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照片,因为带上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的真相,都变得触目惊心了起来。
叶楠接过照片,捏在手里,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她侧过身,看着莫奕寒,“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吗?”
“叶楠,你听我解释,很多事情我也是被逼的。”莫奕寒他急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拳头都捏出水来了。
叶楠嘲讽地勾了一下嘴角,“被逼的,也就是真的。怪不得我觉得很奇怪,旧城区的案子我明明每个环节都亲力亲为,为什么连资金出现漏洞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发现,原来都是你在帮你二叔遮掩。”
莫奕寒紧紧地皱着眉头,沉着声音,“我原本是想要趁着我二叔不注意,将这件事情抹平的,可我没想到……”
“没想到……”叶楠捏着照片,唇角的笑容渐渐变得有些苦涩,“莫奕寒,我应该去相信你的没想到吗?当初你和你二叔设计来骗我手头上的傅氏的股份,现在又是你和你二叔,想要来夺走我的公司!”
说到后半句,叶楠因为太过愤怒,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了起来,“你一次又一次地欺骗我,那天我以为是你救了我,可到头来呢?什么尿缘,什么生死的缘分,莫奕寒,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你不觉得很可笑?”
“叶楠,”莫奕寒沉沉地吐了口气,“很多事情一时半会儿我真的没办法跟你说清楚,我知道,我做错了,但你要相信,我是真的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你就应该早一些将这些事情告诉我,莫奕寒,你二叔做的这些都不是小事,那一次只是我一条命,可这一次呢?我叶家这么多条人命,如果没有及时发现逃出来,你莫奕寒和莫晟霖两个人能赔得起吗?!”
手中的照片已经被她的手汗浸湿,叶楠回到家里,怔怔地坐在房间的床上已经一个多小时,却依旧没办法从刚刚听到的那些话语中回过神来。
她虽然知道莫晟霖从里面出来了,但却以为经过了上次的教训,加上他手中的公司都已经被收购,应该会安分守己。
却没想,他一直都在设计自己,一刻也未停歇,而莫奕寒知道,却从未告知过。
上次旧城区的项目,是他故意制造出来的;那天突然出现要她命的两个人也是莫晟霖安排的,莫奕寒正是知道了,才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个地方;至于这一场火灾,依旧还是出自莫晟霖的手。
因为上次的计划失败了,加上这一次安氏又拍下了邻市的那一快地,所以他安排了这一次的火灾,并且暗中作梗,将所作所为全部都推到了傅薄笙的头上。
莫奕寒自然也是知道,却没说,反倒陪着他,一起让她加深对莫奕寒的误会。
真相的揭露,就像是一个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叶楠的脸上,亏她那天还跟莫奕寒说,他们是朋友,是合作伙伴,却不知道,早已被他当成了一个傻瓜,被耍的团团转。
***
冬季是个昼短夜长的季节,加上阴天,不过六点半,外面早就昏暗了下来,叶楠切了点水果端到了书房给兜兜。
“妈,谢谢你。”兜兜摘下耳机,对她露出可爱的笑容,“是不是你的手机在振动啊?”
经他提醒,叶楠才意识到,看到上面的陌生号码,直接挂断了。
这几日,莫奕寒一直在给她打电话,说要跟她解释,可再多的解释有什么用?
那场火灾会消失?那栋被烧毁了的房子又会变成原样,安静地矗立在那等她们回家吗?
叶楠不想再听那些无谓的话,都直接挂断了,他就用其他的号码继续打。
想来,这个号码也是他弄来的。
刚挂断没一会儿,叶楠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是傅薄笙的电话,她在屏幕上滑了一下,放在耳边,电话那头声音有些嘈杂,“刚刚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叶楠皱了皱眉,“请问你是?”
“我是第三人民医院急诊科的护士,傅薄笙被送到了我们医院里,麻烦你过来一趟。”
对方匆匆地说完,不等叶楠反应过来,就挂断了电话。
叶楠回过神,跟兜兜说了一声后,忙开车去了医院,在急诊室里找到了傅薄笙,他手上挂着点滴,闭着双眼睡着了。
“你就是叶楠吧?”
直到听到声音,叶楠才反应过来,病床旁还站着一名男人。
她点了点头,“请问你是?”
“我是警局的老方。”男人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缓声道,“这几天,傅先生都在协助我们警方抓捕出逃的莫晟霖。”
闻言,叶楠皱了皱眉,“他受了什么伤吗?”
老方摇摇头,“没有。今天带莫晟霖回来的时候,在路上他突然就晕过去了,我们马上就送他来了医院,医生已经检查过了,说是他伤口没有复原,这几天又是淋雨又是奔波的,导致伤口感染引起高烧,直接晕倒了。”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叶楠回眸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傅薄笙,脸色苍白,没有任何的血色。
右腿被放在了被子外面,白色的纱布裹在小腿上,里面的药水沁出来,将一部分都染成了黄色。
老方道,“现在挂的是消炎的药水,然后伤口也已经处理过了,烧慢慢会推下去的。现在你过来了,我就先回去了,警局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
“好,麻烦你了。”叶楠扯了扯嘴角,对他投以一抹感谢的笑容。
老方挠了挠头,“是我们要谢谢傅先生,如果不是他,只怕追捕莫晟霖的事情还没这么顺利。他太狡猾,消息也比较灵通,所以才会在我们实施抓捕行动之前就逃了出去。”
傅薄笙从急诊室里转到了单人病房,叶楠遵照医生的交代,把降温贴贴在他额头上,正准备收回手,却突地被他紧紧地抓住了。
她以为他醒过来了,可低头一看,他的双眼依旧紧紧地闭着,脸色却是由刚刚的惨白变得通红。
“傅薄笙,你怎么了?”她另一只手触碰了一下他的脸颊,温度高得有些烫手,热度仿佛比刚才还要高了好几分。
她想抽回手,去找医生,傅薄笙的手劲却很大,怎么也不肯松手,嘟囔道,“叶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我知道,以前的事情都是我做错了,是我对不起你,可你相信我,以后我只会加倍对你好,加倍地补偿你的,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叶楠看着他闭着眼睛,却掷地有声地说着这些话,心猛地抽了一下,他的温度透过手心,清晰地传进了她的心里。
她看着说完这话突然安静下来的傅薄笙,慢慢地在一旁坐了下来。
当初的那几年时间里,她几乎每一天都在等这一句话,可等来的却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是他和沈苏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可现在,他又说这些话……
都说覆水难收,他们的过往就像是已经被倾盆倒出去的水,又怎么能够收回?
但过往的种种,叶楠一直以为她已经忘记了,可在这安静的深夜里,却如一幕幕的老电影,在她的头脑里,一帧又一帧,慢慢地回放,心里的酸涩与痛楚根本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
天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在日出浮现的前一刻,叶楠回到了家里,坐在玄关处的凳子上换拖鞋的几分钟里,就已经哈欠连天了。
昨天晚上,她想要回来,但最后还是留了下来,照顾傅薄笙。
他的热度退下又烧了起来,几乎整个晚上,她都没有合眼,如此几次,他的热度总算是慢慢退了下来,她便回来了。
正打算回房间补眠,经过客厅,叶楠眼光随意瞥了几眼,突然停了下来,电视柜上,茶几上,还有一旁的柜子上……
几乎所有能摆照片的地方,都被摆上了安致泽的照片,有他学生时期穿着校服稚嫩的单人照,也有和同学的合照,更多的他近几年的照片。
这些照片,很多连她都没有见过。
叶楠刚拿起其中一个相框,安致辉突然从某个角落里冒了出来,语气里夹杂着满满的嘲讽,“呦,舍得回来了?”
“这些照片都是你摆出来的?”叶楠放下相框,看着他,“你把这些照片摆出来干嘛?”
“我这是在提醒你啊!”安致辉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我哥去世才多久啊,你就开始和别的男人过夜了,这大早上的才回来,你说,要是被我那在天上的哥哥看到了,他得有多伤心啊?”
说着,他双手捂在自己胸口的位置,神情浮夸而又欠揍,叶楠已经动手将这些照片收起来,“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也不需要你来提醒!”
“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看来是被我说中了?”安致辉上前,从她手里夺回那些相框,又一一摆上,他假装在跟照片里的安致泽对话,“哥,你这双眼睛在商场上,看项目是一看一个准的,可怎么就取了个朝三暮四,朝秦慕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