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轩}
那一刻,晨光照射在皑皑的白雪之上,柔和的光线伴随着积雪纯净的折射,透过那窗纱洒满了厢房,此刻躺在卧榻之上的冯绍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悻悻然,用手遮挡了一下照在脸上的阳光,悠悠的睁开双眼,尔后用手揉揉了自己的太阳穴,此时冯绍民明显觉得有一种头疼欲裂的感觉,躺在那卧榻之上左右环顾着,只见房屋里雪洞一般,一色玩器全无,案上只有一个土定瓶中供着数枝寒梅,并两部书,茶奁茶杯而已,而这卧榻之上只吊着青纱帐幔,那衾褥也十分朴素。
之后,只见冯绍民撩开那盖在身上的锦被,单手支撑着起身,当他触摸到床单时,低头一看,瞬间惊呆了,原来那床单被什么染湿了一片,人都说酒醉三分醒,冯绍民努力的在脑海中搜索着,依稀的记得当时,自己听到南晨兄弹奏那曲《枝上花》时,自己莫名的灌起了黄汤,那一刻,自己想到的不是李兆庭,脑海里浮现最多的却是天香那天真的笑容。
后来,后来好像是南晨兄夺下自己手中的酒杯,好像也是他背自己回到这屋子里,冯绍民依稀记得南晨在自己的身边说了很多话语,可是为什么冯绍民怎么也想不起那时他到底对自己说了一些什么,那一刻,冯绍民呆呆的望着那床单,难道这是……念及此,冯绍民不由自由的轻声道:“南晨,对不起。”那一刻,冯绍民的脑海空空如也,只是呆呆的望着不远处那土定瓶中供着数枝寒梅,眼神是那样的空洞,就这样,就这样冯绍民愣着神。
沉寂了良久,只见冯绍民坐到了卧榻的边缘,微微的叹息着,疲惫的拿起床踏上摆放的靴子套在了自己的脚上,然后起身,自己伸手了整了整衣襟,拉了拉变得皱巴巴的衣袍,就在冯绍民整理衣袖之时,外室响起了敲门声,又听得外面有人说道:“冯公子,您起身了吗?”冯绍民听得如此,一边应声着一边走到外室,伸手将房门打开,只见杰揆领着三四个丫鬟在外恭候着。
那杰揆见冯绍民已然起身,便微笑着对他说道:“冯公子,洗漱的物件和早膳都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您看……”冯绍民见杰揆那么说,看了一眼丫鬟们手里端着的物件,便开口淡淡的说了一句:“有劳诸位费心了。”说完此话,便将那屋门完全敞开,而自己则退到了一边,让站在屋外的杰揆等人入内。
只见那杰揆入内后,对着那一些丫鬟吩咐道:“你们都小心伺候着。”话音刚落,便听得那几人柔声答道:“诺。”之后便见那杰揆向冯绍民打了个千便离开了,只剩下冯绍民和那几个丫鬟在那厢房之中。那一刻,只见其中一个丫鬟将那洗脸盆放在一边的桌案上,然后将一块锦帕放入其内,待热水打湿锦帕后便将其从水中拿起拧干后,走到冯绍民跟前,恭敬地将手中的锦帕递给了他,冯绍民接过那锦帕微微一笑,尔后用那锦帕擦拭着自己的脸,顿时间使得他清醒了不少。而另一边,几个丫鬟则将各式各样的点心摆放在那圆桌之上。
冯绍民漱洗完后,便走到圆桌前,望着那桌上摆放的点心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站在他身边的丫鬟们见他只是呆呆的望着那桌上的点心,还以为冯绍民不满意这样的安排,面面相觑,其中为首的一个丫鬟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冯公子,是不是这一些点心不合你的胃口,要不,我们将这些撤下给你换其他的点心,如何?”此时的冯绍民听得那丫鬟如此说,如梦初醒一般,尴尬的微微一笑,继而说道:“不是,只是这一些点心中,有两道点心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了。”
冯绍民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是什么样的点心,让冯兄你如此感慨呀?”冯绍民抬起头,只见东方毓从外间赶来,当其撩起衣摆如其内之时,屋内的丫鬟们,俯身请安着,而东方毓则是对那几个丫鬟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免礼,还开口说道:“你们都起来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先下去吧。”
听得东方毓那么说,那几个小丫鬟便向东方毓和冯绍民一俯身,之后便退出了厢房,东方毓见她们都离开后,便走到圆桌边上,用手向后抖了一下衣摆就坐在了冯绍民的身边,尔后说道:“你昨晚喝了很多,来,先把这参茶喝了,缓缓那酒劲。还有呀,那一日,我见你很喜欢吃那个茶寮中的点心,我特意让他们去买来的,你趁热尝尝看。”说完便将参茶和那两盘点心推到了冯绍民的面前,之后便深情的望着他。
当冯绍民望着东方毓温柔的模样,看着面前的春蚕饼、笑春风和参茶时,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里莫名的泛起了一丝暖暖的感动,那一刻,冯绍民低着头,不敢将自己的头抬起,他害怕和东方毓那深情的眼神交汇,好似他的眼神里有一种真挚爱意,不知为何,每一次感受到那种爱意之时,冯绍民的心中会有一丝愧疚之情。东方毓见他如此,已然感觉到了冯绍民的抗拒和躲避,那一刻,东方毓只是微微的叹息着,无奈的拉开了俩人就坐的距离,无趣的从盘子里拿了一块桂花糕,低着头,用手掰了一小块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就在俩人无比尴尬之际,只听得外间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东方毓抬起头,看了一眼,原来是杰揆从外间匆匆赶来,只见他站在门口恭敬的回道:“少主,门外有一个叫徐成的人说是来找冯公子的,不知是否要相见?”听得杰揆的回话,东方毓看了一眼冯绍民,继而说道:“你请他到此间相见吧。”
“诺。”杰揆应声而去,又只留得冯绍民和东方毓俩人在那厢房之中,良久之后,只听得东方毓和东方毓异口同声说道:“你……”彼此间,见对方有话语要说,便又异口同声说着,一个说的是:冯兄,你先说吧。而另一个说的是:南晨兄,你先说吧。之后两人都欲言又止的摸样,只得默默的坐在一边,再也没有开口,当东方毓看到杰揆带着徐成赶来,便开口说道:“绍民兄,既然有人来找你商议事情,那我就先离开了,有什么事情就吩咐杰揆他们去做吧!”
东方毓说完此话,便要转身离开,而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冯绍民却叫住了他:“南晨兄,请留步,你看外间的雪已然停了,我想徐成此时前来应该是为了出兵一事,兄在此也好为我筹谋一二。”那时,东方毓并未说什么,只是转身,望了一眼冯绍民,尔后点了点头。
果然,徐成此次前来正如冯绍民所料,只听得他回道:“爷,刚才秦将军派人来说,雪已停,天气也渐渐转暖,只待着积雪融化就让爷去军营点三千人马出征,还有,秦将军还说想请爷那位献图的朋友过府一叙。”听得此话,冯绍民看了一眼东方毓,只见他那张被半片面具遮挡的脸此刻显得有一些阴沉,便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南晨兄,你怎么了?”
东方毓听到冯绍民在叫唤自己,便知晓自己刚才失了仪态,忙回神答道:“绍民兄,我没事了,只是在想那秦将军为何想要见我。绍民兄,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是商界之人,不想过多的和官场中人接触,还望绍民兄见谅,帮我和秦将军解释一二。”其实东方毓是不敢和秦沐褐正面接触,他们本就相识,还交过几次手,东方毓害怕那只老狐狸认出自己,破坏了自己的计划,所以当冯绍民相问之时,便灵机一动说道。
俩人交谈了几句之后,只见那冯绍民抱拳向东方毓辞行道:“南晨兄,绍民昨晚绍民多有叨扰了,多谢,那……那我先回去处理了,告辞!”只见那东方毓还礼道:“绍民兄,你我之间还需如此客气嘛?”冯绍民听得他如此说,并未在言语,只是微微一笑,向其一躬身之后,只见冯绍民转身带着徐成离开了。
那一刻,只留得东方毓和杰揆二人,东方毓呆呆的望着冯绍民那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何此刻他的心里有一种感觉,自己和冯绍民的距离越拉越远,好似有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念及此,东方毓的心里不免平添了一丝伤怀之意,微微的叹息着,只见他用手支撑在圆桌上,坐在凳子上,呆呆的望着桌上的那两道点心,口中轻声念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素贞呀素贞,呵……我到底……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汇通商号}
话说这天香从公主府逃出来后,她就被凌宇为其安排的汇通商号的偏院中呆着,这么大半日过去了,凌宇完全没有要去益州的意思,正当天香想自行离开时,却发现那偏院里里外外都被人把守着,此刻的天香好似笼中之鸟,与外界隔绝了,她虽然也问过凌宇为何如此,但是凌宇说这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才做的安排,可是不知为何天香总感觉这样被人监视着心里怪怪的,念及此,天香心中便多了一丝不安和生气。这一刻,她只想尽快赶到冯绍民的身边。
时至傍晚,凌宇给天香带了一身男儿装,尔后,只见的凌宇抱拳向天香行礼说道:“公主殿下,请将这衣服换上,我们待会就出发,前往益州城,不过这一路上,殿下可以听在下的安排。”天香听得他如此说,满心欢喜,便开口说道:“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你出去吧,本大侠要换衣服了。”
凌宇听的天香那么说,只是无奈的淡然一笑,尔后便转身退出门外等候着,不多时,只见天香换了衣衫走出房门,俏皮的对凌宇说:“怎么样,本大侠这身装扮,不错吧。”凌宇听得天香那么说,只是微微一笑,对身后的人吩咐了几句。之后便安排天香混在那商队人群中,待一切安排好之后,便只听得凌宇说了一声:“出发。”之后便见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汇通商号,此乃后话矣。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