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花了点时间平复心情,然后才换上一副沉重的口吻,对着与会众人说道:“圣堂要塞突然爆发了一场瘟疫,几乎所有守军都染上了,损失了至少一半战力……与此同时,深渊之门里涌出了大量恶魔,守军带病接敌,陷入苦战。”
听完亲王的话,会场里顿时响起了一番倒吸凉气的声音,但也有人急着开口问道:“殿下,您说的是真的?在圣堂要塞这种有大量牧师驻扎的地方,为什么会有瘟疫蔓延看来?”
这是每个人心里都有的疑问,难道圣堂的牧师全是吃白饭的不成?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位年迈的大主教身上。
“诸位,这是圣堂派出的信使传来的消息,他抵达离要塞最近的教堂时已经奄奄一息了,只来得及传递出这样的信息。”大主教解释道:“教堂的牧师在他身上确实发现了一种没见过的疫病,用祛病神术尝试过,可以祛除,但需要较长时间,如果是大规模突然爆发的话,恐怕是来不及的。”
“疫病具体是怎样的表现?”一个大光头突然开口问道,此人正是之前为维德尼娜出谋划策的那个狗头军师,克兹大贤者,他此次是作为奥秘之门的代表来参会的。
“头晕,呕吐,发热,进而导致内出血和器官衰竭。”大主教说着,“物理系的战士还能靠着身体素质强撑一阵子,法系职业染上之后基本就丧失了行动能力,我想这也是瘟疫没能尽快祛除的原因之一。”
“既然是表现如此明显的瘟疫,为何最开始的时候毫无防范?”炼金协会的代表突然开口问道,“敌人也不是第一次用瘟疫这种手段攻击我们了,可无论再怎么厉害的疫病,只要及时隔离,妥善处理,不让疫情蔓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这也是我们感到疑惑的地方,根据圣城那边的推测,敌人或许使用了某种特殊的传播手段,例如某种罕见的瘟疫禁咒,很可能有邪恶的死灵法师参与其中。”大主教又接着说道。
他话音刚落,全场的视线又立即集中在法师协会的代表身上。
圣堂要塞配备了好几支法师团,他们的职责一方面是支援战场;另一方面就是防备敌人的强力魔法攻击,一听见要塞可能遭受了禁咒攻击,人们第一时间质疑的肯定是那些法师。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法师协会的代表有些愠怒的高声说道,“配置在圣堂的法师并不是协会的直属法师团,只是通过协会引荐由要塞雇佣组建起来的,和协会没有太大关联,而且炼金协会不也在那里配置了药剂师团队吗?你们怎么不问问他?”说着,他指了指炼金协会的代表。
“这又关我们什么事?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还要推卸责任?如果你们的法师有能力拦下禁咒,会出现这种局面吗?要我说的话,教会也有责任吧?”炼金协会的代表也当即不爽的反驳道。
其他组织和团体或许不敢触教会的霉头,但这些职业协会可不一样,为了人类大义双方可以合作,但各种小的摩擦和纠纷自然也少不了,尤其是炼金协会,他们甚至和教会在某些领域存在竞争关系。
眼看着一场机要会议就要变成甩锅大会,大主教的一张老脸皱成了菊花状,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才开口说道:“诸位,把大家召集起来并不是让我们推卸责任的,这次的事件教会会负责的,但眼下重要的是先解决危机!圣堂的守军将士们正顶着疫病拼着性命与恶魔交战,我们却要在这种地方为这些无聊的事情争吵?”
他这么一说之后,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总算开始讨论解决办法。
解决办法很简单,有人出人,有钱出钱,有技术出技术,大家凑在一起组建一支远征军,尽快启程去驰援圣堂。
其实在会议讨论的时候,教会自己的援军已经筹备好了,需要法师协会配合开启大规模传送阵,而启动传送阵的开销和援军的补给,则需要几个冤大头来埋单。
等每个代表与自己幕后的主子通讯完毕后,会议的进程随之加快了许多,沃萨皇室联合几位大贵族来当冤大头负责出钱,教会主要出力,剩下的协会也各司其职,通力合作。
就连鲁恩斯院长都表示会以高年级学生和导师们组建一支学生军奔赴前线。
在面对恶魔的威胁时,人们总是能更加团结。
在达成初步一致后,这场临时会议便散会了,代表们纷纷起身离去,只有鲁恩斯院长还有教会的两位高层坐在原位,其他代表也大概猜到他们还有其他事要商议,没有打扰他们。
“说起来,为什么仙塞的校庆会有审判庭的人出现?而且来头还这么大?”一位贵族代表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道。
“谁知道呢?审判庭一向神神秘秘的,要不你去问问?”另一位代表小声回答道。
“算了吧,得罪谁都不敢得罪审判庭啊。不过,比起大审判长的出席,仙塞的院长也能坐在会议桌上更让我感到好奇。”
“这又怎么了?院长不是说了要组建学生军吗?你可别以为是学生就小看了仙塞的力量。”
“这倒也是,仙塞的高材生,那可是帝国的未来和希望啊!”
会议室里留下的三人并不知道外面在讨论什么,也不用在意他们在讨论什么,之前在会议上基本没怎么说话的大审判长罗德哈特看了看年迈的大主教,以某些沉重的语气说道:“尼古拉斯导师,您觉得我们的任务可以成功吗?”
他对大主教的态度格外尊敬,完全没有先前那副高冷的架子。
“罗德哈特,我最得意的弟子,你不应该问这个问题的。”大主教摇了摇头,又以一副坚定而虔诚的语气说道:“这是主赐予我们的光荣考验,指引我们走向升华之道的神之启示,这不是能不能成功的问题,而是必须成功!”
“是,我明白了。”看上去也就中年人年纪的大审判长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又接着说道:“我已经密令全体审判骑士秘密潜入亚芬城,再来到学院,为这里提供最周密的保护。”说着,他看了鲁恩斯院长一眼,又继续说道:“院长阁下,您其实不应该让学生们上战场的,他们也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
“你们有着你们的使命,我也有要守护的光荣传统。”鲁恩斯院长固执的说着,“仙塞学院可不是温室娇花的培养皿,比起你们的计划,我更担心整个大陆的安危。”
“我的学生,你不应该质疑鲁恩斯院长的决定,他能在这种时期配合我们的任务,已经难能可贵了,你应该对他保持足够的敬意。”大主教说着,伸手扶住了额头,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似乎是因为长时间的会议让他有些疲倦?
“抓紧时间吧,我撑不了太久了。”大主教最后说着,伸手抚上了右边胸腔,感受着那里磅礴而有力的阵阵心跳。
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关于圣堂遭受了瘟疫禁咒攻击的消息也传了出来,南陆即将组建远征军驰援圣堂的消息更是人尽皆知,但得益于多个组织各种强而有力的宣传手段,这次危机并没有在民间引起什么恐慌,反而引燃了民众的战争狂热,一时间各种捐款入教参军的人在教会外排成长龙,所有人都坚信人类必将获胜。
就连小弥雅出去逛了一圈听了几段刻意煽动情绪的演讲之后,回家就想把锤头鲨布偶给捐出去。
这幼稚的做法自然被白亦狠狠教训了一顿,小脸被揪得通红不说,还被罚不让吃晚饭,直到小家伙哭兮兮的给他认错之后,才把小弥雅揽进怀里,一边心疼的替她擦去眼泪,揉着她的脸蛋安抚,一边让阿蒂端来温热的饭食。
“以后不要随便听了点什么就做出冲动的选择,要时刻保持理智,有自己的主见和判断。”白亦说着,把一块面包塞进了弥雅嘴里。
小弥雅本来想要说些什么的,结果被白亦这么一塞嘴,又只能呜呜叫了两声,用力点了点头。
“你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你看,鱼鱼一直跟在你身边,又那么多次保护了你,你怎么能把它送出去呢?”白亦又摸着弥雅的头,语重心长地说道。
“对不起希望先生,是我不好。”小弥雅把面包咽了下去,连忙跟白亦道歉。
“我也很舍不得鱼鱼,可是……我还想让鱼鱼保护更多无辜的人。”弥雅说着,把脸贴上了白亦胸口,又眨巴着泪汪汪的大眼睛,又说出一番幼稚得可爱的话来。
“鱼鱼不能保护别人,它只能保护你,想要保护别人的话,得靠你自己才行。”白亦继续说着,“我知道你现在没有保护其他人的力量,不过不用着急,有我在你的身边,这只是时间问题。”