谦了,我本就是一商人,兄不知道士农工商,我这个商可是排在最末,怎敢对朝中政事妄加评论,来,绍民兄,我们只饮茶,谈风月,不谈政事。”东方毓不想在冯绍民面前显露他政治才能,于是乎就打了一下太极,推诿了过去,其实他心中明白自己皇叔那么做的用意,老头子是想对东方侯爷动手了。
两人谈笑间不知时日,冯绍民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辞,东方毓本想留他一起用膳,怎么奈冯绍民心已然不在此,便随他的意,不再相留。
{驸马府}
此时的天香正坐在圆桌前等待着自己的夫君回府用膳,可是她左等右等也不见冯绍民回府,心里有一些担心,派去打听的回来说他下朝就离开了,可是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有回府,正当她焦急万分之时,只听得管家一声:爷,您回来了,公主在等你用膳呢!”她知道他回来,有些兴奋,跑出去相迎,还没有到门口就见冯绍民已然进屋,当看到天香见到自己的神情时,冯绍民为之动容,转而看了看桌上的饭菜,不免有一些心疼:“傻丫头,怎么不先用膳的,要是我不回来,你就一直这样等下去吗?”说完还宠溺的看着,此时冯绍民才发现天香梳起了发髻,在仔细打量,只见她一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寐含春水脸如凝脂。这不免让他有些惊呆,脱口而出:“天香,你真美。”
天香听冯绍民这么一说先是一愕,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慌张地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忙了一天你也累了,来,先用膳吧!”
“嗯,好……”
俗语有云:食不语,寝不语。两人只是扒着自己碗里的饭,再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其间除了天香夹了几次菜给冯绍民外,再无他事。
吃过晚饭后,冯绍民一如往常那般,坐在书案前看起了书,而天香给他泡了一杯茶后,便坐在梳妆台前,她还时不时地朝铜镜中小心翼翼地窥视冯绍民看书时那专注的样子。早上庄嬷嬷地话犹在耳边响起:“公主和驸马大婚已久,应尽为妻之责”
念及此,天香脸一红,继而心中觉得委屈:什么为妻之责啊……驸马白日虽待她百依百顺,可是一到黑夜,他身上便有种说不出的淡漠,像是拒她于千里之外。好似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此时的冯绍民明明就在自己身边,可为什么自己觉得两人的距离很遥远。天香看着庄嬷嬷在床上铺的白帕子,心中已然开始犯难。
此时天上乌云遮住了月光,时过一更。庄嬷嬷在屋中摆放得百合已吐了蕾,据说此花有催情之效,它那幽幽的花香,合乎时宜地刺激着天香的神经。她紧紧地攥着衣角,手心浸出些细细密密的汗。终于忍不住还是小声朝冯绍民说道:“天香请驸马就寝。”
冯绍民的视线并未从书籍中转移,只是不冷不淡的说道:“公主先睡吧。绍民还要……”
而此时的天香蓦地截断冯绍民的话:“天香再次请驸马就寝。”
冯绍民一怔,抬起头看了一眼天香,心中暗思:公主,她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忘情丹’以来,总是自己说什么她便做什么,为何今晚这样执着?再看看床上摆放的那条白帕子,冯绍民心中已然明白几分。
“天香……愿意为驸马尽为妻之责。”她脸色微红,低垂着头,此时冯绍民看不到天香的表情,但可以从尾音的颤抖中听得出来她的紧张,看得出说这几句话已是要了她莫大的勇气。她言辞之间,充满了羞涩。
冯绍民不忍再伤害眼前之人,心下一叹,沉声道:“好吧。”
天香还迷惘着……虽然嘴上说要尽为妻之责,但怎么尽呢?平日庄嬷嬷对男女之事就教的甚少,自己也从未主动问起。天香不安地伸出手,在触碰到眼前那人身体的一瞬间,天香觉得他在颤抖。他还是那么的抗拒我吗?这一瞬,天香只觉心中有种道不出的酸涩。
正当天香不知所措时,却只见冯绍民转过身,温和一笑,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公主,还是我来吧。”
此情此景正可谓是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冯绍民心道:看来今夜我是躲也躲不过。就如这命运总是告诉他,你无处可躲,既然自己做了驸马,还有其它路可以走吗?
天香却觉冯绍民那温和一笑如冰河乍破,给了她一种春暖花开的感觉,安抚了她的不安。冯绍民温暖的鼻息越来越近,扫得她的脖颈痒痒的。她先没懂,接着胸口就似被什么撞了一下,有一股热情喷涌出来。
只见冯绍民那两片薄薄的唇迟疑覆在了自己的唇上了。
此时的天香身子一颤,不自觉地闭上眼,只觉唇上有一抹暖意逐渐漾开,让她的心也有如露珠滑过的花瓣一般轻颤微暖。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了,让她感觉到这个世间只剩下这一个生涩的、温情的亲吻。
屋里静静的,冯绍民鼻尖还留有天香发丝的余香,冯绍民忽从那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中惊醒过来: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自己已经骗了天香感情,难道真的要亲手送她走上这万劫不复之路吗?难道自己心中所有的伤痛要借着天香的情来愈合吗?
当这个想法在冯绍民脑海里闪过的一瞬,他整个身子剧烈的一颤,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冯素贞,不要以为自己装扮成男子,就真的把自己当成男子了,你不能这样!与天香同为女子,何来谈爱?只见冯绍民的嘴唇离开了天香的双唇,抱歉的说道:“公主,我……抱歉。”
天香从温暖的亲吻中醒来后,她看到了冯绍民脸上带着一副奇怪的表情,是在笑,却又像在哭,眉眼之间带着些许苦涩。
此时的天香不悲不喜,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想让他觉出她的心酸,淡淡的问道:“为何驸马要跟天香道歉?”
冯绍民没有言语什么,只是站在原地无奈摇了摇头。
天香见他如此,心里有点生气,那晚他楼住自己时不是如此,为什么刚才会那样,先用自己的吻给自己希望,随后又这样伤害自己,问:“驸马可有难言之隐?或者心中已然有其他心爱之人?”这话出口,她自己的鼻头也忍不住一酸,不争气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害怕他的答案,她真的害怕。
冯绍民还是苦笑着看着她。
此时天香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十指紧紧绞在一起,愣了很久,用手帕子擦拭了自己脸上的泪珠,终于轻轻一叹,朝冯绍民柔声说道:“绍民,刚才不是说还要看书吗?那天香先就寝了。”
这一夜,是寂寞的,是冰冷的,天香在床上辗转难眠,而冯绍民倒拿着一本,再书案前呆呆的坐了一夜。
次日清晨,天香起身,而此时的冯绍民只是呆呆的看着的身影,当他看到天香拿起一把匕首时,他慌了,以为她为了昨晚的事情想不开,急忙上前阻止,“公主,你这是又何苦呢?”
天香见他如此,不知是开心欢喜好,还是悲哀好,用手指了指床上的白帕子,这时冯绍民才明白,天香此举之意,便抢过天香手中的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的划了一道,那鲜红的血,滴在了纯白的帕子上,瞬间而化,就犹如寒冬里随风落下的梅花,那样的美艳,那样的耀眼。
天香看到那道伤口,心疼不已,泪水再一次如泉水般涌出,他还是关心自己的,他还是在意自己的,他宁愿伤害自己,也不希望我受伤。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