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此时已然是晌午时分,刘丞相像往常一般处理完政务后,便徒步走出了宫门,当他来到宫门口时,只见几个守卫纷纷单膝跪地向其请安,可是此时的刘韬满腹心事,再无精力理会其他,只是挥了挥了手,其实这一刻他心中念想的都是刘长赢昨日所说之言,只见他犹豫不决,一边是自己养育二十载的儿子,而另一边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和提拔之恩的皇帝,正可谓手心手背都是肉,此时的他难以取舍,念及此,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脸色凝重的坐上了自己的官轿,打算回府了。
这丞相府离皇城本就不远,只是隔了一条大街,但是由于此刻积雪很深,行走起来不便,所以今日回府比往日花费的时间更久一些了,可当官轿来到离相府不远处时,只见三支箭头带火的箭羽朝刘韬的轿子射来,这下吓坏了护卫的人,一个个警惕的拔出了鞘中之刀,还不时的向四周观望着,而其中有一人本想跑回府中叫人过来支援的,可是还未等他跑到相府门口,便被身后飞来的箭射中,而后当场毙命,相府口的守护见此,便纷纷赶到刘韬官轿前支援,还未等他们站稳,就见五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只见他们五人剑已然出鞘,一路只听得刀剑的响声,那五人朝着刘韬杀去,只见一个黑衣人解决了身边的守卫,一跃而起用剑朝刘韬刺去,就在这个危急关头之时,多亏从公主府而回的刘倩及时赶到,阻止了那一幕悲剧的发生,而此刻在人群中的随云轩利用手中的石子朝那五人打去,不多时便见那五人伤的伤,死的死,不一会儿都被守卫拿下了。
当守卫将擒获的黑衣人的面罩扯下后,只见刘韬走到他们跟前,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怒吼道:“你们是何人,是谁派你们来的,为何要刺杀本相?”
“我们不知道那人是谁,我们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罢了,只是听那人说你知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怕你会坏了他的大事,所以要我们尽快将你除掉。”只见那个黑衣人跪在地上,从容不迫的说道。
听了那人的回道,刘韬一下子失了神,慢慢的松开了抓住那人衣领的手,无力的垂放在两边,只听得他说道:“哎,倩儿,把他们给放了吧。”说完此话刘韬便无奈的转身离开,全然不顾身后刘倩的质疑声,直径踏上台阶,朝府门走去了,其实此刻他心在滴血,暗叹:赢儿呀赢儿,为何你会变的如此,难道你真的想置为父于死地吗,为何,那把龙椅的吸引真的就那么大吗?念及此,刘韬感觉双腿一软,差点被那门槛绊倒,幸而他用手抓住了旁边的那扇门才幸免于难,见他如此,众人关切叫了一声相爷,而刘倩和李兆庭跑上前搀扶他,刘韬抬头望了他们一眼,强行将他们搀扶自己的手推来了,只是独自一人,弓着身走入了庭院里,刘倩望着父亲那略微苍老的身影,心里不免多了一丝伤感,而在她身后的李兆庭见她如此,便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以是安慰。却不想刘倩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此时李兆庭惊奇之余,无奈的伸手抱住了怀中之人,压低声音叫唤了一声倩儿。
{汇通商号}
黛色的苍穹散下片片花瓣,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清香。雪悠悠地飘着,将天地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 柳絮一般的雪,芦花一般的雪,轻烟一般的雪,流转,追逐,来时纤尘不染,落时点尘不惊。一朵朵六角小花,玲珑剔透,无一重样。粉雕玉琢,与其说是大自然的杰作,有时候倒是宁愿相信是天宫里某位仙子的眼泪!
此刻东方毓走到皇觉寺的院子里,伸开双手,享受着雪花给自己的洗涤,只见他突然向后一倒,只听得“啪”的一声就倒在了积雪上,望着纷纷落下的雪花,他悠悠的闭上了双目,任雪花飘落在身上,将自己掩埋,那一刻的冷意让东方毓毛骨悚然,让他感觉了害怕和无助,随从们见他如此,纷纷赶来围住他,双膝跪在那积雪之上,哀求的说道:“爷,请珍重。”
见他们如此,便猛的一身站了起来,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身,而后便拖着自己那疲惫的身影,走出了寺门,跨上了那匹跟随自己多时的马儿,只见他抬起头望着那块匾额,愣了一会神后,便戴上了披风上的风帽,用力拍打了一下马儿,匆匆的离开了那皇觉寺。
只见东方毓攥紧缰绳,不停的拍打着马儿,任其在街道上驰骋,不多时,便来到了汇通商号的后门,左右环顾无人后,便跳下了马,将缰绳和马鞭递给了随后跟着的人,自己则是进去了院门。
自东方毓从皇觉寺回来后,一路走去,什么都不理会,直径走到了自己的卧房,当他疲惫的拿下了那半片银制的面具,尔后对着屋里的铜镜,撕下了那张戴在自己脸上的假面,此刻望着铜镜里映出了自己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回想着隐晦刚才所说的话,不知为何他对自己那张脸产生了一丝厌恶之感,注视了良久,东方毓心中怒火焚烧般,随手拿起铜镜上的一个锦盒砸向了那面铜镜。
“爷,您这是什么了?”凌宇见东方毓从皇觉寺回来后,默声不语,便觉得有些不妥,就一直待在东方毓的卧房门口守候着,当他听到里面传出“啪”的一声时,便匆匆赶了进去,望着满地的碎片,犹豫的说道。
那一刻东方毓没有回答他,只是呆呆的望着那满地的铜镜碎片中映出好几个自己,只见他愣了一会后,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见他如此,凌宇立刻上前本想搀扶,可是那一刻他察觉到那人背影在颤抖,那时凌宇便不敢再上前了,只有让其静静的呆着。就这样,凌宇退出了那间屋子,当他退出时正好碰上从外间赶来禀告随云轩,他见凌宇神色异常,便开口问道:“凌兄,怎么了,爷在吗,我……”
还未等他讲话说完,只见凌宇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出声,继而将其推到一边说道:“随兄,我也不知爷怎么了,刚才爷从皇觉寺回来神色就不对劲,刚才还将那铜镜给砸了,本想上前宽慰几句,可是谁曾想爷……”就在凌宇话说到这里时,只见那个扇房门从内而开,东方毓从里走了出来,那二人见他出来了便向其请安道:“给爷请安。”
却只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云轩,我们去书房说吧,凌宇,让人收拾一下,待会你也一起过来吧。”原来是东方毓发泄完后,从地上起身,用手擦拭了脸上的泪痕,继而收拾了自己的衣领,抖了抖衣袖和衣摆沾染的尘土,依旧面无表情的走到那扇房门前,将其打开,对站在外面的凌宇和随云轩说道。
东方毓和随云轩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幽静的回廊,走过了那片被积雪遮住绿叶的翠竹林,就这样直径赶到了书房门前,只见东方毓用力一推,那扇木门“吱昂”一声被打开了,只见东方毓撩起下衣摆,跨过门槛走了进去,那随云轩也紧跟其后入其内,只见那东方毓端坐在书案旁的圆椅之上,揉了揉太阳穴,悠悠的说道:“云轩,说吧,给我带来了什么消息。”
“爷,刺杀刘丞相之事已经办好了,属下按照你的吩咐让琼殇找了几个剑客,在今早退朝之后再起回府的途中,刺杀之。”之后他便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东方毓。
“好,这事你和琼觞办的不错,呵……真是想不到刘老头竟然会放过他们,此刻那刘老头应该很伤心,很痛苦,嘿嘿…真是大快人心,刘韬呀刘韬,你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吧,自己养的儿子居然会派人刺杀你吧,哈哈……额,对了,云轩,要是我估计的不错,今日晚间皇帝会召集你们内卫去查刘长赢之事,你就装模作样的查一番,而后就将刘韬遇刺之事告之,然后再将皇帝之后的部署告诉我,明白了吗?”东方毓端起凌宇送来的茶,抿了一口热茶暖暖身,随后便开口说道。
“诺。属下明白,这就去办。”说完只见那随云轩转身离去,东方毓望着书房里那张悬挂着的冯素贞的画像,一边用丝帕擦拭着上面沾染的尘埃,一边对站在身旁的凌宇说道:“凌宇,你会不会觉得我变了,变的不择手段,变的心狠手辣,凌宇,为何我的心会那么的疼,你说要是素贞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之后,她会恨我吗,她还会接受我的爱吗?”
“爷,你别想的太多了,那一切都不是的过错,只因为你背负的太多了,其实爷你是否想过放下一些事情,或许这样你的心里会舒服一些,爷,属下可是好久都没有见你笑了。”说到这里只见凌宇扑通的跪在东方毓跟前,继而说道:“爷,属下不希望你如此,请爷珍重。”
只见东方毓将手中的丝帕藏进了衣袖里,上前扶起凌宇道:“我也想过无忧无虑的生活,能和自己的爱人相依相守,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可以放弃一切,可是现在我不敢确定她的心是否容得下我?哎,罢了,不说此事了,凌宇,你让人送一批上好的瓷器茶叶丝绸到西南给土司,就算是我给他的谢礼吧。还有将京郊别院的东西搬空,将那里的人都撤回吧。”
“诺,属下这就吩咐人去办。”只见那凌宇抱拳作揖应允道,说完也转身离开了,只剩下东方毓一人在那书房之中,那一刻他从怀里拿出了那半片银制的面具,继而又戴上在了脸上,他想用它遮挡住自己的伤感和孤独,他不想再让人看到自己孤独无助的模样。
{公主府}
自从李兆庭和刘倩走后,不安的情绪占据了天香的心,那一刻她恨不得自己能到冯绍民的身边,即使不想保护他,她也想呆在他的身边,哪怕是刀山火海她都想陪着他去闯,哪怕为此付出生命她也在所不惜,念及此,天香便叫来桃儿杏儿为其收拾行囊,桃儿杏儿听天香那般说本想规劝几句的,可是见天香一脸焦急不安,便没有开口说什么,于是她们便翻箱倒柜的开始收拾起来。
就在她们忙着张罗的时候,只见庄嬷嬷从外间进来,疑惑的望着她们忙碌的身影,继而开口问道:“桃儿杏儿,你们这是在收拾什么?”
“嬷嬷,嬷嬷,你来的正好,公主,她想去西南找驸马爷,你快劝劝的。”只见杏儿嘟着嘴对庄嬷嬷说道。
“公主,你这不是胡闹吗,你可别忘了,驸马爷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公主留在府中安心等待他回来,若是你现在去了遇见了什么危险,我们怎么向驸马爷交代的。”说到这里只见庄嬷嬷跪在天香跟前,请她三思而行。
那一刻,天香见庄嬷嬷如此便心软了,回想起冯绍民离开前的嘱咐,回想起他对自己的关心,心中暗思:是呀,若自己去了,他责怪自己怎么办,若自己去了,惹他不开心了怎么办,我不希望他不开心。念及此,天香便悠悠的说道:“算了,不去了,本公主累了,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
听得天香如此说,三人松了一口,将东西归置到原处,随后便退了出去,而此时屋里的天香从怀里拿出了那个冯绍民送给自己的荷包,放在鼻尖嗅着,她是多么渴望在那荷包上能闻到那专属于他的气味,只有这样才会使自己的心安一些。
此时此刻天香对冯绍民的思念越来越深,对的牵挂也越来越多,心中期盼着他能早日回来,回到自己的身边,陪伴着自己,相依相守,那一刻天香知晓自己的心已然被冯绍民占据,才明白只有他在的地方,自己才会感觉到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