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督指挥使厢房}
当凌宇等人被陈余带到了西院之中,只见陈余吩咐身边的人将凌宇的随从带往侧旁的厢房安排妥当,而自己则亲自带着凌宇向中间的厢房走去,直至那厢房门口,只见得那陈余推开厢房的门,此时跟在他们后面的丫鬟进入其内,将灯点起。而此刻间,那陈余转身对凌宇一躬身,谦和的说道:“凌公子,请,今晚就委屈公子在此间休息一宿,如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差人去办的,无须客气。”说完此话,陈余又朝着凌宇一躬身,那凌宇见他如此谦恭,便忙向陈余作揖还礼表示感谢。
待一切安排妥当以后,陈余等人就离开了,凌宇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叹息着,转身用手撩起衣摆,跨过门槛走入其内,疲惫的将那扇屋门关上,尔后,便直径走到附近的圆椅之上,无力的坐了下来,用手支撑的头,还不时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此刻,在他的脑海里,闪过的都是与简辰逸有关的画面,从小时候相识开始到白日的激战,一切的一切都旋转式的在他的脑海里转过,念及此,他默默的叹息着。
“怎么,凌宇,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坐在一边的凌宇听得此话,虽然这声音有一些熟悉,但还警惕的站起身,转身望着那个声音传来的地方,那一刻,只见一袭淡紫色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那原本光亮华丽的紫色柔缎,在烛光的折射出淡淡光辉那样好看,穿在那人身上亦是舒适飘逸,当那身影伸出手,撩起了纱幔,当那张熟悉的的脸呈现时,凌宇才看清楚来者是谁,那时只见他双手抱拳,朝其躬身,低声说道:“少主……属下参见过少主。”
“罢了,凌宇,坐吧,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东方毓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凌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其坐了下来,而自己则退到一旁的圆椅上坐了下来,面无表情的望着远处的烛台,沉寂了很久,只听得凌宇哽咽的说道:“少主,辰逸……他……死了。”此刻东方毓明显感觉到了身边之人的人声音在颤抖,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开口说道:“我知道。”说完就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凌宇。
那一刻,凌宇从东方毓的手中接过那封,只见信封上写道:少主亲启。他知道那是简辰逸的笔迹,于是乎,他转头看了一眼东方毓,只见此时的东方毓闭上双目,叹息着朝他点了点头,见其如此,凌宇便有一些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了那张信纸,只见上面写道:少主,辰逸本是一个孤苦无依之人,幼年时,蒙老王爷不弃收养于潇然轩之中,不但为我取名,还请人教我识字习武。后又蒙少主赏识提拔为聚天阁的阁主,又以兄弟之情相待,这一些都是属下诚惶诚恐,属下自知此次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责,少主宽宏,非但未怪责与我,还送我到海外避世,这让属下自责不已,故属下决定将所有罪责一力承当。另外还有一事,皇帝已然命人将冯少卿悄悄带回了京城,属下担心皇帝会利用冯少卿,迫使冯绍民为其做事,还望少主早作打算。少主,这是属下为你打探的最后一件事情,以后属下不能再伴随左右,万望珍重。辰逸绝笔。
凌宇看完此信,呆呆的坐在那里,这一刻,让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剑刺过他的胸膛时,那种已接近解脱时的欢愉,还是无可奈何的悲伤的眼神是为何意了,念及此,只见凌宇双手垂放在扶手之上,那握在凌宇手的信也顺势飘落在地,只听得他轻声的说道:“辰逸,你这是有何必呢?”
东方毓望着那瘫坐在那圆椅之上的凌宇,望着那掉落在地上的张纸笺,好似有什么东西触及到了他的心一般,那一刻,他转动着手中的念珠,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两人就这样沉寂了很久,只听得凌宇开口问道:“少主,你怎么会在这都指挥使府?”
东方毓依旧转着手中的念珠,看了一眼凌宇,继而悠悠的说道:“凌宇,你还记得早年间,那张行商时所画的地图吗?我将它给了冯绍民,此刻,冯绍民已然带兵出征,一开始我本想相随伴其左右的,尔后趁乱将她带离那个烦扰的牢笼,可是当我看了辰逸的信,我改变了主意。虽然我带素贞离开,但是若要有一天,她知晓自己的老父亲在老头子手里,她绝不会置之不理,于是我便一直留在了益州城之中,等你们前来,其实从天香和你们进城那一刻开始,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知晓,而我也是趁着秦沐褐出府相迎之时,潜入这指挥使府的,刚才趁你和陈余在交谈之际,我就从那后面内室的窗户进来了。”
凌宇听东方毓如此说,便站起身,抱拳,尔后说道:“少主,不知属下接下来要如何?”东方毓见他如此,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的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天香必然会去和冯绍民回合,到时候,我要你将冯绍民完好无损的带回京城,明白吗?”
话音刚落,只听得凌宇回应道:“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凌宇还未说完,只见的东方毓站起身,伸出手抓住凌宇此时正抱拳的手,深情的说道:“凌宇,我已经失去一个兄弟了,我不想再失去第二个,记住,一定要保全自己,你明白吗?”只见那凌宇始终低着头,用颤抖的声音回应道:“诺。”那一刻,没人知晓,凌宇的眼里饱含着泪水。
之后,东方毓弯下身拾起地上那张纸笺,尔后,便趁着夜色离开了都指挥使府,那一刻,只留着凌宇之人在屋中,傻傻的站在原地。果然不出东方毓所料,没有过多久,天香就赶到了厢房,说明了来意,还问他是否愿意一起前往,凌宇只是按照之前东方毓的吩咐答应了,之后,天香便和凌宇等人踏上了去那条羊肠小道的征程,此乃后话矣。
{前军军营大帐}
冯绍民不曾想自己出征的半道上,天又开始下雪了,那雪随风飘落,淹没了他们前行的道路,放眼望去山谷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这使冯绍民等人寸步难行,只能在这半道上的一个小峡谷中安营扎寨了。
此刻,只见那冯绍民一脸无奈,随手撩起挂在椅子上的那一件白色大麾,将其披在身上,一边打着结,一边走到帐篷的外面。当冯绍民走出帐篷的那一刻,只见那风帽上的雪白狐狸毛夹杂着雪花迎风飞舞,冯绍民伸出手去接那飘落的雪花,不经意间觉得一丝惆怅。
当冯绍民站在风雪中,望着围在篝火边烤火的将士们,那一刻,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多了一丝愧疚之意,若不是自己执意如此,他们也不至于到此地忍受这风雪之苦,念及此,冯绍民只是默默的叹息着,转身走进了帐篷之中。
回到帐篷中的冯绍民直径走到了篝火边,席地而坐,望着那乱窜的火苗,不知为何这一刻,他忽然开始想念天香了,往昔一幕幕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从怀里拿出那块玉佩,紧紧的攥在手里,愣了一会神,那一刻,他好像想起来什么一般,从怀里掏出天香写给自己的信,望着信封上的字,那一瞬间,他又开始犹豫了,再一次开始挣扎了,可是到末了,还是忍不住将其打开了,犹豫的将那纸笺从信封中抽出,将其展开后,只见一行行熟悉的字体映入自己的眼帘:寒梅花开,在雪中静静演绎无奈;如花美眷,都付似水流年。步盈盈,烟草如丝月如华;轻蹙眉,秦桑绿枝若雪姿。举案齐眉芳心为君许,情到深处事事犹无悔。枉费了,梅心映远颦轻笑浅;可叹这,心怀幽怨怅望西楼。似这般,转身泪倾城;淡笑间,心碎了无痕。留恋处,三生石畔执子之手;诺言深,芳龄永继承君毋望。有用的,我会一直等着你回到我的身边的。
看到此间,冯绍民不免有一丝悲伤,口中反复念叨着:“情到深处事事犹无悔。”念及此,一滴泪水夺眶而出,顺势滑落,滴在那张纸笺之上,冯绍民心中暗思:天香呀天香,我到底该如何是好?你的一句三生石畔执子之手;诺言深,芳龄永继承君毋望,让我情何以堪。正当冯绍民感慨之际,只见那军前偏将赶来,只见其单膝跪地,回禀道:“安抚使,如今天降大雪,我们在此安营也不是办法,我们带的粮草也并不多,长此以往,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的。”
冯绍民见有人进入帐篷,忙用手擦拭了一下眼眶边的泪水,继而认真的听着他回禀着,待那偏将说完之后,便开口说道:“将军所言,本官岂会不知,哎,都说人定胜天,可是现如今,本官也没有法子了。”说到此间,只见冯绍民很气愤的用手拍打了一下摆在中央的书案,就在俩人愤慨万千之时,只听得帐外传来一曲悲壮之音: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那一刻,冯绍民和那偏将走出那帐篷,站在风雪中,看到围在篝火边吟唱的将士,听着这歌声,冯绍民顿时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只觉得那一瞬间,这歌声回荡在那峡谷里,是那样的悲壮,是那样的浩气冲天,就在此刻,众人感觉有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只听得一人说道:“快跑,雪崩了。”话音刚落,只见众将士纷纷站起身,逃命似的朝一边跑去。
就在那危机时刻,站在冯绍民身边的偏将忙拉着他,往旁边退去,只见那雪从高往低处滑落,待一切恢复平静之后,冯绍民等人抖了抖衣袍上沾染的雪花,就在此刻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你们看,前方有路了。”冯绍民听着这一声叫唤,便往前方望着去,此时,那条地图上所注的那条小路清晰可见,众人见此满怀欣喜,偏将在冯绍民身边激动的说:“安抚使,你看,是那条路,我们有救了……”
“恩,我看到了,嘿嘿,真的天助我也,传令下去,收拾行装,加速前进。”待冯绍民此话说完,只见那偏将兴奋的跑向远处,还大声的嚷着:“安抚使有令,收拾行装,加速前进。”话音刚落,只听得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诺。”之后,众人浇灭火堆,收拾帐篷,装备前行,此乃后话矣。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