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人虽然足不出户，不过毕竟还是从旁人的口耳相传中知道了灵月的美名。
齐后，慕容家女郎，虽然轻描淡写，但是这些年中做出来的丰功伟绩可以说指不胜屈，他对于自己昨夜没有会见灵月自然是愧疚的，不过愧疚过后更多的则是欢喜，毕竟灵月做出来一件让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
昨夜落了雨，一般情况人们都已经撒手离开，且他并不是那种值得礼贤下士之人，灵月还是选择在最后一个会见自己，而下雨以后，灵月竟然寸步不移的在自己的屋檐外，并没有离开。
此时，这修长的身影并没有因为昨夜的冷风雨有了任何的颓唐，眼瞳也照旧还是熠熠生辉，眸光闪烁，但是坚毅异常，带着一种温和与关切，诚然武大人也是有疾病的，不过人老了，又有几个人是没有疾病的呢？
虽然昨夜落雨，不过灵月依旧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让人看到这里，没有任何的来由就会联想到昆仑山上那圣洁的雪莲花，这样的白色，就连日光都不好意思在灵月的身上留下半点儿斑驳的影。
“你看到了……人心。”
“除了人心！”灵月慢慢举步走了过来，斟酒，递给了武大人，“大人，我看到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还看到了阳奉阴违，我也看到了如同大人一般的，病了，但是处江湖之远而忧心国君之人。”
灵月实事求是的说完，将手中的酒杯递了过去，武大人握住了酒杯，良久的沉默以后，说道：“南霜不比先帝。”这一句话已经从侧面说明了，南霜不是一个他心悦诚服之人，灵月一来就想到了这里，不过还是存疑。
此刻，这武大人将付之阙如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灵月莞尔，看着武大人，说道：“大人想要辅佐一个什么样的国君，灵月陋见，想要听听，要是大人可以说出来，灵月喜不自胜，要是不说也无所谓，请大人喝一杯酒，算是灵月借花献佛。”
灵月的神态始终都是这样的，从容不迫，万事万物在灵月的眼前好像都是一片流云电
光一般，灵月轻轻的一笑，看着武大人。
武大人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将酒杯放在了旁边的桌几上，说道：“自然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国君，南霜还不行。”灵月听到这里，嗤笑一声，说道：“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南霜没有一块石头作为起点。”
“但是目前看来，南霜作为贵国的国君，已经非常厉害了，先帝仁厚，但是先帝也狠毒，做出来民不聊生的事情不是一个两个，而南霜虽然无咎无誉，但这几年过来一点儿的错误都没有。”
“每日里，大人知道南霜的朱批是多少？”灵月如数家珍一般，毕竟南霜是自己的好朋友，没有之一！
“不，我不知道！”武大人已经很久没有到朝中去了，对于朝中的事情很多都已经不知道了，至于南霜的勤政爱民或者丰功伟绩，他也是很聪明的选择视而不见，“我并不知道。”
“南霜每天的朱批几乎到了八千字，大人知道八千字是什么概念呢，要是这样一个国君也不算是宵衣旰食，那么灵月果真就不知道，何等样人才是宵衣旰食了。”灵月一边说，一边看着武大人。
武大人的眉宇戏剧性的晃动了一下，接着好像是如遭电击一般，手肘的晃动让桌面的一杯酒也是落向了地面，还好灵月距离比较近，很快就握住了酒杯，几乎酒杯中的酒水一点儿都没有洒出来。
“大人有成见？有偏见？难道就是大人的先见之明？”灵月的语声提高，但是有一种沙哑，没有错，一天没有用餐没有喝水，任何人都会情绪低落都会性格暴躁的，但是灵月没有，灵月只是有了一点儿轻微的沙哑。
她想要用自己的行动去告诉面前的人，一切都是可以去尝试的，武大人是一个老顽固，根本就没有打算辅佐南霜，只是认定了一个死理，一切的一切都认为先帝是远远胜过了南霜的，而有关于先帝的死亡又是离奇的很。
“但是，他也不缺我一个人。”
“大人，忠君之事才是一个好大人，大人这是避世，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一边说，一边将酒水递了过来，“这杯酒应该是大人精心酿造出来的，灵月想要问一问大人，这杯酒如何千辛万苦酿造出来的，因为灵月刚刚喝了一口，也是觉得满口的甘芳。”
灵月向来很会就事论事的，旁边的萧逸皮笑肉不笑，也握着酒杯轻轻的喝了一口。灵月的唇畔有了一个微笑，但是并不好看，武大人这些年早已经不问世事多年，专一的在家中酿酒，这样一来，更加是对于饭食与酒水的研究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
“这杯酒，是用稻米、红豆、小麦大卖杂以杂粮秕谷，小米与黑豆酿造出来的，酿酒是一个月，真正想要有纯酿就需要三年，这杯酒是三年的陈酿，所以味道比较好。”他一边说，一边自己喝了一口。
旁边的萧逸也是赞不绝口，灵月轻轻的听他说完，这才微微一笑，神色还是那样的从容，没有任何的波动，说道：“大人的酒水果真是千辛万苦了，而大人您应该知道，这就等同于教育英才，孟子曰天下的乐事有三个……”
“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他惶恐的低头，颔首看着桌上的酒杯，连连摇头。痛苦的很，“不，不，不！”这样一来，灵月也是无计可施了，有时候你想要救人，但是你找不到这人的手，只好看着这个人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沉溺，然后终于给沼泽给吞噬了。
此刻，灵月的感受就是这般，灵月的痛楚也是这般，她慢慢的回过头，说道：“既然大人不愿意迈出去这一步，今天就当做灵月没有过来，大人极力的保全自己的荣华富贵就好，灵月去了。”
灵月一边说，一边举步就要走，萧逸看到一个谈判几乎要成功，但是到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不免眉宇轻颤，但是灵月已经迈步向前，自己只好跟着灵月，灵月已经对这武大人失望了。
此刻回想起来，每一次带兵打仗的时候，都是南霜将虎符交出来的，然后直接给了冷星寒，中间没有任何的一个人是参与的，这才明白，不但是自己，就连南霜对于这武大人自暴自弃也是已经习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