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通商号}
清晨,整个世间都是清清亮亮的,阳光透过淡淡的清新的雾气,温柔地喷洒在尘世万物上,别有一番令人赏心悦目的感觉。此刻的凌宇从床上起身,坐在床沿边上,套上了靴子,站起身走到屋子的中央,在丫鬟的服侍下更起了衣衫,只见其中一个丫鬟将一件由冰蓝色的上好丝绸织成的长衫为凌宇穿上,尔后又为其整理一下衣襟系好衣带,弄好后,用从另一个丫鬟的手中接过一条同色的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腰带系在凌宇的腰间,之后又为其披上了一件轻纱外衣。当凌宇穿戴好之后,一直守在门外的小厮走到他的跟前打千请安道:“凌爷,有一个老头子拿着这个玉佩来找您,说是你的老朋友了,您是否相见?”
凌宇漫不经心的接过那小厮手中的玉佩,悠悠的看了一眼,神色变的有一些凝重,凌宇认识这块玉佩,也知晓这块玉佩的主人是谁,他走到圆椅旁坐了下来,紧紧的握着那玉佩,一脸严肃的盯着眼前之人,尔后开口问道:“那位老者现在在何处?”那小厮见自家主子如此重视那人,也不敢再怠慢,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凌爷的话,小的让他在商号的偏厅等候。”听完那小厮的回话,凌宇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之后便在那小厮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吩咐完后,凌宇还淡淡的嘱咐道:“你就照我说的去做,明白了吗?”
“诺。”那小厮应声而去,凌宇望着那小厮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知为何开始有一些惶恐了,叹息了一声之后,便离开了卧房赶往书房,入内后,随手就将屋门关上了,走到书架前扭动了摆放在其中一格的书籍,一瞬间只见书架一分为二,凌宇入其内,走到卧榻边坐下,闭上了双眼,静心的等候着。
而另一边那个小厮匆匆赶到了偏厅,走到那位老者的跟前,假装十分恭敬的说道:“这位爷,我家凌爷在内院等候,请随我来。”说完此话就做了一个相请的姿势,那位老者跟着那小厮往内院赶,不知在院子里转了多久,便来到一间看上去荒废很久的屋子前,只听得那小厮说:“爷,您请入内,凌爷在里面恭候着呢。”那位老者听他那么说,便微微一笑,尔后毫不犹豫的推开那扇房门,尔后撩起衣摆,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待其入内后,只见在外面的那个小厮突然将房门一关,还上了把锁,之后在屋外嚷嚷着说道:“我们凌爷说了,根本就不认识你这号人物,拿着一块破玉佩就想上门行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是我们凌爷的老朋友,我看你还是好好在这里呆着吧,待会等官府的人来了,看他们怎么收拾你。”说完便离开了,而此刻在屋内之人则是故意吵闹着,还倚靠在屋门边上侧耳倾听着,待那个小厮走远之后,便嘴角微微上扬,转身走到屋里的一个角落,扭动了高处的一盏油灯的把手,只见旁边有一面墙“轰”的一声打开了,那位老者见门开以后,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借着这一点微弱的光进入其内,当他在暗道里走了一会之后,便来到了一间石室前,于是乎便伸手将那扇石门推开,只见那凌宇早已那里等候着自己,见如此这般那老者便跨步走入其内,那一刻,凌宇睁开双眼,只闻得他开口说道:“随兄,你不是在内卫吗,少主临行前让我们各司其职,你怎么会到商号来,莫不是简兄他真的……”他没有再往下说,因为他不希望潇然轩里出现背叛少主之人,更不希望他们几个兄弟之间手足相残,念及此,凌宇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听完凌宇的话语,只见那个老者微微一笑,伸手撕下了那张人皮面具,将其收进了自己的衣袖之中,走至那卧榻边,将衣摆向后一抖,尔后便坐下了,斜视了一眼凌宇,继而说道:“凌兄,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我有何尝愿意手足相残的,虽然简兄未有将少主的计划告诉皇帝,但是昨晚他去了张绍民的府邸,虽然他没有将少主幕后操控之事告诉张绍民,但是他告诉张绍民有人要暗害冯小姐,张绍民和天香公主是什么关系,我想现在公主已然知晓此事,如果公主前往西南,那么少主之前部署的一切将会前功尽弃,哎……昨夜,我本想飞鸽传书给少主,可是最后我还是心软了,毕竟辰逸是我们的兄弟,所以前来和你相商,凌兄,现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
凌宇无奈的闭上了双眼,两人沉寂了很久,听着凌宇冷冷的说道:“随兄,你我本是无家可归之人,是老王爷和少主给了我们一个家,如果没有他们,我们也不会活的如此风光,随兄,你还记得我们兄弟几人当日起誓吗,当时我们就说要誓死效忠少主,如果有人敢做出背叛之事,其他的人便会不念旧情将那背叛之人除之,如今是辰逸违背了当日誓言,哎……少主身边不能有不忠之人,那样太危险了。随兄,你先飞鸽传书给少主,一则让少主做好应对的准备,二则就是请示一下怎么处置辰逸的事。为防不测你继续留在内卫之中,一来继续监视辰逸,二来也可在京城接应着。而我,等会则会亲自去一趟公主府,先打探一下虚实,若是公主真的想去西南,我就想办法和她同去,这样一来,即便有什么事情也可以事先通知少主。”
随云轩听得凌宇那般言语,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尔后便说道:“凌兄,如今也只能按照你说的去办了,哎,若不是为了公主,辰逸也不会如此,问世间情是何物,这感情的东西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哎……”说完此话,便起身从衣袖中拿出了另一张人皮面具,换了上了凌宇为其准备的衣衫,待其弄妥当之后,便抱拳对凌宇说道:“凌兄,那我就先告辞了,保重。”坐在卧榻之上的凌宇此刻也起身了,抱拳还礼道:“随兄,在皇帝身边行事小心,多多保重。”之后随云轩便转身离开,当他刚走到密室门口,只听得他背后的凌宇冷冷的说道:“随兄,为了少主,万不得已之时,你可别顾念太多,一切为少主的安危为先,还望兄切勿再心软。”随云轩听得他如此说,停下了脚步,凌宇所言的每一字都如同锥子刺痛着他的心,那一刻只见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会神,并未转过身来,而是背对着凌宇哽咽的说道:“凌兄,放心,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说完此话,随云轩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密室,从凌宇的书房内偷偷的潜出商号,在无人处放飞了信鸽,之后便赶回了内卫署。
{公主府}
此刻,一宿未眠的天香已然换上了男装,静静的一个人坐在寝殿的外室的圆桌边的凳子上,等候着那张绍民前来,和自己一起前往益州城。那一刻的天香呆呆的望着手中那个冯绍民临行前送给自己的荷包,拿出那张写着词的纸,反复的念着,一瞬间,那原本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滴在那张笺纸之上,瞬间在笺纸上化开,犹如一朵盛开的梅花一般,此刻天香嘴里还轻声的言语道:“有用的……”
就天香伤怀之时,只见那桃儿从外间匆匆跑来,向天香一俯身,之后便说道:“公主,张巡按来了,在院子里等候您呢。”天香听得此言,擦拭了一下脸颊上的泪水,将那荷包揣到了自己的怀里,起身赶往院子中。当张绍民看到脸色憔悴,眼睛红肿的天香时,便知晓眼前之人担心冯绍民一夜未眠,那一刻不免有一种揪心般的疼痛,忘情伸出手放在天香的脸颊上说道:“天香,你还好吧?”就在张绍民的手触碰到天香脸颊的瞬间,天香本能的躲开了他的手,低着头轻声的说道:“张大哥,我没事,我们出发吧。”那一刻,张绍民见天香如此抗拒自己,不免有一丝尴尬,便放下了悬在半空的手,接过天香肩上背的行囊,继而说道:“天香,我们出发吧。”
当二人打算出发之时,简辰逸从外间赶来,看他们背着行囊,心中已然知晓两人的用意,便开口说道:“绍民兄,你糊涂呀,如今朝廷正值多事之时,刘丞相因为刘夫人和刘长赢的去世深受打击,一直在家中未上朝,驸马爷因为战事已然不在朝中,而李兆庭则是一介书生本就无力和国师等人抗衡,如若身为九门提督的你贸然离开,我怕如若有什么万一,无人负责京畿的安危,也无人能为皇上勤王保驾。虽然我手中有内卫,可是区区几十人怎能抵挡的住国师手下那一帮人。”说完此话,他走到天香的跟前,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之上,柔声的说道:“天香,我知晓你此刻担心驸马的安危,可是越是这样的时候,我们就要越冷静,你明白吗?再者说你就这样贸然出宫,如果被那一些人盯上了,不但会给你自己带来危险,还会加速对方加害驸马的行动,所以为了你的安危,也为了驸马的安危,此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在一旁的张绍民听得简辰逸那般说觉得有理,便开口对天香说道:“天香,辰逸兄说对的,我们还是再商议一下吧。”天香用力的推来简辰逸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激动的说道:“你们只会一直要我冷静,你们倒是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你们知不知道,当我知晓有人要加害他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办法冷静,我现在只想能快一点赶到他的身边,陪伴着他,那怕死,我也要在他的身边。”就在他们三人僵持之时,只见那杏儿从外院跑来,见三人神色异样,便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公主,门外有一个叫凌宇的人求见,说是给驸马送茶叶来的,您是否要见他?”
此刻天香已然无心理会,只是无力的对杏儿说道:“我就不见他了,让他把茶叶留下便可。”在一边的简辰逸听的凌宇求见,心中一震,尔后听到天香回绝了他,便微微的松了一口,而张绍民则是在一边嘀咕着:“凌宇,凌宇,为什么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就在杏儿转身要离开之时,只听得张绍民说道:“等等,天香,那凌宇好像是冯兄一个经商朋友的手下,据冯兄说他那位朋友足智多谋,何不烦劳他帮忙,或许会有办法让你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悄悄的离开京城去益州。”
天香听得此言,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一般,对不远处的杏儿说道:“杏儿,你去把那个叫凌宇的领来,就说本宫有事相商。”杏儿听得天香如此说,便一俯身转身去相请,而此刻在一边的简辰逸则开始为天香担心了,有一种自己将其推向火坑的感觉,因为在三人之中只有他知晓凌宇是何人,也只有他知晓整件事情的始末,那一刻,他心中开始有一丝悔意,后悔将此事告之天香。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