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毕毕不防备他这么回答, 一时被噎得哑口无言，半晌回过神来之后，正想分辨说“谁是你女朋友”, 余光却瞟见王美丽正满眼探究的看过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们换个地方把话讲清楚！”她扯着张小侠的领带将他拉近, 凑在他耳边低声说, “你带我离开。”不管怎么样, 先远离王美丽才是正事，要真让她跟着自己走路吃饭拉屎，她王美丽不嫌恶心, 咱牛毕毕还嫌弃呢。
“好，只要你不生气就什么都好。”张小侠眼眸晶亮, 朝她怀中的尿布侠伸手, 单手把乖乖的尿布侠抱过去, 然后用另一只手去牵牛毕毕的。
牛毕毕想拒绝，但见王美丽还在看, 只得任由他拉着。跟刘胖子说了声让他帮着值一下班后，两人便径直往门口走去，围观群众见势自动让路，只有王美丽还皱眉挡在门口一动不动。
“张医生，你和牛毕毕不是已经分手了吗？”王美丽怀疑地问。
“王老师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张小侠抿唇礼貌地笑笑, “我和毕毕只是吵了一架, 还没有到分手的地步, 是吧, 毕毕？”说着温柔地瞅向牛毕毕, 却得来一声冷哼。
“呃，她现在还在生我的气。”张小侠尴尬地眨一下眼, 然后对着王美丽客客气气地笑，“王老师，你有事吗？”
“没事……”王美丽咬着下唇，眼睛在牛毕毕脸上盯了一会儿，还是让开了路。
张小侠牵着牛毕毕从她身边走过去，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门卫室，一直走到停在校门外的奥迪车边。
张小侠打开车门，牛毕毕迟疑了一下，正要上车，却听王美丽在身后喊她：“牛毕毕，如果你看到马晓东，请替我跟他说一声对不起，我知道我一直对他不好，但这次只要他回来……”
牛毕毕回头，恰好看见王美丽眼中泪光闪烁，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神差鬼使似的点点头说了一声“好”。
天知道她猴年马月才能遇见马晓东一回！她只是突然觉得她很可怜，一直公主似的受不得半点委屈的王美丽，现在为了挽回爱人，竟公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低头哀求。
“这车很不便宜吧？”牛毕毕上车之后突然皱眉问他，“你是不是去卖身了？不然哪来这么多钱买车？”
张小侠把尿布侠放进车厢后座，然后回身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位上，似笑非笑：“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哪敢随便卖身？这车是我们院长借给我开的。”
牛毕毕小声撇嘴：“哼，你想卖估计也没人肯要。”
张小侠只是笑笑，殷勤地替她系好安全带，然后问：“去哪里？”
“回家。”牛毕毕兴致缺缺地甩出两个字。
从这里到牛毕毕家中，走路都不过十来分钟，开车的话更是三两下就到了。但张小侠却绕来绕去绕了半小时，反而离家越来越远了。
“张小侠，你怎么认的路啊？！”一直闷声不吭，也没注意路线的牛毕毕终于发觉不对劲。
“毕毕，我知道你一旦回家就肯定不理我了。”张小侠一边开车一边解释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吗？”
竟然被他猜中了，她还真是打算一回家就将他拒之门外的。牛毕毕有点郁闷地白了他一眼：“……我哪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反正肯定不会是心有灵犀，她才不会跟一个爱哭鬼鼻涕虫心有灵犀呢！
“因为小王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你刚才的情况。”张小侠将车停在人烟稀少的路边。
“哦~我知道了。”牛毕毕突然冷笑，“你是意思就是，如果不是小王给你打电话让你来，你就永远都不会来了是不是？说起来，那真是太感谢你了！不过现在好了，多亏你解救了我，你可以走了！”她说着便解开安全带，然后打开车门。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小侠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然后急忙伸手拉住牛毕毕，“毕毕，我喜欢你，你别走。”
大手捏住她的手腕，情急之下的表白，让她心头一跳。牛毕毕愣了一下，回过神之后突然恼羞成怒：“张小侠，算我看错你了，还以为你有多好，其实你也是个三心二意的混蛋！”一面和前女友暧昧不清，一面又对着她这个算不上新欢的新欢随口乱说喜欢。
“我没有三心二意啊，我现在只对你一个人说。”张小侠一边用力拽住她的手，一边伸冤。
“胡说八道，那林雨珊算什么？！”牛毕毕一边用力想挣脱他的手，一边怒斥，“你们都睡在一起了，别告诉我你不喜欢她！”
尿布侠蹲在后座上，歪着脑袋，看他们两人开始一拉一扯地上演起拉锯战。
“我什么时候和她睡在一块儿了？”张小侠莫名其妙，“你不能因为我隐瞒了我就是尿布侠的事，就找借口和我分手吧？！我之所以隐瞒，就是怕你嫌弃我啊……”他瘪着嘴委屈地对她眨眼。
“我才不会……算了，我不想和你多说，反正我们已经分手了。”牛毕毕想说她才不会嫌弃他，她只会对他说一声迟了十多年的抱歉，可是事到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分手是你说的，我还没答应呢！”趁她发呆的时机，张小侠顺势一把将她拉进怀中，双手用力搂住她的腰身，让她整个上半身都贴在他身上。
这样亲密的动作让牛毕毕羞红了脸，捏着拳头就用力捶向他的背部，捶得张小侠呲牙咧嘴，却反而将她搂得更紧。所以说，其实找个习武的女朋友也不是啥好事，以后吵起架来，若是气虚体弱的，一不防备就这么被捶上西天了。好在张小侠虽然外型清瘦，但因为小时受过牛毕毕的刺激，多年以来都有学柔道强身健体。
“张小侠你放开我，不然我真揍你了啊！”这么捶下去，牛毕毕还是有点儿不忍心，只得改成口头威胁，“当初不是你又辞职又搬家，巴不得要离我远远的么？怎么？我主动说分手，你反而没成就感了是不是？你这个贱人！”她口不择言，心中五味杂陈，连自己也分辨不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哦，原来你是因为这些误会我要分手？”张小侠总算明白了，不由好笑地微微拉开和她的距离，“毕毕，我辞职是为我们的将来着想啊，我想让你和孩子以后过得好一点……”
“呸，谁的孩子？哪里来的孩子？！”牛毕毕脸红了，连忙将脸别开，却被张小侠捏着下巴转过来。
他们俩的姿势，已经不知何时变成牛毕毕坐在张小侠的大腿上，两人面对着面，鼻尖贴着鼻尖，双方都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温热鼻息。
张小侠看着她红红的脸颊，还有红润饱满而且近在眼前的唇，一个没忍住，将嘴唇贴上去亲了一口。
牛毕毕胸口一悸的同时，却嘴硬地捧住他的脑袋往后推：“竟然调戏良家妇女！你还没说清楚呢，你不想分手，那搬家干嘛？”
“我开始是想说换了工作就换个离工作地点近些的房子，不过自从打算和你在一起之后，就没想过要搬了。”张小侠眨眨眼，“那天是你说要分手，我心情也很差，正好我妈让我回家住几天，我就回去了。”他说完之后嘟起嘴，半是认真半是期待地盯着她的嘴唇，低声哀求，“好了，毕毕，再让我调戏一下，我这些天每天都在想你……”
“……”听他这么黏糊糊的语调，牛毕毕这才惊觉两人的姿势太过暧昧。她也不知道两人一开始明明挺紧张的氛围，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连忙掰开他的手从他身上跳下来，端端正正地回副驾驶座位上坐好。
“还有一个问题，你去找胡教授的那天，是不是和林雨珊在一起？”牛毕毕板着脸继续问。
张小侠意犹未尽，但见她一本正经，也只得肃然正色：“是啊，胡教授是她的舞迷，如果不是她出面，光看在李煜的份上，胡教授还未必会帮我这个忙。”
“我自己好好的，哪里需要她帮什么忙！”牛毕毕颇不舒服地哼了一声，见张小侠只是笑笑，便又继续道，“好吧，帮忙就算，你又怎么会和她睡在一块儿？难不成你为了报恩还以身相许不成？！”她用力咬着嘴唇，言语中明显妒火烧得正旺。
“这是谁告诉你的？”张小侠深觉此事十分严重。
“林雨珊说的。”牛毕毕一口咬定，“那天我发短信问你在哪里，她说你还在睡，还问我要不要叫醒你。”
“原来是她……”张小侠抽一下嘴角，然后叹气，“那是她故意误导你，当时我不过在她车里打了个盹。毕毕，你要相信我。”
“我当时是相信你的，可我在知道你就是当初的张小侠之后，就不确定了。”她突然苦笑，“我以为你是因为恨我，才这样报复我……张小侠，对不起。”终于还是说出口了，当初太过年少无知，伤害了别人，同时也让自己十几年都无法释怀。
“好了，毕毕，你别乱想了。”张小侠伸手亲昵地拨弄她头顶的发丝，“就算我以前再怎么恨你，也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因为我们是朋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